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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谢颜玉一口一个咱们厂,咱们公社,明明工厂还未瞧见影子,却已经在众人心底刻下深刻印象,并让他们有了主人翁意识,与香皂厂荣辱与共。
听到文盲厂,阿叔阿婶十分生气,那多难听?
谢颜玉笑了笑,没再用言语挑起他们更多的情绪,“我知道叔叔婶婶家里困难,不是不想送子女去读书,而是没钱供,但困难只是一时的。”
“那些已经小学毕业了的,初中也就两年,咬咬牙供一供,两年后,直接考香皂厂,就是工人了,一切都值得的,对不对?”
“那些小学没毕业的,直接读初中已经来不及的,那就争取成为和睦之家。前期香皂厂小,要求松,等香皂厂发展起来,再进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大家细细思量啊。”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天也晚了,叔叔婶婶散去吧。”
阿叔阿婶纷纷告别,连同外边偷听的人。
周昭华将院门关上,偏头望向谢颜玉。
她此时正给自己倒水喝,瓷碗上蓝色花纹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不分明,搭在上边的手指素白,好似白玉般明亮亮,尤为漂亮。
当然,更漂亮的,是她站在人群里,不紧不慢地与人讲述香皂厂之事,将自己的真正目的藏在那顺着阿叔阿婶的逻辑话语里,众人信服。
之前那阿婶问是不是要对家里的闺女媳妇好一点,他生怕她就这么应下,他知道她想要建香皂厂,是被女性悲惨际遇触动,想要让她们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但她没有。
她理智清楚地知道,直接应是,会适得其反。
她顺着他们的心思,否认了,她以利驱使,让他们自发顺着她的心思而动,而非她告诉他们要如何做。
她告诉他们条条框框,他们固然会照做,但心里会有个疙瘩,并不真正认同,口不服心不服,平时难免会言语带出,灌输给下一代。
但他们若是自发改变,打心里想要改变,那才是真正的改变。
便算日后没了利益驱使,多年习惯,以及舒心的日子,也让他们很难变回曾经。
如此,打骂闺女媳妇,不让闺女读书,为利益将闺女换彩礼之事,才算是真正独绝。
周昭华笑了下,走向谢颜玉。
他的颜玉这般聪慧,为自己的目的坚定前行,他身为她的男人,不能拖后腿才是啊。
省城化工厂么,周昭华垂下眼眸,将此事记在心底。
周昌华望着谢颜玉,神情复杂。
之前他提前她不能用全女工,当时她说自有计较,还以为她会妥协,谁想她并没打算妥协,一开始的香皂厂,她是打定主意用全女工,但她又给了颗萝卜吊着,让村民为了这个萝卜,而不计较这个。
她原本该是他媳妇。
周昌华瞪了他哥一眼,跑回房间。
周昭华:“???”
周昌华忽如其来的脾气没惹任何人注意,周母挨到谢颜玉身边,期期艾艾地,有些不好意思,“小谢啊。”
“怎么了,妈?”谢颜玉将碗放下,碗里的凉白开已经喝了个干净,她刚刚说了很多话,口干得不行。
“唉,”周母叹了口气,微微抱怨,“村里你这些婶婶太厉害了,我一时说漏嘴,没坏你的事吧?”
“哦,这事啊,没事,妈,你不必放在心上。”谢颜玉没放在心上,周母老实,被人套话也正常。
不过下次这种传小道消息的事,不能交给她了,交给大伯母吧,那才是个厉害的。
谢颜玉心想。
周母一颗心落了肚,“那就好那就好。”
次日,谢颜玉同周昭华带着二堂嫂先去公社,到了公社谢颜玉与书记提起和睦之家的事。
陆书记:“……”
“你倒是会给我找事。”
谢颜玉张口就是和睦之家,但谁家符合,给谁发,什么时候发,这些都需要人力物力心力,又因与香皂厂有关,这其间设计到了利益,又要复杂一分。
“等农忙结束,让各大队的大队长给出名单,谁家家庭和睦,他们心底有数。等上交后,妇联这边暗访,名单与家风一致的再由大队长颁发和睦之家的牌子,香皂厂再从这些人家里抽选。”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家里有家暴妻子行为的不要,打骂孙女行为的不要,不给孙女读书的不要,生不出儿子一个劲压榨儿媳妇的不要,将闺女换彩礼的不要,儿子养得不好的不要……”
谢颜玉张嘴就是诸多不要。
“知道了知道了,”书记挥挥手,心累地开口,“滚滚滚。”
“得咧,我这就滚。”谢颜玉圆润地离开,并不在意陆书记的恶语。
如果陆书记将她的事办得妥妥贴贴,她挨一下骂是应得的。
去了书记那边,又要与陈主任汇报,不过陈主任不在,省了她番口水,与留守的小郑干事说了两句,谢颜玉带着周昭华和二堂嫂乘坐小巴前往县城。
小巴车晃悠悠,各种气味混着汽油味掺杂,恶心难闻,无论乘坐多少次,都不习惯。
从小巴下车,又要乘坐公交车,走一段小路,才算到达养殖场。
门卫还记得她,毕竟是被厂长迎进去的,瞧见谢颜玉,笑道:“是找厂长的对吧,我这就去通知。”
谢颜玉递给他一包烟,“麻烦您了。”
她又拉过周春花,“这是我二堂嫂,之后要在养殖场呆一个月,麻烦您看顾下。”
“行,难为您看得起我。”
门外大爷一口答应。
有厂长看顾呢,他能看顾多少?答应又不会少块肉,还多了一包烟呢。
门卫大爷喜滋滋地将手中的大前门揣进兜里。
小丫头还挺会来事,大前门,三毛七一包,不便宜呢。
聂厂长来得挺快,瞅着门口站着的三人,聂挺暗道谢颜玉还挺雷厉风行,前晚才说定这事,今天就遣人上门。
不过他是个讲究效率的,对谢颜玉这不拖拉的行为很是认同。
他与谢颜玉打了声招呼,又笑着对周昭华说一句昭华也来了,最后视线落到周春花身上,“这位就是要来我们养殖场学习的同志吧?”
