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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仙门大比什么时候结束的?”
“不知道,听人说,好像是三天前吧。”
一个极小的客栈内,零零散散坐着几桌客人,他们喝着小酒,用着小菜,悠闲地闲聊着近几日的八卦。
“四大仙门赢了吗?还是那个四大仙门吗?”
“那是自然了,这世上还有谁比那四个仙门厉害啊!”
一人身子前倾,满怀期待地问道:“那赢得最漂亮的是谁?”
“嗨,这还用说,自然是……”
“追风岛?”
“……不是。”
“那便是……十方庙!”
“……”这人又摇了摇头。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这客栈实在又旧又小,邻桌的客人不免会听到这番议论,好奇地在旁插话道:“敢问兄台,哪……到底是何仙门?”
“嘿……”又有一人出声了,他夹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两个都不是,剩下的不就是掠影宗了吗,这还用问。”
正在抹桌子的伙计突然顿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嗯……”知道许多的这人买着官司,摇头晃脑的。
“你就别装神棍了,快说吧!急死我们了!”
“总不能是……荡魔楼吧?那可都是女子啊?而且才存在百年啊!比掠影宗年份还小呢!”
“怎么?你瞧不起女子?”
“你说的什么话,没听到我最后一句吗?荡魔楼才存在多久,论底蕴怎么超得过其他仙门呢!”
“哎呀,都不要吵了,确实是掠影宗无异了。”
客栈的伙计收拾完桌子,准备前往后厨。
“哎,我跟你们说……嗯?怎么没酒了?小二,小二拿酒来!”
伙计脚步一滞,清脆的回了句“就来”,继而匆匆向柜台跑去。
“嗯?声音……倒是好听。瞧这身段,像是名女子,也不知长相如何。”
“怎么?光棍久了,看上了?”
“欸,哪能啊,就是随口提一下而已。话说,这女子是从哪来的?我时常来这,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一位身穿旧布白衫的书生解释:“这客栈老板不是姓曲嘛,前段时间家里老头子刚死。头七去上坟时,这姑娘就在她老头儿的坟头靠着,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后来啊,她去试探了下那姑娘的鼻息,嘿!竟然没死。”
“然后呢,不知是何身份,是好是坏,就这么给带回来了?”
“无由无故的靠在自家老头儿坟前,还没有死,这可不是有缘分嘛。恰巧曲老太两口子一辈子也没个儿女的。她那时就觉得,这八成是老头子怕她孤单,专门挑来给她作陪送终的。然后,就带回家了。”
说话期间,曲老太的养女拿起一瓶低廉的酒水,放到了这边儿的木桌上。
“客官您要的酒水。”说罢客气一揖,转身又去忙碌了。
桌边的那两人视线皆随着她的身影来来去去,直到那女子掀开布帘去了后厨再也看不到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听声音倒像是个美人,不知为何总带着面纱。还有,观她那双眼睛,绝对长相不俗。而且……她的气质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该不会是那个大户人家丢了的千金小姐吧?”
“这谁能知道,反正她醒来后,是自愿留下来的,也没听说过要去哪里,要去找谁的。”
“嘿,管这个呢,又与我们无关。四大仙门大比后呢?你接着说。”
那书生像是有些门道的,什么都知道一点儿。他接过几人讨好所倒的烈酒,喝了一口先是感叹一声“好酒”,这才接着慢悠悠的开口。
“前几日天生异象雷声不断,可谁知这雷哪儿也没去,追着追风岛一个劲儿的劈。这下子追风岛可是元气大伤,两百年的积累毁于一旦咯。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何,那么多高深莫测的修士竟然集体失忆了,全都不知为何会有天雷。”
几人听的兴起,又要了几壶烈酒,给书生把杯子满上,示意他接着说。
“还有呢?”
“还有?这岛都被毁成这样了,问明仙尊自然会生气,当下便暴怒而起,灵力翻涌释放出特别强烈的威压,差点就在岛内大开杀戒……”
正在柜台算账的蒋瑶紧紧捏着账本,眉头紧锁抿着嘴唇认真听着。
书生接着说道:“这追风岛当天差点就血流成河。幸亏须弥掌门及时拉住了问明仙尊,又把其余仙门的人叫上。后来去了一个小院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再然后,这大比也没结束,就全都离开了。”
“嘶拉——”
账本突然破了一角。声音不大,客栈内的人并没有听到。
“须弥掌门……”
蒋瑶摩挲着那角白纸,低声呢喃。眼底闪现出一丝惊慌。
“怎么了?”
她猛然间醒悟过来,平复着内心激荡的情绪,转身看向来人。
“没什么的,阿婆。”
来人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满头白发,皱纹挤满脸颊,神情却和蔼无比,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可是累着了?”
蒋瑶上前把她扶在木椅上,乖乖摇头:“不累的,阿婆怎么来了?”
