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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眸
他们彼此相互牵制相互合作,壮大修真界的势力,是以哪怕有了小的纠纷亦不会让之影响大局。
几日的寻访结束后,皇帝将他们送走。闹鬼一事据华家和叶家所说,是皇帝疲劳过度产生了错觉,而皇帝本人亦相信了这一说法。
而这是为何,只有本人知道了。
而后回到各自本家不消几日,柳子源和柳卫琛同家主外出,柳归尘在听到有于世的消息就随着严飏一同前去寻找他。
那是一座破败的茅草屋,与周围的朱漆华阁显得格格不入。门栏破旧不堪,被柳归尘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起先他们不怎么相信于世会待在这种地方,但问过一些住在附近的人后,才得知了一些消息。
半柱香之前。
“敢问,住在这里的是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少年吗?大概那么高。”柳归尘比划了几下,就见被问的人皱了皱眉头,随即一脸不屑,道:“啊,你说的是那个穷小子啊找他有事吗?看二位的装扮不像是同他那种人有交集的人。”
那人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就在一下刻那人立马不敢乱看,背上冷汗冒出来,他再也不去看那位黑衣服的家伙,心中擂鼓一般敲打。
“嗯对,我们找他有要事。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多谢。”柳归尘不受影响地继续问道。那人也老实了,答道:“我在这块位置住了多年了,那个穷……孩子一家是寄住在那里的,就是咱们看见的那个茅草屋。”
寄住这种住处居然还是寄住
“这个茅草屋有些年了,被前房主一直守着没毁掉,后来那孩子一家就被带到这里,这里的其他人都嫌他们脏经常欺负他,对了,我可没干这种事啊。据说他们是不知何处来的人,什么都不懂。但大抵是得罪了什么人罢,那个茅草屋不知怎的在一夜之间烧掉了,那孩子的父母全死了,那个孩子似乎是被火烧到了,脸上留有一个伤疤,到现在都没消掉。当时没人帮那孩子,他在不吃不喝几日后就去郊外捡茅草摘果子,当时这一块位置闹得很厉害呢。”
“后来他把屋子重新建好了,对了,我记得以前有个很清秀的少年来帮过他呢,就来过那么几天,但是那身姿可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我记得很清楚。”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柳归尘问道:“可知那人的名字”
那人见对面的人情绪似乎变了,莫名紧张地答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没听他们提到过。”
“他们……自从那个少年离开后,那孩子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很久都没回来了。这不,最近才回来过一次,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再我是真不知什么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哪有时间管那孩子怎样,就一些无聊的孩子喜欢找乐子罢了。”
“……多谢,我们就先告辞了。”
“哎,好好……”那人巴不得赶紧离开,一溜烟就跑走了。
二人进入茅草屋内,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端坐在垫着一些草的地上。那人白衣胜雪,不染污浊,背负一把黑玉宝剑,端正清雅的面容脱俗秀丽,但柳归尘看见他却呆愣了几分,不是因为此人的身份,亦不是那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而是……那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缠住眼睛的布条还有丝丝血迹,剩下的一只右眼亦是黯淡无光,对于他们的到来没表现出丝毫惊讶,从容地站起来,冲他们礼貌似地打了招呼。
这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齐潇拜别师门后就独自一人游走。
虽说在他心目中,天一湛是背叛师门,早已不是他的师兄,但师父并没有宣布将天一湛逐出师门,一切都是齐潇自己不愿再将天一湛当师兄罢了,故他刺伤天一湛导致其死亡等同于杀害同门,足以被逐出师门。
那夜温杳儿大婚,他离开后遇到一个自称是天一湛的朋友。
齐潇喝了点酒,有些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黑色烫着金色纹痕的长靴突然出现在低垂的眼底,齐潇下意识抬头看去,那人脸上挂着没有感情的笑,但是似乎在看着他握剑的手。
“你是何人”齐潇问道。
那人道:“我是阿湛的朋友,天一湛,你的师兄。”
齐潇听到某个人的名字有那么一刻恍神,确定此人非师门中人,想必是师兄在外面交的一些朋友。然能把他教坏成那样的,他的朋友能好到哪里去,怕是连天一湛死了都不知。
