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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文澄清
谢明朗刚出发不久,禁军统领就携赐婚旨意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前院,容夫人迎接出来,客气说:“齐统领辛苦,今儿怎么是齐统领来宣的旨?”
齐统领:“陛下嘱咐了,让不要打扰将军休息。就让我来宣个旨,顺便带句话。”
容夫人:“什么话?”
齐统领:“陛下特地嘱咐,让宣旨之前,问一下您二位,那个,上官姑娘这次,是真的同意了吧?不会这赐婚旨意刚一宣,她又逃跑了吧?”
容夫人听了,尴尬笑着:“这……”
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她也不是真的想与太子成婚,只是想借此来暂时摆脱催婚罢了。真不知道以后太子回京,她该怎么收场。
齐统领疑惑:“难道……”
容夫人:“那孩子虽然个性有点拗,有点冲动,不太靠谱。但她亲口答应的事,肯定作数的。这点还请陛下放心。”
听了这话,齐统领才放下心:“那就好,这样我也不算白跑一趟。恭喜将军和夫人,好事将近啊。”
容夫人:“哎,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是喜是忧。我们家那不靠谱的,哪有什么太子妃该有的德性?只是可惜了太子殿下,好好的孩子,明月蒙尘啊,怎么就栽在我们家那混世魔王手里了呢?”
齐统领:“夫人谦虚了,大将军与夫人的孩子,那必然也是个好孩子。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论他俩缘分如何,路还是要让他们自己走的。”
容夫人:“齐统领说的是,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这赐婚旨意一下,京都又炸开了锅。秋水顶着未来太子妃头衔,发现自己走到哪儿都在被人八卦。
万千少女的白月光,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终于还是订婚了,最后却还是跟大将军家的那个混世魔王,怎不让人意难平?
茶楼酒楼戏院等越是人多的地方,八卦之风越盛。不少说书人已经把他们的故事写了各种版本,大肆宣讲,吃瓜群众们也都津津乐道。
秋水本来也爱凑热闹,起初也喜欢披着马甲混在人群中听一听各种版本的改编故事,感叹这些作者脑洞清奇。
但混得久了,总不免遇到熟人。
熟人甲:“哟,这不是上官秋水么?你也来凑热闹?”
一群人闻言围了过来,纷纷八卦着追问:
“你真的是传闻中的上官秋水么?”
“你当初与书生私奔是不是真的?”
“那书生是谁呀?你们真的没有成婚么?”
“对啊,你怎么又成了太子妃了,是为大局考虑才同意联姻的么?”
“巴拉巴啊……”
几番下来,秋水是烦不胜烦,每次出街都跟做贼似的,索性干脆缩在府里,想着等时间久了话题热度就下去了。
但待在府里又憋得慌,她便琢磨着,与其次次被吃瓜群众围追堵截,还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广而告之。
现实都是骨感的,并没有说书先生说的那么夸大其词跌宕起伏。说不定,等大家知道真相了,就不会再对这些事情如此感兴趣了。
秋水便就大致情况,写了一篇千字说明书,让小满送到了京都最大的书坊去,打算在热门的《京都杂谈》期刊上发表。
结果没多久,小满就拿着说明书焉搭搭地回来了。
秋水不禁问:“什么情况?”
小满说:“书坊管事说,这故事可以,但千字不够,夹杂在各大专栏里,可能都没人注意。建议详细写一写情节发展细节经过什么的,起码得上万字吧,这样才能专门开一个专栏,文章才够吸引眼球。”
秋水吐槽:“我就登报做个说明,澄清原委,他这是想让我开文写篇连载小说么?”
小满问:“要不咱换一家书坊?”
秋水考虑半天,说:“这种澄清说明,最好还是在阅读量比较大的书刊发表比较合适。万字就万字吧,我先大概写一写,不行咱再换。”
于是,秋水这两日都在房间奋笔疾书,修修改改,第三日一早才让小满将万字书稿送了出去。
没成想,稿子还是被退了回来。
秋水要气炸了,心想,我幸幸苦苦熬夜写的,都改了多少遍了,竟然给我退回来了?
于是,她就拿着书稿,带着小满一起,直接去了东市最大的书坊——清江坊。
清江坊内,四面书架上摆放着众多大家之作,文史子集,诗词歌赋,书画文玩,笔墨纸砚,应有尽有。左右的货架前过道里,三三两两的文人雅客学子书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秋水本来很气愤,想找书坊管事理论一番的,但脚一迈进门槛,看见这么多书籍字画文房用具,尤其还有这么多读书人来来往往,身为学渣的自己莫名就气短了三分。
秋水做了半天心里建设,还是梗着脖子走了进去,一把把书稿拍在柜台上,对管事的说:“我要见你们老板。”
管事的虽然不认识秋水,但看柜台上的手稿眼熟,这不正是上午收到的那篇万字说明文么?这可是个热门项目,书坊最近也正在收集各方稿件。但看这客官来者不善的样子,定不是个好说道的。他于是连声应着,才退到了后院,去找了掌柜的。
一会儿,管事从后面出来,将秋水请进了内院。
秋水才转过屏风,就看见院子里喝着茶拿着文稿细看的背影。
秋水一边走一边问管事的:“这就是你们掌柜?”