老者攥着蒋瑶的手掌,极轻地拍打着:“不放心你,你的伤刚好,不必来店里的。”
“您年纪大了,这些活都不累,合该我来的。”
“哎……”老者轻叹一声,满眼关切地问道:“可是想家了?家里是不是离这很远啊?我告诉你,阿婆有钱,来……”
“不用……”蒋瑶握住她的手,推回了递过来的荷包。她温声说道:“没有想家,不用的阿婆。”
“阿婆是真心给你的,你……没必要守着我这个老婆子。”
“我知道。”蒋瑶把老者鬓角的碎发轻柔地理到耳后,半跪在她身前,下巴搭在老者的膝盖上,仰头看她:“我都知道的。只是……我家无人了,回去也没用的,还不如陪着阿婆,就这么……过完此生……就够了……”
“可怜的孩子!”老者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蒋瑶突然觉得特别难受,心里忍不住泛上一股酸楚。
可怜?她很可怜吗?有钱有势的活了十八余载,吃过的特色、看过的话本以及走过的风景不计其数。还有……初始的心动。
只可惜,风月之事她只是浅浅尝试过,再深的云雨她从未品味过。留给她暖融的回忆实在是有限的很。
算了吧。他们还活着,我还活着,都已经是万幸了,还奢求什么呢?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见他吗?偷偷看一眼呢?——蒋瑶心想。
热气弥漫在眼底,蒋瑶强撑着没让它流下来。
“想家人了?”
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与痛惜。
蒋瑶再也忍不住了,她攥紧阿婆苍老的手心,把脸深深埋了进去。
手掌上传来滚烫的湿意,阿婆又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怀中人的长发,很轻,很柔。
客栈的交谈声还在继续,蒋瑶埋头左右蹭了蹭阿婆的手心,闷闷的吐出了一个字。
“嗯……”
丽日当空,清风徐来,草木葱郁,万物皆已复苏。
护仙峰内,霜墨好奇地扫视着乾临。
“你怎么了?我们掠影宗不是赢了吗?怎么这么没精神?”
乾临不停地揉着胸口,头发耷拉着,蔫儿蔫儿的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为何,从追风岛回来后便感觉胸口疼的厉害。这几天睡觉老是做噩梦,你看我这眼圈……”
霜墨握着折扇,仔细端详片刻:“嗯……”他赞同的点头:“很黑!很大!很难看!”
“啊!”乾临双手急忙揉着眼下:“真的很难看?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你有什么秘方吗?我不能这样的!”
乾定峰主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闻言好奇地接话道:“为何不能?”
“嗯……嗯……”乾临支支吾吾,脸颊泛红微微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双脚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霜墨扬唇轻笑,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这个……我也很好奇啊!不如乾临兄长,现在给我们答个疑,解个惑。”
乾定认真的盯着他,准备侧耳细听。
乾临捏着衣角,想起什么似的傻笑个不停。
就这么傻了半晌后,霜墨折扇猛地拍在桌面上,语气诚恳地开口:“师兄,这个人扔了吧,不能要了,留下他只会抹黑我们掠影宗的形象。”
乾定唉声叹气地坐直身体,居然思索起来。
“兄长?不是吧!我……霜墨你个卑鄙无耻的蠢蛋,你……你不知道……”
霜墨摊手:“我知道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啊!原来如此!让我猜猜是谁啊……嗯……”
“哦……”乾定喜上眉梢:“乾临有中意的人了?是哪家姑娘?你放心,只要不是不正经的,我都同意,你不必有任何顾虑。我不是那不开明之人。呵呵……两百多岁了,不容易啊……”
“……是好人家的女子,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乾定极为苦恼的拧起眉峰,感叹道:“嗯,看来是你一厢情愿了。你如此幼稚,又如此年老,也不知能不能把那女子娶回家,哎……”
“也没有这么不堪吧……”
霜墨淡定地喝了口茶,继续逗他:“确实,你的性子她都明了,娶回家?啧啧……”
“你还好意思嘲笑我?你难道不幼稚不老吗?我好歹开了窍还有个喜欢的人,我努努力说不定就能追到!你呢?你老态龙钟了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没有,丢死掠影宗的人,我看丢出去的该是你才对!”
乾定替他辩解:“霜墨年龄比你小,自然是你先成家。待你把那女子娶回家了,再来说这话吧。不过……霜墨如今亦二百来岁,是该考虑终生大事了。有看上的人吗?有的话师兄想办法帮你。”
乾临不满的嚷嚷道:“兄长你个偏心鬼!”
“好好说话,成天没大没小的,就这幅样子怎么追人家小姑娘。我看你说不定比那女子还幼稚。多学学霜墨,看他多么稳重成熟。”
乾临不服气的“哼哼”着,不断嘀咕着霜墨的坏话。
乾定骂完他后,转身温厚和缓地看向霜墨:“有喜欢的人吗?不要太在意对方的身份地位,你要记得你也只是个普通修士,只不过有点钱而已。别人给你的称号要先忘掉,眼光也不可太高。”
霜墨手指翻飞,玩着扇柄,想了一会儿后,语气肯定地回答:“没有,目前……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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