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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
下午的时候,她迎来了在手术室的第一次洗炼,那就是洗内窥镜,还是在无人的帮助下,因为其他助理都下班了,而她无疑还得加班。
一个人工作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不用迁就他人,有时在效率上甚至比几个人合作要快,沈晚意独自干这种累活也没什么怨言,但她的心里还是想快点进入手术室里的,就算是当个游走的助理也好,起码能看到手术的过程,那样她才能更快进步。
内窥镜清洗相当复杂,除了要泡水清洗,还得用酒精擦拭,还要用专用的酶制剂去泡,把里面的一些蛋白质给溶解掉。
沈晚意拿着酒精棉给内窥镜擦拭的时候,后面来了人都不知道。
“你可真专心啊,连师兄我来了都不知道。”
李泽佳走到沈晚意的旁边,低低地说。
突然有人靠近,沈晚意吓了一跳,“师兄!你走路都没声的吗?吓死我了。”
李泽佳用手指点了点沈晚意的手,“看你也没吓着,你这个操作对的吗?”
沈晚意被质疑,心里立刻就是一慌,她怎么着也不会比老员工更熟练吧,有了这样想法的前提,她也不疑有他,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接就问:“我哪儿做错了?”
李泽佳若有所思那般,看得沈晚意太阳穴突突地跳,难道真的是自己不认真弄错了?她还在自我检讨,每一个程序都过了一遍,那边李泽佳看着她变换的神情笑了,也不再逗她,“我自己也忘了,我很多年没干这活了。”
如果手里有刀子,沈晚意不介意捅他几下,这些能开玩笑的吗?万一弄错了,那仪器不就损坏了,后果不堪设想的啊。
她虽没有反驳李泽佳的话,为了不再让他骚扰自己,还得问清楚他的来意才是,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那李师兄这么晚不下班究竟是所为何事?”
李泽佳睨着她,“这么快就想过桥抽板了?今天你不是答应让我问个问题?”
沈晚意狐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确是这么答应的,但此时他这么鬼鬼祟祟地过来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她耐着性子道:“行啊,你问。”
“这么急干什么?你觉得我会问你什么问题?”李泽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了些压迫感,让人心生不出好感,反而越觉得此人邪佞。
沈晚意声音都有些僵硬:“你不问我怎么知道。”
“也是。”他的气势收了回去,让沈晚意稍稍舒缓了一些。
“我想知道你和温以珩是什么关系?”
沈晚意瞪大了双眼,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李泽佳为什么这么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在她看来,温以珩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从温医生平时的表现看来,他也不会把那样的事情告知医院内的人,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无疑是觉得李泽佳发现了什么,所以现在才这么问的。
器械房里两人一时无言,只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水流缓缓地淌过内窥镜纤维层的表面,偶尔会听到小虫子飞向灯管发出“啪”的声响。
“这是你该回答的,而不是过来反问我。”
李泽佳嘴角勾起一个更刺眼的弧度,他是发现了秘密,而现在沈晚意惊愕的表情更合乎他的想象,更验证了他的想法,他们两人的确有不能道人的关系,他等着沈晚意的发言,看她的眼光也更加的裸露。
那种鄙夷和似笑非笑的目光让沈晚意直皱眉头,他怎么会这么看她?她在脑子里飞速地思索,这不合情理,如果知道温以珩的秘密,李泽佳不可能这么来质问她,又或者这只是旁敲侧击?但他的眼神不对,那种嘲讽般的神态,就算是用也应该用在温医生身上,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忽然,一个念头在沈晚意的脑海里油然而生,她看着李泽佳的眼神更荒诞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晚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另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显然,李泽佳对她这样的提问更有兴致了,这也验证了沈晚意的猜想,只是她没想到他的脑海里只有那些龌龊的思想,还是对一个刚入职的新人。
“你猜?”他这么问道。
沈晚意撇除了晚上碰到温医生的特发事件,专注于发生在医院内的事情,最近的一个月如果能让人产生怀疑的,莫过于去吃饭……或者,等等,她进过温医生的办公室两次,一次是上药, 一次是温医生告诉她,他的病情的时候。
所以李泽佳撞到的是哪一次?又或者是其他人告诉他的?
