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爱丽丝学园]

　　“呼……”悠介叹气一般地呼出一口气，用来盖过失望的笑容中透着明显的破罐子破摔：“与一你……对我怎么看？我怕你失忆了接受不了，所以刚才没敢说。”

　　“与一向我告白是十二岁，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嗯，手牵过了，也亲过了，也……”他顿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一般，扯出一个可以用“甜美”形容的笑容，说了下去：“也做♂过了哦~”

　　我一时懵住居然笑了出来。

　　真是没有最雷人只有更雷人。

　　他抿嘴，红着脸低下了头，像个小女生一样。

　　“……出去。”我的内心十分混乱。

　　----穿越不信也得信，失忆有待商讨，抑郁看看情况，这tm同性恋……怎么看都不是老子能干的出来的事。

　　而他此时（因为恶意扭曲现实而）手足无措。我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万一真的是我干的呢？

　　----我是说如果。

　　“我知道了，我会负起责任来的。”会负责任把你掰直的。

　　仔细想想，如果这不是事实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反正有一件事无论如何是确定了的：他喜欢岩仓与一。

　　如果是事实……我的脑子里三个字飘来飘去
　　-----做过了做过了做过了做过了。

　　他不再说话，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读我的心。这种什么想法都被对方知道了的感觉真是太羞耻，简直像扒、光了衣服被别人看一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更何况空气中还飘着“同性恋”和“做过了”。

　　“……冒昧地问一下，我们……”是什么时候做的？

　　“诶？”

　　你不是能读心吗惊讶什么。

　　“……十……”他别过脸，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十？”十什么？！别告诉我十后面没有了！！！

　　“十四岁。”

　　“……”和十岁没有什么本质性区别。强jian啊，刘亦，这可是强jian啊。

　　“没有。自愿的。”他小声反驳。

　　自愿的也不行啊。你看看法律啊！！！

　　“我以前……都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而让我穿女装，你还没有那么变态，而且你也对我女装没有兴趣。”

　　“……”读心是什么鬼爱丽丝。

　　“而且我说过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你对我没有对其他剧情人物的那种痴汉。”

　　“……”

　　“其他的，该做的都做了。”

　　“……”

　　“不，S、M还是没有的。”

　　“……”

　　我不能想象……嗯……两个男人该怎么做。而且对方当时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现在也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吗……这么说我已经36岁了。

　　震惊！一个猥、琐大叔竟对无知少男伸出毒手！！！

　　“不是……”他委屈地反驳。

　　“……没关系……我会负责的。”我硬着头皮说。

　　他却失落地垂下头。

　　结果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关灯睡觉了，我还很没心没肺地很快就睡着了。

　　-----。-----

　　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白色的墙壁，一种熟悉的失望涌了上来。

　　-----每天晚上害怕自己会死去，早上起来发现没能死掉却很失望。

　　我在癌症住院期间经常这样。

　　然而定睛一看，发现那白色墙壁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樱田悠介。

　　但他却不在。

　　明明昨天说了那样的话，明明按他说的话他是喜欢我的，他却不在。

　　“啧。”

　　我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药，我的右手已经可以比较自如地活动了，于是我就拿起手机翻看以前的记录。

　　我看到了一个用来记录的电子日记本。

　　也就一开始记了一些东西，后来越来越不认真，几个月才写一次，到了十岁的时候基本就不怎么写了。

　　但从我记录的东西来看，“身体的大小会影响神志”这一原著就有的设定似乎是成立的。我能看到在三岁时第一次写的东西……真的就是小学生文笔，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有些幼稚，然后从小到大能看到思考方式渐渐成熟……难以置信。

　　这样的话，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我”还能说是“我”吗？

　　那现在呢？我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我决定先在相册里找一些其他的线索。

　　这种时候我就不看珍藏的色图来折磨自己了，我往下翻，看到一个名为“悠介”的相册。

　　我一挑眉----不会吧？我……
　　算了多说无用，打开看看再说。

　　第一张照片就呈现在我面前。上面却是一个萝莉。是某个动漫里的萝莉的COS。仔细看确实是樱田悠介的五官。

　　自杀的心都有了。

　　……哦不对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说我没有为了个人爱好逼他女装，意思也就是我为了动漫社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爱好而逼他去COS了吗？！

　　我虽然不混COS圈，到底也知道小孩子COSER有多么珍贵，如果是我“小时候”的话，为了动漫社，说不定真的会把同学给坑进去。

　　什么这猥、琐大叔把自己的猥、亵对象分享给大家的既视感？！

　　我特、么都干了些什么？！我知道自己的道德没有底线，但干出这种事确实……

　　我急急地往下翻，基本是悠介小时候的COS，COS的人物各种各样，长大后就没有了，大概是长大后终于有了反抗意识。

　　我越看越慌，以至于门开的时候我一个手滑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没事与一，你别动，我捡就行了。”悠介提着饭盒走了过来。

