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欢

　　许盛年不会追人，所以他到处找人询问怎么追喜欢的人。

　　“许盛年，你这几天很奇怪啊，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发神经了？”许恒州坐在沙发边沿，仔细检查着许坼的作业。
　　“瞎说什么，我见到洛洛了，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我现在在排队，我要追他。”许盛年顺手从茶几上拿来一颗苹果吃。

　　许坼这个年纪懵懵懂懂，遇到不会就问，“哥哥，追他是什么？”
　　许盛年放下苹果，抽了张纸巾擦手，“追他就是遇到喜欢的那个TA，就要向TA表达你的喜欢。小坼，你还小，以后就能明白了。”

　　乔音书这几天很忙，忙得脚不沾地，许盛年连乔音书的面都没见到。
　　顾桥和女朋友打得火热，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公寓了，许盛年当然也没见到他。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许盛年一个人。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拿着遥控器时不时换频道。

　　实在无聊。

　　乔音书在学校待到八点多才离开，因为下雪的缘故，路面上积了雪，并不好开车。
　　因此，他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你还没睡？”乔音书挂好钥匙，换下鞋子，趿着拖鞋走过来。
　　“等你回来。”许盛年简单解释，凝视着乔音书的那道目光十分炽热。

　　乔音书明显愣了两秒，随后坐到单人沙发上，“哦，我想和你说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许盛年即刻端坐好，双手搭在双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在这儿住了有一周了，除去前四天交的一百块住宿费，剩下三天的什么时候交？”乔音书抱臂看着许盛年。
　　“现在就给。”许盛年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好几下。

　　最后，乔音书的手机响起：支付宝到账五千二百元。

　　“你转这么多做什么？”乔音书再冷静也冷静不下来，抓起手机打算给许盛年转账。
　　“不用，”许盛年伸手过来捉住乔音书的手腕，“本来就该给你的。”

　　乔音书没理解许盛年说的本来，动了动手发现许盛年攥的太用力，然后放弃，“什么本来？”
　　许盛年伸出另一只手，比了数字五的手势，“这五年过得每一个节日以及你的生日，其实还应该给你更多的，但我怕你不要。”

　　“你别开这种玩笑。”乔音书用力抽手，没抽出去，反倒被许盛年拉进怀里。
　　许盛年看着乔音书，眼里饱含深情，“洛洛，我没开玩笑，而且我们也没说分手，不是吗？”
　　乔音书伸手，用手背去感受许盛年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你松手，我要回房间了。”

　　“洛洛，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吗？”在乔音书拉开房间门的时候，许盛年忽然道。
　　“会吧，至少我们之间依旧有感情，不是吗？”乔音书回身，目光落在柜子上的花瓶里的玫瑰上，“许盛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呢？”
　　许盛年没听懂，目光落在乔音书的身上，久久未曾离开。

　　——————

　　那次谈话之后，两人的关系从熟悉的陌生人变成了关系还可以的寻常朋友。
　　许盛年和许恒州谈了好几次话，最后选择在国内读研。为了顺利考研，他就住进了寝室。

　　这天，同寝室的一学弟问他，“学长，你最近老是跟在乔学长身边，你是在追他吗？”
　　“算也不算，”许盛年顿了顿，说：“我是在和他，再续前缘。”
　　学弟看着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我听说乔学长是有男朋友的，在高中就谈了，到现在还没有分手呢。”
　　许盛年一愣，想起之前乔音书问他，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
　　原来兜兜转转，他们互相想念。

　　为了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试，乔音书一直都都泡在学校图书馆里。
　　许盛年没有多少能和乔音书碰面的机会，他的追求之路只能暂时停止。再加上他自己也决定考研，本来不多的见面机会更是雪上加霜。

　　临近考试时间，乔音书每天都很焦虑，生怕考不上。
　　乔音书焦虑了一天，晚上回到家整个人都是疲惫的。他瘫坐在沙发上，又累又困又饿的。

　　许盛年早就热好饭了，开好了暖气，就连按摩工具都准备好了。
　　“洛洛，吃饭吧。吃完饭后洗个澡，我给你按摩。”许盛年把热好的饭菜端到客厅，放到茶几上。
　　“嗯，”乔音书拿起筷子端起碗，边吃边说，“辛苦了。”

