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

作者:一三不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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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程


      夏冬春也忙着医馆开业和安置新家的事,等忙完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了。
      相熟一些的都送了礼过来,夏冬春只拆礼就忙了一个上午。
      夏冬春坐在桌案后面拿着本从地府新拿的书看,医馆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宝鹊整理药材的声音,没一会儿宝鹊就忙完了手里的差事,坐下来怔怔地看着门外人来人往。
      “那儿有本针灸的书,你可以拿了看看。”夏冬春看她忧愁的样子给她找点事儿做。
      “掌柜的,都没人来看病,你都不担心会亏本吗?”宝鹊问。
      夏冬春无所谓地说:“亏就亏了呗,反正你家老板娘有钱。”
      提到这儿夏冬春也不得不羡慕,香料铺子的生意是真的好,和她着医馆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沟里。
      “明儿我们去山上采药。”夏冬春看着宝鹊耷拉着脑袋看书,笑了笑说。
      “真的?”
      夏冬春点点头说:“这边山上毒蛇多,我们采一些草药做解毒丸。”
      安陵容不在,夏冬春多半儿是和彩儿宝鹊住在一起,正好方便了宝鹊叫她,一大早儿就拉着夏冬春出门,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山上走。
      两人上了山边走边找草药,沿途看到能吃的蘑菇也摘了放篮子里,中午就找了个地儿坐着就着水吃带的肉饼。
      因着担心天色晚了不好下山,夏冬春也不往高处走,寻了另一条路和宝鹊往山下走。
      夏冬春和宝鹊按着书上的法子忙活了两天才制好,分了一些装在香包里让她们随身带着,就怕万一被咬了身边没有解药。
      医馆没几个人来,夏冬春也不急,整日里窝在躺椅上看书。
      盖着毯子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夏冬春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瞧见一群人闯进来了。
      夏冬春忙起身几步跑过去,帮着把人放在床上看着已经处理过的伤口询问被什么蛇咬了。
      匆匆跑进来的张封喘着气说:“被竹叶青咬的,我已经给他服过你给的解毒丸了。”
      夏冬春松了口气,诊了脉后吩咐宝鹃拿清水清理伤口,自己去后院寻了昨儿采的几株草药捣烂了敷在伤口处。
      张封让其余人回去顺便叫病人的家人过来,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才问:“夏大夫,病人怎么样?”
      “他没什么事儿,等着醒来就好了,还好你们处理得当,又及时服下了解毒丹,不然也撑不到来我这儿。”
      “那就好,那就好。”张封听了准信儿总算是放心了。
      “我去煎药,你是要在这儿等着吗?”
      张封点点头说:“我等他家人过来再走。”
      没过一会儿病人的家人就过来了,听夏冬春说没事了还是不放心,非要带着去老大夫那儿瞧。
      夏冬春也没阻拦,让人抬着走了,张封觉得过意不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夏冬春笑了笑说:“人没事儿就好,我也不在意这些。想必你还忙着,我这儿也没事儿,快回吧。”
      煎好的药就留在了药罐子里,夏冬春又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盖好小被子补眠。
      宝鹊生气不满的话在看到已经盖着被子睡熟了额夏冬春后自动消了音,倒了药洗了药罐子晾着。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夏冬春正在看看医书,一向清净的医馆传来了脚步声。夏冬春抬头看了看,是昨天那个病人的家人,拎着一只鸡和几条溪鱼进来了。
      “夏郎中,我家那口子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了,昨儿是我们做的不好,所以带了些东西给您送过来,您别介意昨天我们的无礼。”女人走近了说。
      夏冬春有些受宠若惊,推辞几句见女人坚持也就收了。看女人气色不好,号了号脉,让宝鹊去取了些草药让她带回去泡水喝。
      晚上关了门和宝鹊分开,夏冬春拎着那只鸡回了自己家,又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带着回去吃。吃过饭后坐在书房里写了封信给安陵容送去,把看完的一本医书放在书架上又取了本新的打算明儿带回医馆。