管事:“这是我们东家。东家本来在与掌柜的议事,听见这事儿,就想着亲自见一见客官。”
待秋水行至桌边,才看清这背影的真容:清江坊东家竟然就是高府二姑娘?!
而她低头细看的手稿不正是自己的万字说明文?!
秋水赶紧一把抢过手稿,卷了卷捏在手里,将手背到身后。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少,虽然自己对文稿中人物都用了化名,但保不准她能猜出几分真的来。
高春妍转头看见她,才笑了下说:“我还以为是哪个编撰者投的稿件,没想到是正主啊。那看来,这文中说的都是真的了?”
秋水心虚的问:“你,你看了多少了?”
高春妍听了这话,纳闷问:“你既然要登出去,广而告之,还怕我看么?”
秋水扯理由说:“这不还没登么,我还没考虑好呢。”
高春妍问:“那你今日是来?”
秋水说:“我只是想刊登一篇说明文,免得走到哪儿都被人八卦围观。”
高春妍会意,道歉说:“是我们书坊管事会错意,还以为是普通投稿人编纂的一个故事版本。既是澄清的说明文书,我单独给你列一个板块出来吧。你的稿件确定了么?”
秋水捏着稿子,犹豫半天说:“我,我还是拿回去再改改吧。”
高春妍说:“那好,等你改好了,可以直接来找掌柜,我让他给你在下一版上刊登出来。”
秋水说:“好,那谢谢你了。我就先回去改稿了。”
高春妍点头说:“慢走。”
秋水一转身,便拿着稿子赶紧溜了。
是日下午,秋水趴在案前涂涂改改,一直改到晚上,才终于确定了最终版本。次日一早她才让小满将书稿送了出去。这次好歹没有被退回来。
因为有所顾虑,怕高春妍猜测出此书生就是晏良,所以在书稿中,秋水对书生的部分写得很含糊,给他编篡了另一个较为传统的故事版本:书生进京赶考却被盗盘缠,幸得富家小姐救助,两人由此相识,一来二往,暗生情愫。而秋水因为听闻大将军受伤,匆忙赶回京都,才得知书生另遇所爱。两人便分道扬镳,解除了订婚关系。
文稿刊登后,吃瓜群众们虽有怀疑和争议,觉得这“真相”也未免太过老套,但因为是当事人发表的,因此大家也都普遍接受了这个版本的“事实”,好歹没再对秋水继续围追堵截了。
清江坊后院,高春妍坐在桌边喝茶。管事的走过来,把最新版本的《京都杂谈》递给她。
高春妍接过书刊,翻看了起来,正翻到秋水的说明文那一栏细细看着。
管事的纳闷说:“上官姑娘之前写的内容明明与这个版本不同,尤其是对书生的部分,改了好多。既是澄清实事,为什么还要如此避讳编撰呢?”
高春妍想起之前看的初稿,其实她那日就看完了初稿所有内容,自然也知道文中这个书生便是晏良。当初震惊是有,但细想下来,也觉得合情合理。
他们俩当初应该互相有些情谊,但可能情谊尚浅,否则早早就该成婚了,不至于拖了两年还只是订婚关系。
况且,就上官秋水那性子,若当真是遭遇爱人背叛,绝对不可能轻易和解,还编撰故事帮他遮掩身份。她不带人上门喊打喊杀就不错了。
总归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俩又有意隐瞒,自己便当不知道好了。
高春妍合上书说:“既然当事人这么说,我们便就当这是实事,何必深究。”
“是。”管事的应着,接过她递过来的书刊,才退了下去。
高春妍继续喝着茶,思考着,晏良当初是否知道上官秋水的身份呢?
若他当初不知,待后来得知真相,有没有后悔过抛弃上官秋水转而求娶自己呢?毕竟,上官秋水对他,应该多少是有几分真心的。而自己则纯粹是利用他。
若他当初就知晓上官秋水身份,有如此高门可攀,又为什么要答应与自己做戏成婚呢?
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既然是假成婚,自己又为什么要在意他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呢?
另一边,谢明朗一行人快马加鞭紧赶慢赶,也走了一个月,才终于入了西北地界。
是日上午,队伍行至一片荒芜的平原,在矮灌木丛生的斜坡下,有一汪池水,队伍正在水边停顿修整,洗漱喂马,架锅生火。
谢明朗坐在池边石头上,看着池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风吹过来,池水微皱,水草起伏摇曳。他拿起身侧的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水。
副官小丁上前说:“殿下,入了西北之后,水源越发稀少,驿站也远,等到下一个水源地或驿站,可能还要很久。我们不若等到明天天亮再出发。”
谢明朗:“如果吃完饭继续赶路,天黑前能到哪里?”
小丁:“如果继续赶路的话,天黑时到达的地方,应该离守军巡防范围不远了。再赶两天路应该就能遇上了。当初从京都出发时,给营帐那边发了消息,他们应该会估算脚程派人来接吧。”
谢明朗点点头说:“那还是早点赶路吧。等会儿叫大家多装些水备些。”
待吃完饭,一行人便继续赶路往西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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