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祁航并没有真的听话闭目休息，司南赶到的时候，他正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医学杂志，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在司南进门的那一刹那，他便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存在。然后笑着望他，等着他接下来语带责备的开口。

　　“不是累的够呛，怎么不睡一会儿。”

　　果然如此，祁航笑出声来，笑的司南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他心中所想，颇有不满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来，夺过咖啡喝了一口，却险些烫到。

　　“慢点。本来就是点给你的，又不会跟你抢。”祁航放下杂志，将纸巾递给司南。

　　司南放下咖啡：“怎么这么急着过来，明天的航班多好。”

　　“原本就是要来的，早一天晚一天没差别。”

　　“怎么，公干？”

　　祁航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走了。”

　　“？”司南瞪大的眼睛，充分表明了他此刻的不淡定，祁航见状笑了起来，能看到习惯性若无其事的司南露出这般吃惊的神色，真是不白折腾这一回。

　　“工作调动都已经处理好了，就差几份人事文件，需要等到院长从国外研讨会回来之后，指纹验证通过。其他的也就剩住处没安排了。所以才找你啊，在医院重新安排好公寓之前，我恐怕还得打扰你一阵子。”

　　司南用一口咖啡的时间消化了一下以上信息，然后恢复了一贯的淡定自若：“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祁航点头。

　　“明明那边要比这边的发展前景好得多……”司南的话卡在这里，没有往下说，因为想到了前阵子的事，以及昨天的炸弹投票新闻……

　　“航哥，你不用这样。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司南低了低头，虽然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但他并不想麻烦家人太多。这些年，祁叔叔一家对自己，已经足够好，好到无以为报。

　　“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心脏外科研究中心总负责人。”祁航仍旧笑的温润，“我又不傻，亏不了。”

　　祁航原本就继承了祁叔叔在医学领域的天赋，如果是这样的职务调动，的确是不亏的。但还是损失了很多出国交流的机会。说到底，京州这边的国际性医学学术交流程度的确是不如锦川那种开放程度高的都市。

　　“好啦，饿了，走，我们回家。”祁航站起身，打断了司南的胡思乱想。司南也顺从地伸手拿过箱子一同离开。可才转过身，就看见立在休息室门口的那人。

　　一件极简的黑色衬衫生生让他穿出了英挺傲然的贵气，他神色自若，只有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惯常的痞气，仿佛在说，你看，找到你了吧。司南想，果然，电话里那句当时并未引起自己重视的“一会儿见”，并不是说着玩的。

　　傅沉川大步走进来，在司祁二人面前站定，伸出手：“祁医生您好，又见面了。”

　　祁航伸出手面不改色地握上去：“傅总好，您这是……”

　　傅沉川看着司南笑，笑的司南心里忽然有些没底，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湿漉漉地无辜。就在他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傅沉川却率先开口道：“来接人。”言罢，也不打算再逗司南，目光绕过他们，望向后面那个仍旧泰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疯狂打字的男人，那人一身黑色运动装，精练的短发，面无表情，有种拒人千里的冷硬感。

　　仿佛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男人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停住，然后自然地合上电脑，站起身。

　　“戎汜。”傅沉川朝他走过去，然后转头看着司南，“这就是我请回来的终极杀器。戎汜这位是祁医生，这位嘛，是我队里的特别顾问司教授。”

　　“特别”二字，被他刻意加上了重音，重到在场除了习以为常的司南之外的两个人，瞬间下意识皱了皱眉。仿佛是因为这一细小的动作达成了共识，戎汜与祁航的目光有一刹那的交流。

　　当傅沉川的车轻车熟路地停在司南家楼下时，那二位的脸色十分默契的一起再黑了一度。

　　“具体的，我们一会儿局里再说，先回去整理一下吧。”傅沉川看着正要开口的司南，明白他是想要问是否还有什么要帮忙，毕竟原本相约的是正事。至少在司南眼中，这是正事，是公事。

　　“那好，一会儿见面再说。”司南自然而然地接话，然后提着箱子与祁航一同上了楼。

　　傅沉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这才发动车子。

　　“是他。”戎汜的声音有点沉，像个置气的孩子，傅沉川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的还挺多！”