      夏冬春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看着粉色的床帐总觉得睡不着,眼睛睁了大半宿才困的睡着了。早上醒来不住地打哈欠,正想起身,一掀被子惊起了趴在杯子上的一只灵蝶。一瞬间困意全无的夏冬春碰了碰灵蝶,撤去上面的法术,灵蝶变为了一封信。
      夏冬春粗粗读了几遍信,开心地亲了下薄薄的纸页。写的内容无非就是我很好,很想你这些,没什么甜腻的情话,依旧让夏冬春欣喜。
      穿了衣服把信放在了书桌上,想着回来再给安陵容回信,拿了书往医馆走。
      托昨天那位大婶的福,医馆里倒是来了几个人瞧病,夏冬春开了方子,有药材的就直接抓了药,药材不全的就开了方子让他去药铺抓药。
      宝鹊开心得把钱罐子里的钱数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装好。
      而此时的林书华对着安母的来访只觉得头疼,客气地迎进屋招待。
      “陵容到底去哪儿了?”安母焦急地问询。
      林书华装傻充楞:“没和我说过,我也不知。但主子一向心中有数,想必已经和夫人解释过了。”
      可安母根本就不信安陵容的借口,转而问:“陵容说她会另寻地方住,她住在哪儿?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主子没有和我说过,她走的急,我也不知情。”
      不管问什么,林书华都是一句不知情,让安母觉得挫败又气愤。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带着小丫鬟出了门。
      随着乡亲邻里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宣传,医馆的生意倒是有了些起色,慢慢的宝鹊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夏冬春便聘请了邻居家的小子高河来医馆做工。
      邻里和睦,夏冬春的日子过得也舒服平静。唯一一件大事还是宝鹊出嫁,夏冬春操办着婚事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宝鹊满意,男方也欣喜,夏冬春看着宝鹊脸上的笑容,嫁妆又厚了几分。
      宝鹊婚事安陵容还是没来,只是托鬼差送来了贺礼,添了好些嫁妆进去。
      书华和彩儿也添了妆,添来添去的倒是让街坊邻居和婆家傻了眼,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婚宴办得也热闹,邻里乡亲好些都来捧了场。
      喝完了宝鹊的喜酒,三人结伴回去。
      “总算是结束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操办这些,总担心出了错耽误了宝鹊的姻缘。”夏冬春伸了伸胳膊舒服地说。
      “我看你这阵子忙得很开心呀,什么时候你和陵容也办一场?”彩儿打趣道。
      夏冬春听这话倒是认真的想了想,脑袋里却满是被扔烂菜叶子的场景,摇摇头说:“算了,我可不想被扔烂菜叶子。”
      “或者可以商量着在家里小办一场,就请好友过来热闹一下?”林书华建议。
      倒也不是不行,夏冬春想着想着却叹了口气说:“等她回来再说吧,算日子也快了。”
      两年也就这样过去了,安陵容却一次都没回来过,信件往来也算不上频繁,有时寥寥几句,有时长篇大论净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回了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也没了再看书的心思,走到书房里看着两张桌子更觉凄凉,无精打采地晃悠回床上趴着发呆。
      她倒是不后悔让安陵容去西藏,只是这相思之苦实在摧人心肝。
      月亮下沉,旭日东升,到了早上她还是要起来去医馆。
      两年之期近在眼前,安陵容却还没有回来,再多的担忧也变成了担心,安母越等越焦急。从前在宫里时尚有书信送过来,如今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书华依旧是一问三不知,安母越发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索性留了个小厮跟着林书华,瞧瞧到底有什么名堂。
      安陵峰考上了童生,还在书院读书,安母和萧姨娘整日里无事便把心思放在了两年都渺无音信的安陵容身上。
      花费的心思终究是一无所获。
      平平淡淡地又过了半年,有下人来请夏冬春出诊,交代了几句之后拎着药箱跟着去了周府。周家小少爷病了几日也未见好,管家出了个主意派人去请了夏冬春过来。夏冬春看过病人开了方子交给下人去抓药,管家拿来了诊费恭敬地递给了夏冬春,送她回了医馆。
      宝鹃出嫁后就很少来医馆了,医馆里就只有高河一个人忙活,夏冬春依旧过着有人来就看诊,没人就看书的日子,倒也清闲。
      相比于夏冬春的清闲,安陵容的日子也只能用一句水深火热形容。
