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是妖

　　听完赏雪的故事，清河的两行清泪顺流而下，更显得那双眸子水汪汪的。“那现在，她体内的毒解了么？”

　　司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她体内的毒太多了，加之她身子一直不好，就算是银月阁，也无能为力。但好在，能一直给她续命，只不过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不过很快就好了，等有了长生药，就没问题了。”

　　“那长生药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见了成效。具体是否能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人同时叹息。清河知道，赏雪身中数毒，要是离开了银月阁就是一个死。不过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起初，她最担心的除了身份还有宁元魁的真心。毕竟就这位刑部侍郎纨绔的模样，谁也不敢相信。可如今瞧着他是真心的，那身份的事就不是事了。

　　清河在这边想着宁元魁，司晟在那边想着品茗的话。要是亲的话，两个人一直这样坐着也不好下嘴啊。要不就等她睡着了再说？打定主意，司晟笑道：“清清这几日累坏了，早些休息吧。我瞧着你睡下了再走。”

　　“这几日的确累坏了，不过开心的紧。你是没见过辛丹祁那小娃娃，笑起来跟个年画儿似的，喜庆极了。”一想到辛丹祁，清河的嘴角就不住的上扬。

　　可司晟想的却不是那小娃娃可爱的模样，一想起辛丹祁，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声声的“嫂嫂”。杀意涌现，他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转过身去，“辛丹祁，辛丹祁。你整日陪着他，晚上回来还要念上一念。你脑袋就这么大，装的都是他，还有我的位置了么？”

　　“啊？”清河疑惑的看向他。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高兴。喜从何来，她一时间却弄不明白。

　　要说银月阁的人还真是心连心。司晟在这边憋气，另一边的寻香也在木屋中怄气，“这个探幽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白天黑夜里的见不到人。莫不是在外面找到了个美人儿，整日温香暖怀，逍遥自在呢吧。”

　　然而此时探幽就在屋中，他没戴面具，将那象征性的面具藏起来，等着假探幽的到来。

　　“不过你们两个还真挺像的，都不爱说话。”寻香坐了下来，打量着探幽。“上次在竹林那，你用扇子的那招是什么？我的蛇，可没那么好驱散。”

　　“阁主给我的，我也不知。”探幽面无表情，端坐在椅子上。

　　“阁主？你不是皇上的人么？怎么也……”寻香抓住话头，问道。

　　“皇上让我留下，我也算是银月阁的人。”探幽面不改色。

　　寻香看着他，站了起来，“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十分熟悉。你还没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你那扇子扇出来的风，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熟悉的很。那是探幽的味道。”

　　“或许吧。”

　　“还有你的声音，虽然探幽平时很少说话，但他的声音我是记得的。”

　　“声音相同吧。”

　　“能跟他像，也是你的福气。”寻香勾唇一笑，重新坐下。她将椅子往探幽的旁边挪了挪。从桌下拿上来一坛子酒，“这是我亲手酿的，听说鲁谷大人很喜欢喝酒，特地拿来给你尝尝。”

　　这一点探幽倒是没了解过，他现在主要的任务有两个。一是研制长生药，目前已经初见成效。二是在鲁谷不在的时候做回探幽。比如今日，他理应回到自己的身份。可想着反正也不用见外人，就他一人在木屋里，就没戴面具。谁知道，寻香那小丫头竟然找了过来。

　　倒了两杯酒，寻香跟他碰杯。探幽一饮而尽。他平日很少饮酒，不是不会，而是不喜欢。这东西辛辣且苦涩，他一直都不明白，酌酒为什么对这东西爱不释口。

　　看见他喝下了酒，寻香笑了：“反正你是皇上身边的人，事成之后也不会留下。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随你。”探幽依旧面无表情。

　　“其实，我倾慕探幽大人。很久了，久到我都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他了。或许是刚进银月阁的时候，也或许是之后的每一刻。”

　　探幽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寻香连忙举起杯子，“诶诶诶，喝酒不带我一个。”她单手托腮，看着身边人，“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他呢？”

　　“若说出来开心，你就说。”

　　“那你觉得，他知道了，会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一个消息而已，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探幽！”寻香终于不再装下去了。“你别忘了，我的鼻子可是什么味道都能嗅的出来。你的味道，我又怎会不识得？我只是想借此说出自己的心思，你能不能也继续装成那什么鲁谷，跟我说说话呢？”