　　许盛年倒了杯水递给乔音书，“不辛苦，就做个饭热个菜，哪有你辛苦。等会儿泡个澡，缓解一下压力。考研的事情，也不用那么着急。洛洛，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乔音书吃饱喝足，放下碗筷，靠着沙发，“我不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只是担心，担心没发挥好。”

　　许盛年凑过来，朝乔音书招招手，“洛洛，过来。”
　　“干嘛啊？”乔音书向许盛年挪动两步，茫然不解。
　　“按摩啊，都累了一天了，就该好好按摩按摩。”
　　“哦，你还会按摩啊？”乔音书按照许盛年示意的，乖乖躺在许盛年腿上。

　　许盛年笑了声，慢慢开口：“我爸，老压榨我，总让我给他按摩，有时候还让我跑腿。之前在国外，明明可以找人给他按摩，他非不要，非要找我。我那会儿刚上完课回来，刚放松，浑身又绷紧了。”
　　乔音书看着许盛年，灯光照亮他的侧脸，十分好看，“叔叔还是没怎么变化啊。”
　　许盛年轻轻按揉着乔音书的太阳穴，“是啊，还跟以前一样，蔫儿坏。”

　　“小坼呢，当时也跟着你一起出国了？”乔音书忽地想起，出声问。
　　“没有，他好不容易熟悉这边了，哪里舍得再带他去新的环境，重新熟悉。”许盛年的手向下，给乔音书按摩肩膀。

　　乔音书仰了仰脑袋，抬手指了指脖子，“脖子后面也按按，酸得很。”
　　许盛年嗯了声，顺着乔音书的动作，一点点向上按摩。

　　一套按摩下来，乔音书浑身都舒服了，没有那种酸痛感了。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好困，要睡觉了。”

　　“等会儿再睡，先洗澡，好不好？”
　　许盛年看了眼时间，再低头，乔音书已经睡着了。他叹气，打横抱起乔音书，进了卧室。

　　褪去外套，许盛年去找了乔音书的冬季睡衣套装给他换上。
　　他刚准备起身，就被人双手勾住脖子，那人眼睛都没全部睁开。
　　“许盛年，我不要你为我好，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们谈恋爱，就该好好谈，你不能这样，很过分。”乔音书困得厉害，说完话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去。

　　许盛年保持着动作，把乔音书勾在自己脖颈的手拿下来，塞进被子里。
　　垂眼看着入睡的乔音书，许盛年抬手抓了抓头发，“洛洛，对不起。”

　　昨晚睡的太晚，乔音书第二天在九点半的时候才爬起来。
　　一出卧室，就看到饭桌上摆着的早餐，标配的豆浆油条，还有肉馅儿的大包子。
　　“许盛年。”乔音书喊了声，很快就听到回应。
　　“怎么了？”许盛年刚洗完衣服，正在阳台上晾晒衣服。

　　“昨天，是你给我换的衣服？”乔音书问。
　　“嗯，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还能有谁？”许盛年抖了抖衣服，挂到衣架上。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想多了不好。
　　乔音书抖了抖身体，嘀咕了一句，“咦呃，吓人。”

　　许盛年挂好衣服进来，顺手揉了揉乔音书的脑袋，“瞎想什么呢，建国以后无鬼神。”
　　乔音书不满，拨动着头发说：“我当然知道了，就是忍不住多想了一点。”
　　“想鬼做什么，吓死自己？”许盛年进了厨房，将热好的早茶端了出来，“早上去店里打包的，都是你爱吃的口味。”

　　“服务不错，我很满意。”乔音书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吃，“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
　　“刚才怎么了吗，谁又惹我们洛洛生气了，鬼啊？”许盛年把椅子搬到乔音书边上，笑着问。

　　乔音书转头看他，那神情，就差把许盛年就地正法了，随手夹了个虾饺塞进许盛年嘴里，“瞎说什么，世界上没有鬼，你都说建国以后没有鬼神了，还问呢。”
　　许盛年撑着下巴，看着乔音书，脸上写满爱意，“是，洛洛说得对，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乔音书埋头吃饭。