      直到第三年的秋天,周枫和安陵容才在西藏定下了新的秩序,自此地府和佛门达成互不干涉的协议。
      在佛光最盛的地方呆了三年多,却没沾染上半分佛性,反而添了诸多杀孽,倒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凶残恶鬼。
      周枫知道她急着回去,送她时只说等过段时间去看她,安陵容也不客套,拱手告辞,离开西藏的安陵容先回了地府求见酆都大帝汇报了西藏近况。
      佛家享香火供奉,而地府在改革后不享人间香火和祭祀,西藏寺庙信徒众多,硬碰硬终究是地府吃亏,如今能协议互不干涉已是最好的结果。
      酆都大帝满意的点点头说:“西藏的事幸苦你了,做的不错。你先回去休息一阵子,调令过几天就下来。”
      她来地府的事儿早有鬼看到了,得了消息的一众好友就堵在楼下等着安陵容,安陵容刚出来就被拉着去了黑白无常家。酆都大帝站在窗前看着安陵容被拉走,也丢下公务下楼跟着去凑个热闹。
      嘴上说着要体谅功臣的酆都大帝,劝酒劝得比谁都厉害。
      饶是安陵容再能喝,被拉着喝到快天亮也成了醉死鬼,尤其是她还三年没碰过一滴酒,酒量更是大打折扣。
      安陵容趴着睡了一会儿算是清醒了一点儿,喝的少的楚沐清醒的比她还早些,已经煮了醒酒汤。安陵容接过醒酒汤灌了一碗,楚沐清很贴心地让她先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脚底下还虚浮着,安陵容第一次来自己家连卧房都找不到,只得一个一个找过去。
      夏冬春还以为家里进了贼,穿了衣服正想去捉贼就看到了晃着步子推门的安陵容。
      见着朝思暮想的人,安陵容的脑袋迟钝到夏冬春都抱着她咬她的肩膀了才反应慢半拍似的抱着夏冬春。
      夏冬春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去,问她怎么喝醉了,却没听到声儿,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也变重了,安陵容已经睡着了。
      抱着人放在床上,脱了鞋袜和衣服塞进被子里,夏冬春坐在床边气的捏了好几下安陵容的脸。
      即使有法术,也不可避免地被晒黑了不少,身上没什么伤口让她放心了些。
      夏冬春去医馆和高河说了一声歇业三天,拿了个竹篮子去买了些肉和菜才回家,放到厨房里再回到屋子里时安陵容还在睡。
      明明这人醉死在床上,她却觉得这个家有了温度。
      明明这人不在的时候她过的也很好,可她一回来,就好像花朵有了芬香,天空上挂起了彩虹,街道上的叫卖声也格外悦耳,一切都变得美好而生动。
      明明分开了三年,可这漫长的时间并没有冲淡她的爱意,只单单看着她,就觉得这样满足而欣喜。
      这双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她的身影什么时候才能装进这双紧闭的双眼中。
      她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急切。
      想着想着,思绪飘远了,困意不知道从哪儿忽地钻上来了,夏冬春脱了鞋子上床睡在安陵容身边,侧身睡着,胳膊以一个带着占有意味的姿势搭在安陵容身上。
      梦中有迎风飘荡的花朵,有纷飞的彩蝶,有和煦的微风,有缓缓挪动的大块大块的云朵,彩蝶吻上绽放的花朵,汲取着香甜的花蜜。
      梦里的情景甜蜜极了,夏冬春笑得比那花朵更要灿烂几分,更方便了睡醒的安陵容采撷花蜜。
      梦境与现实不过一线相隔,夏冬春迷迷糊糊地任由安陵容予取予求。
      “还要吗?”安陵容放开了水润的唇瓣,柔声问。
      夏冬春看到了安陵容的脸,一张有着灿烂的笑容的脸,笑意从唇角绽开爬到了眼角,复又钻进了那双满是她的身影的双眼。
      这双眼中全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容为她而绽放。
      夏冬春心想:怎么能不要?怎么也要不够。
      “我喜欢你。”夏冬春沉溺在那双蕴满温柔笑意的双眼,说出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安陵容低笑一声,用力地吻了一下才闭合的唇瓣,凑在夏冬春耳边说:“我知道。”
      从前的她从不相信所谓的情意,可怀里的人那样笃定而莽撞地告诉她,她喜欢她,这句话就好像带了法咒一般,随着岁月的流逝穿过骨血刻在了她的心上。
      医馆的们关了三天,安陵容和夏冬春在家里厮混了三天,熟悉了家里的每处地方。
      街坊邻居怕她出了事来敲门看看,夏冬春穿了衣服去开门待客,安陵容懒懒地躺在书房的罗汉榻上,伸脚勾起缩到角落里的薄被盖在身上,掩去满身的春色。
      夏冬春回来后坐在旁边问:“不回去看看你娘亲吗?书华说这三年她很担心你。”
      安陵容拉过夏冬春的手亲了亲守备,浅笑一声建议道:“可我不想出门,不如夏大夫把我藏在家里当你的小娘子吧。”
      “你要是愿意,我自然答应。”夏冬春曲起手指勾了勾安陵容的下巴问:“我的城隍大人不打算起床吗?”
