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传说

　　林栗emo了，霍总emo了，于是小秦也emo了。
　　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的苦情戏，为啥总得拖上我啊，小秦的心内涕泪纵横，我也有下班时间的啊！
　　“霍总，霍总，您别喝了，”小秦眼瞅着一旁的霍耀庭又端起酒杯子，眼睛一瞪大，赶忙地拦下，他还是想早点下班的。

　　“少君，你谈过恋爱吗？”霍总没醉，只是眼角眉稍被酒精熏得通红，近来紧绷的侧脸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晕出了一些失焦似的柔糊，他垂下了头，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有什么…这么难的呢…？”

　　小秦见过霍总很多面，自信的，张扬的，不屑的，怒气冲冲的，却都不似今晚这般，隐隐带着颓废的挫败感…秦少君心思千回百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霍总，当他助理这件事情已经忙得让他没空恋爱了…
　　落尽下石似乎不太道德，今天的霍总是令人同情的霍总，小秦想了想，道：“很久以前谈过。”

　　“很久？有多久？”
　　“学生时代的事情了，久得都记不清了。”

　　霍耀庭静默了一瞬，道：“你是不记得，却总有人还记着…”
　　明明是没有感情起伏的一句话，小秦却似从这里边听出了叹息，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您是说…林小姐么？”
　　霍耀庭没有搭话，默默地看着酒杯发呆，十年前，她不过16、7岁，再深刻的记忆都会被时光带走，与他何干，与他们何干，与以后何干？想到这，他心里忽然横生了一股怒气，望着酒杯的眼眸又渐渐寒了。

　　小秦在一旁小心打量着霍耀庭的神态，瞧见他逐渐冰冷的眼神，不由得往外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了一些。
　　恋爱中的男人真是阴晴不定的呃…

　　手机屏幕亮了亮，然后又暗了下去，一整天了，都没有人找她。
　　以前在源本的时候，这个点还经常有同事发通知，发信息，Emily还会常给她发第二天的工作安排，那会她还经常有小小地抱怨，为什么下班了却不似下班的样子。

　　等真的闲下来，这样安静的生活她却不习惯了。屏幕又亮了亮，是无关紧要的广告信息，时间显示是21点，屋子里没有开灯，她怔怔地望着窗外遥遥的路灯发呆，她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了。她把通讯录翻了又翻，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小A暖暖的声音，她却听着想哭，一开口声音却是哑的：“小A…”

　　小A似惊奇地反应：“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栗怎么了？听着心情不好似的。”
　　林栗却忽地语塞了，随后开口道：“…我很困惑…”

　　烦愁的纹路烙上了眉心，“如果你明知道自己支付不起一件昂贵礼物，你还会买吗？”她遥望着窗外的星空倾诉道，眉眼间尽是困顿，“…你会不计代价的把它买下来吗？”

　　“会有什么代价？失意还是破产？死亡还是跳崖？”小A半开玩笑似地回答：“…林栗，他是人不是物体。他有情感和生命。”

　　林栗低声道：“…可在我这里没有区别。”
　　“有区别的，”小A斩钉截铁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只在意你买不买得起，你却忘了他需不需要被你买下。”

　　“你需要踮脚爱他吗？你需要迁就他吗？你需要向他低头吗？你需要和他一样，为他忧心忡忡维护周全吗？林栗，被保护那个一直都是你，他从来没有让你买过他，他在你面前一直都不贵啊！”
　　“你真的要因为乔奕，而放弃他吗？”

　　一句句质问回荡在房间里，震荡了空气，也让她不知所措的攥紧了手机，和霍耀庭相处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浮现，从一开始两个人互相不对付，到后来的一次次伸出援手，她也渐渐在这关系里沦陷，可他呢？他所给予的，是怜爱偏多，还是感情偏多？他帮过她许多，可一开始只是因为同理心，不是爱情。
　　感情却是个叠加的过程，她得付出多少努力，耗费多少心机，才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爱上她？她……没这个信心。
　　修长的手握上了门柄，却丝毫未敢挪动，门内小A的质问声清晰可听，霍耀庭垂下了眼眸，屏住了呼吸。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哪怕这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沉默弥漫至门外，酒精开始挥发，他在门口许是等得太久了，以至于生出了幻觉，听不见她的回答。
　　握着门柄的手用力地攥了攥，最后还是忍了情绪撤下，转身的时候眼睛被屋外明亮的路灯一刺，竟隐隐似有水光，他呼吸忽尔一滞，心脏似有一股冰凉的冷意窜了上来，随后这冷意随着血管流至了全身。

　　门轻轻地，合上了。屋内的她明明听不见，却似有感应似地猛的跳了起来，冲到了房门外。
　　门外一片漆黑，没有人来过，她却无端在心头生出来一股酸涩感，连喉头也似被梗住，小A 没听到，又问了一次：“你，真的要为了乔奕放弃他么？”

　　林栗看着这黑黢黢的屋子，眼睛不由自主的也酸了，她抬起手把手机端到嘴边，眼神像极了一个无措的孩子，道：“不会。”
　　“…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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