她试探性地问:“我想是到温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吧?”
李泽佳嘴角咧得更开了,沈晚意觉得她似乎是猜对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她出去的时候明明都留意过外面没人的,但怎么都好,也比夜晚撞见他们两个强。
“呵呵,所以你到他办公室去干什么了?难道是上演院内动作片吗?”
听这些话一般女孩可能已经面红耳赤了,但沈晚意不是,她既做得兽医这一行,对这些事情了解也不少,长了这副样子,从小到大遭的恶意也多,怎么可能被说几句就慌了,她专心摆弄着 内窥镜,既然知道自己的操作没错,她就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洗,一边开口说:“李师兄,这已经是你第二个问题了,我可以不回答。”
其实她第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只是给了李泽佳一个合乎他脑海想象的答案罢了,具体她什么都承认,就算他到外面乱说,也不关她什么事情。
“行,既然你和温医生这么要好,以后也要关照一下小弟啊!”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完全想歪了,但沈晚意也不多做解释,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温医生不喜欢也会澄清的,关她什么事情。
李泽佳走了之后,整个器械室都安静了不少,她最后的工序就是把内窥镜晾起来,第二天干了收好就行。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温以珩”站到了器械室的门口,依傍着门框。
沈晚意刚弄好,转过身便看到了这幅情景,还是那道声音,但沈晚意却能从中听出别的味来,“温凉吗?”
她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本来心情就不错,听了她的叫唤,心情更好了,“怎么发现的?”
她没看他,而是弯了弯腰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感觉吧。”
“那你感觉还挺准,这里又没有窗户,想用阳光来判断可不容易。”温凉就站在门口处看着 她工作,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所以,你怎么也不下班了?我记得温医生早就到了下班的点了吧。”
“你加班,我就过来陪陪你啊,反正我夜晚也没事干。”
“夜晚不用约苏医生看病吗?”
“对了,那李泽佳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问你那样的问题?”温凉收起了开玩笑的嘴脸,有些认真地问,避开了沈晚意的问话。
沈晚意把收尾的工作弄好了,起身便往门口走去,顺便打开了紫外线的开关,每个室内都按空间的大小配置着适量的紫外线灯,人走后都要把灯打开消毒。
他们两人退出了房间,站到了走廊上。
沈晚意抬头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高大男人,他现在不是温医生了,“我也不知道啊,但他应该看到我进温医生的办公室,然后想歪了吧。”
她说话很冷静,有点稀疏平常了。
“你怎么都不辩解一二呢?”温凉不知道哪里来的坏心情,就是这么突然,他似乎很不满沈晚意和温以珩绑在一起,尽管那也是他,无可避免地,分解不了。
“我为什么要辩解,而且我越解释,他只会想得更歪,干脆就算了,也省了力气。”沈晚意对这些事情挺佛系的,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长了这副模样却单身至今的原因吧。
“算了,你夜晚要去哪里?我送你。”温凉道,从他向沈晚意坦白的那一天起,从沈晚意毫无芥蒂地接纳他的时候,他就不想跟她分开,所以总制造着机会。
她眼珠子转了转,这人怕是改了性情吧,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她也没拒绝,“我要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然后去图书馆复习。”
“你还要复习?不是毕业了?”
“执业兽医师考试!一年一次,今年因为毕业时间有冲突,考不了,只能备战下一年了。”
“走吧,我去拿车送你过去。”
温凉在前面走,沈晚意却不敢抬步,她站在了原地,不敢向前。
“怎么了?”温凉转过头来,幽幽地问,他不喜欢沈晚意这个样子,好像跟他一起的时候完 全放松不了,总有束缚在身边一般。
“我怕被医院内的人看见。”
温凉没勉强她,虽然他不喜欢,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影子,永远不能活在阳光下,“我先去拿车,你去另外一个路口等,我在那儿接你。”
“好,麻烦你了。”沈晚意软软地说。
温凉动了动嘴唇,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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