　　雪天路滑，乔音书不打算出门，就和许盛年待在家里复习。学累了就看会儿电视，放松放松。
　　“这题，你会吗？”乔音书学得头脑发疼，实在没精力思考。
　　“洛洛，专业不同，我可能帮不了你，但我尽力。”许盛年在国外学的是平面设计专业，和乔音书所要考研的专业不对口。

　　“哎，好吧，那我去问问松眠，也不知道在不在线。”乔音书趴在桌子上，指尖点在屏幕上。
　　许盛年起身，去厨房用榨汁机榨了两杯橘子汁。

　　—松眠，在线吗，还在度蜜月？
　　—在，刚休息，怎么了？
　　—我有一道题不会，你帮我看看。
　　—行，截图发我吧。
　　—好。

　　曲松眠大学一毕业，就和张桥策去国外度二人世界了。
　　他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回复乔音书。
　　腰间多出一只手，随即探出一个脑袋，“眠眠，该睡觉了。”
　　“等会儿，音书有事找我，你先睡吧。”曲松眠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随口回应张桥策的话。

　　张桥策不言语，等曲松眠回复完消息才有动作，“既然宝贝不想睡觉，我们做运动吧。”
　　曲松眠静了一瞬，连忙起身下床，“我去倒水。”
　　“眠眠，”张桥策攥着曲松眠的手腕，将人拉回来，“晚上水喝多了容易水肿。”

　　最后，在张桥策的软磨……并没有。在他硬泡下，曲松眠还是答应了。
　　心软的后果显而易见，并不好受。

　　曲松眠平常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当他染上情|欲，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意味。
　　泛红的眼尾，要落不落的眼泪，发软的双腿无力地扣着张桥策的腰。
　　张桥策这个人平常看着就不靠谱，花样还特别多，每次做这个事情，曲松眠就有一种无力感，卷席全身。

　　这会儿，张桥策已经不满足于床褥，他非要下床，从房间走到一楼客厅，再从客厅走到厨房。总之就是，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曲松眠实在受不了，勾着张桥策的脖子，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说话像是上不来气，断断续续的，“够了，不能再继续了。”
　　陷入爱||||欲的男人是听不见话的，曲松眠推拒了三四次，一点没顶用。
　　没办法，他只能随着张桥策去了。以他现在这个姿势，逃也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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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音书问到答案和解题过程，按照曲松眠写的，慢慢推算，瞬间懂了。
　　“洛洛，喝杯橘子汁。”许盛年端着两杯橘子汁过来，朝乔音书推过来一杯，“鲜榨橘子汁。”
　　“好，”乔音书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鲜榨橘子汁确实好喝，许盛年牌的吗？”
　　“嗯，乔音书专属许盛年牌鲜榨橘子汁。但其实，都是榨汁机的功劳。”许盛年说着，禁不住笑了两声。

　　笑声容易传染，乔音书也笑了，“好了，都写完了，那就休息会儿？”
　　“嗯，你要看什么？”许盛年取过桌上的电视机遥控器，转首问乔音书。
　　“看葫芦兄弟，回忆回忆童年。”乔音书抱过抱枕，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行，回忆童年。它好像还有第二部吧，叫葫芦小金刚，是吗？”许盛年坐到乔音书边上，也抱了个抱枕。

　　“嗯，但比起那一部，我更喜欢这部。”乔音书说。
　　许盛年说：“以前的动画片真的很厉害，有些都是手工绘画的。”

　　“等一下，我忘记给松眠发消息了。”乔音书一拍大腿，立即拿起手机发了消息给曲松眠。

　　曲松眠浑身无力，眼泪都干了，实在难受。
　　伴随着张桥策的动作，消息提示音响起。张桥策挺||||||动几下，边吻他边问：“谁的消息？”
　　“应，应该是……音书的。”曲松眠缓缓张口，话语断续。

　　—谢了，已经写完了。
　　—祝蜜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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