　　“……”我乖乖地躺了回去。

　　“其实这没什么的。当时如果你不把我推荐给你们社团的前辈们的话，被强迫女装的就会是与一你了。”他把手机递给我。

　　“……？”我一时没听懂。

　　“当时你社团的学姐看你长得可爱，就想让你去COS一些萝莉什么的，并且用番剧游戏资源来威胁你。”

　　“……于是我就把你给坑了？”

　　“对啊。”他无奈地说，“不过后来我们大了一些，与一在动漫社团也有了一些地位，没人敢怎么着你了，我才解放。”

　　“……”怎么听着我好像在动漫社的经历很复杂一样？

　　“确实是的。”他索性打开饭盒边喂饭边解释，“与一入社太早了，几乎是社团里最小的一个，被COS部的所有人虎视眈眈，然后他们威胁你，你就把我推了出去，再后来在一次日常逃出学院去看LIVE的时候被学院发现，结果你们没有屈服，反而越闹越大。”

　　我聚精会神地听着，倒是没想起来“喂食PLAY”这回事。

　　“后来闹到学院高层，你是领头人，要求学院同步引进所有资源，学院外办的LIVE，要在学院内很快也能看到才行之类的。是的，与一，你掀起了一场革命。”

　　……虽然这革命和主角们的革命档次似乎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这革命是很有用的，平定了动漫社所有同学的情绪。”

　　我怎么似乎为久远寺巩固地位做了贡献。

　　“然后你一战成神，动漫社的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再也没人敢强迫你COS，你手里的资源也多了起来。”

　　你看看，死宅的革命就是不一样。

　　而且从各种我留下的记录来看，我根本就是一个“除了爱丽丝什么都说得过去的优秀人才”，却偏偏到了爱丽丝的世界。

　　就像是我之前根本就是“除了不是现充其他什么都还算说得过去”，却偏偏生活在“现实世界”。

　　“好了，别想这些了，赶快写你的工作报告吧，与一。”他从进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现在却流露出一种对社畜的同情。

　　我到现在都无法提起我的警戒心。明明我可以再冷静地思考得更多，可是看见他我却仿佛崩塌了一切防线，神经也放松下来，明明他是我最想躲开的读心爱丽丝，是我无法相信的“恋爱对象”，可我就是拿不出行动，只是一味地心甘情愿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不正常。

　　我的理智对我说，这不正常，可我还是按他说的去写工作报告了，然后他就在一边看书。

　　我觉得我应该受不了和他独处的。可我却在这样的独处中感到了安定。

　　“没事的，与一，放轻松。”他似乎是终于受不了我内心矛盾的抗争，抬头对我这样说。

　　而且他说话的方式很奇怪，明明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他却几乎每句话都要喊一次我的名字，仿佛一个口癖。

　　他读心读到这里，楞了，似乎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一样。

　　悠介的确没意识到，之前与一从小就习惯了也没有意识到，悠介总是“与一”“与一”地挂在嘴边。

　　----仿佛只要这样，他面前的这个人就不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刘亦”，而是那个从头到尾从小到大都属于自己的“岩仓与一”一样。

　　_.____
　　“与一。醒醒。”

　　“唔……”

　　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那张略微陌生的脸。

　　但没有被这陌生给吓到。我反而有种这样的早晨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第一感觉。回过神来之后我就会回想起他说我们已经做过了之类的事情。

　　即便如此我还是……

　　吃早饭的时候，因为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开始不让他喂，而是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吃，他倒也没说什么，就是默默地帮我支好桌子然后默默地看着我吃。

　　我尽量转移注意力到快到截止日期的工作报告上，不去注意他。

　　也尽量不去注意自己那不正常的心跳。

　　但中午的时候，我写完一段报告，想着“这报告真是操、蛋”而抬起头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他不在。

　　我愣了一下。

　　压制住内心的失落，想着“紧张什么大概也就是上厕所去了”。

　　然后看着门在一分钟内打开，那个人像平常一样走进来。

　　他进来后楞了一下：“与一，你一直在等我？”

　　我终于意识到盯着门一分钟左右只为等他回来是个多么智、障的行为，连忙否认：“我只是写报告累了……”结果又想起来他是读心爱丽丝，只能放弃自己的否认行为。

　　“嘛。也就是对着门发了一会儿呆而已。”我还是试着挽回一下。

　　他眼中刚亮起来的一丝光又瞬间熄灭。

　　我抿抿唇，再度投入到报告中。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在一边看起了自己的书。

　　我实在写报告写得想吐了，就去看看番。反正我这样的死宅，向来只要一台电脑就够了。

　　直到正午，太阳直接照到电脑屏幕影响观影体验----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大部分时间是在看番而不是写报告----直到这时候他才站起身去拉了拉窗帘。

　　然后他回头，我们对视。

　　我又扭头去看番了。

　　----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静静对视着，就感觉很美好。

　　我竟然很不合时宜地这样想了。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强迫面对他而松弛的神经再度活动起来。

　　晚上我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尽量客观地审视自己。

　　如果我果然无论如何都无法讨厌他的话，那么我便终于对怀有这样异样感情的自己感到无比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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