周春花瞧着胖乎乎的聂场长,心里十分紧张。
怕对方瞧不起她,怕对方看不上她,怕自己浪费了小姑子一片心意。
虽然对方穿得亲民,身上也系着围裙,看着没多少架子,但厂长身份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威严,周春花咬牙,壮着胆子打招呼,小声道:“您好您好,是我是我,我是周春花。”
“你好,小周同志。”聂挺笑了笑,大致摸清了她的性子,没再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虚拥着谢颜玉和周昭华往养殖场里走,“走走走,小周同志先进去安歇。”
聂场长喊了个女员工待周春花去安置,自己招待谢颜玉和周昭华,两人没在养殖场里多留,辞别聂场长,离开养殖场。
此时已近中午,两人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
时隔差不多一月,谢颜玉终于尝到年代小说里都要提一句的红烧肉。
红烧肉不愧是小说里谁都要提一嘴的美食,纯天然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炖得酥烂,夹在筷子上□□软软弹弹,褐色酱汁自肉上滑落,视觉刺激效果拉满。
迫不及待放入嘴里,肥肉与瘦肉一抿即化,口感极佳,微甜的口感很好得中和了大酱的咸香,这裹着五花肉一块炖的大酱应该是厨师自己调的秘制酱,与她往常吃过的红烧肉不太一样,味道层次更丰富,有种好吃到让人恨不得舌头都吞下去的惊艳感。
“好吃,快吃。”谢颜玉给周昭华夹了一块。
周昭华放到嘴里细细品尝,舍不得吃得太快,这是颜玉夹给他的呢。
再如何舍不得,一块肉终有咽下时,他点头应和,“嗯,好吃。”
谢颜玉又给他夹了几块肉,“不用给我省,吃多了腻。”
她以为周昭华不动筷,是为了将红烧肉留给她吃。
“昂。”周昭华答应归答应,依旧未动筷,不过谢颜玉给他夹的,他吃得干干净净。
见状,谢颜玉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给他夹。
周昭华知道自己心思暴露,露出个讨好的笑。
因为之后周昭华一走就是半月,甚至更久,夫妻俩难得的又是一..夜.放纵,还解锁了不少花样子。
谢颜玉戳着周昭华的胸膛,笑问,“你这些新知识,可不像是听旁人荤话知道的。”
周昭华老实承认,“我偷看了禁书。”
“不老实。”谢颜玉骂道。
周昭华知道她并没有生气,毕竟她也享受到了,他只默默埋头苦干,让她检测自己的学习成果。
谢颜玉醒的时候,天光大亮,身边被窝已经凉了。
对于这种情况,谢颜玉已经习惯。
她收拾收拾了东西,同王婶说一声,离开县城。
回到公社,她先去丰收村陆家找沈言书。
沈言书依旧在勤勤恳恳地做肥皂与香皂,杂屋和自己房间,摆满了一块块灰褐色或者深茶色的香皂和肥皂。
谢颜玉拿起第一天制成的香皂,用PH试纸测了下碱性,碱性偏高,不适合使用。
不过,也不算太高。
十月正是秋老虎,温度偏高,加速了香皂肥皂的熟化进程。
“有没有翻一翻?”谢颜玉问。
“翻了,每天都翻一次。”
“继续保持。”谢颜玉收回手,“钱还够用吗?”
“暂时够用。”
“好,不够与我说。”谢颜玉起身出了杂屋,对着身侧位置朝沈言书拍了拍,将和睦之家,以及昨晚与村民的话都说了一遍,“村民问起,知道怎么回了吧?”
沈言书点头。
“辛苦你了,等第一批香皂肥皂卖出去,咱们就能建工厂,招工,你就能轻松了,最多一个月。到时,你就是厂里的总设计师,香皂一应生产事物,都交由你处理。”
谢颜玉熟练地画起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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