　　戎汜不过比傅沉川小了两岁，一直以来在傅沉川的心里他都没能长大，虽然他是他在关键时刻会想到的人，但大多时候，他在他眼里大概还是个孩子。这一点，令戎汜这些年十分懊恼。

　　他顶着一头被揉乱的黑色短发，语气里是明显的不悦：“他有什么好，你要为他做这么多？”

　　“嗯？”傅沉川一边开车，一边发出下意识的询问，不知戎汜这句话的来源是为何。

　　戎汜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傅沉川事实上并不知道自己曾经为司南做过些什么，而他也并不希望他能够重新想起来。

　　“你找我回来，是为了案子，还是为了他。”说归说，但内心的不悦还是无法真正掩藏起来，他虽然很少开口，但也正是因此，从来不喜欢绕弯子。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车水马龙的街道，喧闹熙攘，可傅沉川脸上的笑容却是沉静的。他没有转头看戎汜，声音温柔：“没分别啊。”

　　他说：“他今天没有拒绝。”

　　“什么？”戎汜一头雾水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傅沉川，只听他继续道：“他没有拒绝我，没有抗拒你的出现和参与。”

　　“那又如何？”

　　傅沉川没有再看戎汜，可戎汜却看见他望向前方的目光明亮而温柔。

　　如何？

　　其实对旁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可那是司南啊。

　　没有拒绝，就代表着他已经向他敞开了门，允许他走进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所以，他可以在他一切需要的时候守在他身边，再不会有曾经天台上他仓皇逃开自己的场景。这，就是最大的奖赏。

　　或许，司南亲口跟他说起他和他的过去的那一天，也来日可期了吧。

　　傅沉川感受着胸口的那枚吊坠，仿佛它在微微发烫。有些事，他不能够拜托任何人，哪怕是从小一直信任的戎汜也不行。

　　他清楚地记得年少的自己当年在病房里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他遗失了那之前所有的记忆，然后他看见自己的手心里握着那条吊坠。听见母亲拉着身旁的戎汜说：“那是你弟弟戎汜送给你的护身符，你只是出了一场意外。不记得不要紧，我们从头再来。”

　　他从来不想从头再来，那是逃避过去的借口。他不会，也不想。更何况，那过去里面，有司南。

　　戎汜看着傅沉川脸上温柔的笑意，明白他此时此刻想到的是谁，他握紧拳头，想要开口，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特案组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不停跳动的投票页面上，数值虽然并不大，但总数也达到了万人以上，对于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这数字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证明这件事的影响。

　　“虽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但是投票还是在三三两两的上涨，浏览的关注率很高，大概都在持观望态度。且那个人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动作。”关风和将目前的投票情况和浏览情况的数据并排打开在大屏幕上，会议室内大家气氛严肃。

　　陶昕端着咖啡进来，想要活跃一下这压抑的氛围，但诚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憋出一句：“会不会是开玩笑的。”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弱智到没天理，自己补充道，“我是说，会不会他只是吓唬人，想要以此证明什么，如果我是他真心想要炸毁这几个地方的话，绝对不会给出24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让我们反应，这不是相当于让我们派人到那四个地点进行排查，这岂不是送分题。”

　　“不会。”

　　“不会。”

　　傅沉川与司南同时开口，二人抬起头对视了一眼，司南便接过话继续道：“他们是真正的疯子。他们不会花时间陪你开玩笑，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钱，没有流血的游戏，就好像无声的歌剧，毫无意义。”

　　“就算这段时间他没有任何动作，时间满24小时，他一定会出现。”傅沉川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始终沉默的戎汜，“戎汜，我要抓住他的信号，确定他的位置，把他找出来。”

　　长久低着头的戎汜缓缓抬起头，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会议室内其他人的目光，他看着傅沉川，点了点头。轻松随意，仿佛这本就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这态度不免让关风和这个资深老行家有些不满，但又觉得，傅沉川的选择不会有错，于是只等看接下来的结果。

　　“老大，”侯锐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刚得到的消息，京州华育高等中学，怀远敬老院和市政府大楼都已经完成了排查，没有发现炸弹的痕迹。但沅江CBD面积过大，我们人手不够，还在进行当中。”

　　傅沉川：“CBD的人员撤离完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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