　　闻言，探幽转头看向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只是面具下这张稚嫩的脸，没了往日的威严。

　　“好，我知道了。”面对着那张冷淡的不能再冷淡的脸，寻香留下泪来。她直接抱起酒坛，豪饮了一大口，随便了抹了抹嘴，挤出一个笑容，“今日就当我吃醉了酒，胡言乱语的。有生之年，能跟你喝一次酒，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对，你不是探幽，你是鲁谷。”

　　看着她委屈的嘴唇都在颤抖，探幽站了起来。这张稚嫩的脸跟这伟岸的身高委实不太相配。他走到寻香的面前，这是多年来二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低头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我是鲁谷，不是探幽。我喜欢喝酒。”

　　“我方才就是想逗你喝酒。那个家伙喜欢喜欢我不知道。”寻香的泪还挂在脸上，嘴角上扬露出苦笑。“况且咱们银月阁的酒都有毒，外人喝了……”

　　话没说完，探幽抱起酒坛学着她方才的模样豪饮了一大口。

　　从未见过这样的探幽，寻香有些傻了。她等着水汪汪的双眸，目瞪口呆。不过很快，她就决定先珍惜当下。于是她接过酒坛，“好，今夜你是鲁谷，咱们醉一次！”

　　她刚喝了一口，酒坛就被人夺下。酒还没来得及吞下去，两片温暖的唇就贴了上来。探幽的唇对上她的，吸走了她口中的酒。

　　“我的鲁谷，我喜欢饮酒。我喜欢，寻香口中的酒。”探幽眼神迷离，双颊绯红，明显是已经醉了。

　　寻香受宠若惊，一颗心跳的飞快。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摇摇欲坠。赶忙上前搀扶，这次她的笑已经不是苦笑了。“这么多年，终于发现了你的弱点。原来你酒量这么差啊。”

　　“我是鲁谷，我喜欢寻香。”探幽闭着眼，倒在寻香的怀中，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

　　“我是寻香，我喜欢探幽。更喜欢装成鲁谷的探幽。”

　　寻香消气了，可司晟还没有。他跟清河大眼瞪小眼，满脑子都是辛丹祁那一声声的“嫂嫂”。

　　“你不会真的要看本郡主睡觉吧。男女授受不亲。”红烛都见底了，这人还没要走的意思，清河忍不住说道。

　　司晟双手环绕在胸前，模样十分傲娇，“我不走，你不睡我就不走。什么授受不亲，亲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后半句话他说的小声。

　　清河没听清楚，侧耳问道：“授受不亲然后呢？你说了什么？大点声。”

　　“我说你快睡吧，你睡了我就走了。”

　　“你走了我就睡。”

　　“那就继续，看谁能熬过谁。”司晟已经打定了注意，今晚亲不到清河，他绝不离开。

　　于是屋内又重新归于平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在等着对方先挺不住，或者先打哈欠。

　　红烛快燃尽了，没有宫女，清河起身准备自己去取。却不想被一双手拽住。司晟一把将她拽过来，顺便吹灭了蜡烛。

　　清河坐在司晟怀中，不想起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那样安静的坐着，满怀期待的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司晟抱着清河，一只手还抓着她的两个手腕，舍不得让她走。可又不知道要怎么下嘴。

　　不知道第多少次，屋内又安静了下来了。只不过此时的气氛与前几次完全不同。两个人心跳的飞快，黑暗中都是他们的心跳声跟急促的呼吸声。

　　不行，今晚一定要亲上。司晟咬咬牙，抬起清河的双手，吻了手背一口。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立马起身，打开窗户跳了上去。

　　“司晟！”过了好一会儿清河才反应过来。她捂着自己被吻过的手背，又羞又恼。

　　蹲在窗棂上，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司晟做出了判断，“你不能嫁给辛皓明，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鞋子你都留好了，我要你穿上它们，一步一步的走到我身边。”说完，好像怕挨打似的，他跳下窗棂，消失在了夜空中。

　　冷风中窗外吹进房间，清河双手扒在窗棂上，看着那抹快速远去的身影，捧着自己的双手甜蜜一笑。上扬的朱唇轻启，轻声念了句：“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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