      安陵容扬起温柔的笑容,舌尖在夏冬春的指腹上舔了一下撒娇道:“小女子浑身无力,求娘子垂怜赏口饭吃。”
      讨了好几个香吻后夏冬春才心满意足地钻进了厨房去做饭,心情极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手脚麻利地起锅烧油炒菜,又煲了一锅菌菇豆腐汤。
      菜端上桌了,人还没出来。夏冬春推开门看人还躺在榻上看自己随手放着的医书,认命地拿过书放在一边,拉着人起来穿衣服。
      安陵容做足了虚弱样子,双手无力地伸出来做出一副想要抱的姿势,夏冬春俯身让安陵容的胳膊环着她,一把抱起娇弱的小女子去吃饭。
      吃过饭后安陵容问正在洗碗的夏冬春:“我等会儿去一趟京城拿留在那儿的低笑,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也很久没见大家了,和你一起去。”
      “咱们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啊?”夏冬春又问。
      安陵容晃着腿吃着炸蘑菇说:“一穷二白的带啥啊,不带。我带着他们置办了好几个山头的家产,上面的果树草药,下面的金矿铜矿煤矿,他们也好意思要我带东西去?”
      “空着手你也真的好意思?”
      安陵容嘴上说着好意思,临走的时候却也乖乖地拎了夏冬春准备的东西。
      当年走得急,很多东西都没带回去,她的房间还留着。城隍爷留了夏冬春说话,顾婉和安陵容去屋子里收拾东西。
      顾婉打开屋子说:“你的屋子外面都没怎么动过,试剂都用了,仪器都洗出来放好了。”
      安陵容摸了摸试剂瓶感慨道:“去那边三年都没碰过这些,脑子不好使了。”
      “等到了浙江你也找个能干的管事,学城隍爷撂担子。”顾婉悄声给她出主意,又透露说:“你走了之后城隍爷不得不结束他当甩手掌柜的日子,天天哀嚎。”
      “这是个好主意。”安陵容认真考虑了一下说:“不如你跟我去浙江吧,我给你个锻炼的好机会,没准儿几年之后就能升任城隍了。”
      顾婉一副被背叛了的惊恐样子,指着安陵容痛心疾首地说:“我当你是好姐妹,你居然当我是苦力。”
      安陵容笑容满面地诱惑道:“怎么会,顾大人能力不凡,手段高超,假以时日必成封疆大吏,我甘愿做顾大人的垫脚石。”
      回答安陵容的是一片寂静,顾婉脚底抹油溜了。
      她们晚上吃过饭了,城隍也也没有留饭,嘱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后就甩甩手让她俩离开了。
      夏冬春帮着安陵容收拾书,好奇地问:“你怎么没留下叙叙旧?”
      “我怕他们拿酒出来,可不得先溜。”
      “千杯不醉的城隍大人也怕喝酒?”
      安陵容瞪了夏冬春一眼,哼了声说:“上次喝完头疼的要命,以后能不喝就不喝了。”
      夏冬春嘀咕一句非得头疼才长记性戒酒,拿着书递给安陵容问:“天亮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找你母亲了?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能拖一日是一日,不急。”
      安陵容并不想那么急,而且自己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只得拖着。
      安陵容不愿意,夏冬春也没法子,只得换了话题问:“我等会儿得去医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安陵容理所应当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足不出户的小娘子了。”
      说到做到的安陵容在家呆到了调令下来,接过调令就去了杭州。
      浙江下设十一府,每府一个主管,城隍爷驻守在杭州。
      安陵容早上和夏冬春一起出门,晚上戌时左右回来正好吃饭,吃了饭做完家务,两个人就在书房里各自做各自的事。
      至于要不要去见安母,夏冬春再也没提过了,安陵容也好像忘了这件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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