那人还怪神秘的,抱着一把剑还要用布包起来,像是怕被人看见是什么剑。绝对不是什么正道人士。
“嗯,所以,找我何事。”齐潇如今一点天一湛的消息都不愿听,愈听愈自责,恨不得陪他去,但他就是自私,舍不得死,还有牵挂。
那人抹额的带子被风吹得同头发缠乱在一起,猎猎作响,颇有一股萧然之气,然那人似乎特意扯出一抹微笑,眼底却看不出半分笑意:“你恐怕不愿回师门了吧,我有一处住处,虽很简陋,但是可以供你避风雨。也算是替阿湛照顾你罢。”
“什么意思”齐潇不解,那人平白如此好心作甚而且他的话语间,似乎说明了,他知道天一湛死了……
“我知道你银两不够了天天住客栈也不是办法,你也不要以为这是欠了我人情,我那地方可是连床都没有的,就是一个空房间,空着也是无用,不如借你住。当然,住不住随你。”
最终齐潇是听了那人的话跟着他去了,果然如那人所言,简陋到不行,齐潇亦没嫌弃,谢过他之后,那人就离开了。
而之后当齐潇欲看温杳儿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愤恨地画面。
叶远之当时遣走了在书房内外的所有人,暗格内似乎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叶远之瞧着那人宝贝似的抱着一把剑,嗤笑道:“一把破剑还留着干嘛?未曾见你用过。”
那人眼中寒光闪过,压低声音道:“恐怕你收藏的那些宝剑都及不上我这一把。”
“当真”叶远之来了兴趣,伸出手似乎想看一看,就被那人打掉,那人冷声道:“这是我的。”
“看看都不行了吗?”叶远之也没想到这人那么小气,竟是碰也碰不得,难不成当真是好宝贝
“不行,还差一把呢,终有一日我会夺回来的。”那人说着,叶远之都被他眼中的炽热给弄得迷惑了。
“行,若是你的话当然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搞垮严家……给你看个东西。”
就在叶远之拿出东西的那一刻,暗中的那人散出灵气威压,冷冷地说道:“谁在那里”
叶远之连忙收起了东西,却见自己娶来不久的温杳儿正一动不敢动地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冷汗直冒,她手里端着一碗汤,在叶远之眼神扫过她的那一刹那就松开了手,碎了一地。
暗中的人似乎很不满意,出声道:“这是谁你不是说谁都不敢进来吗?”
“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叶远之回应道,却没有直面回答那人的问题。
那人无所谓地抱着剑,斜靠在墙上:“杀了呗。”
“刚娶来就死,怕是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你听到什么说。”叶远之脸色铁青地看着温杳儿,杀气让温杳儿明白此刻叶远之是真要她死。
“我什么都没听到,夫……少爷,我只是来送汤给您喝。”温杳儿颤抖着嗓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受罚是不可能的了,特别是受到了那个看不清身形的人的威压,叫她一个弱女子完全无法招架。
快喘不过气来。
“本少爷不是下过命令,书房重地你不准过来!呵,看来不死都难!”叶远之暴脾气上来了,心里有种想打那女人一巴掌的冲动。
暗中那人看戏似的插一句话道:“原来是你的正室,哈哈,那真杀不得,你要不要考虑怎么处置”
“少爷,我见您外面无人看守,想着您一人恐会不便,遂才熬了汤给您,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温杳儿急着解释,那暗处的人却又来了一句:“啧啧,真是关心你呢,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有人真心待你。可惜了这碗汤,原本若是没砸碎我倒是想尝尝。”
“你别废话!温杳儿,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说没看见没听到就可以了事,”叶远之抽出一把匕首,“挖掉自己的眼珠,这是你看了不该看得东西的代价。”
温杳儿颤抖地接过匕首,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却强行忍着。
暗处的人心情似乎愉悦起来了,声音也变得轻快:“这么漂亮的眼睛,不拿来珍藏的确可惜了。叶远之我要一个就够了,记得洗干净,别人的血我不想碰。”
“挖掉一只就够了,我叶家不需要一个瞎子做女主人。”叶远之对温杳儿道。
“你这个疯子够了,你手上的血可不比我少。”叶远之又对那人道。
随后看温杳儿无动作,有些不耐烦:“挖不挖不如我帮你”
温杳儿把匕首举到左眼处,嘴唇在轻颤,没有说一句话,就将匕首刺入眼睛,痛得她大叫起来,叶远之狠狠地踢了她一脚,骂道:“叫什么叫!”
温杳儿直到把左眼挖出来,都只敢呜咽地叫着,最后活活被痛晕了过去。
而齐潇再度遇到温杳儿,见到的就是她那一副失去了光彩的模样。
她失去了一只眼睛啊,没了少年时最烂漫的色彩,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利用着她的爱意,狠狠地伤害了她。
齐潇回师门找师父用自己的眼睛换了她的眼睛,那日换来了温杳儿数句“对不起。”
为了保证温杳儿的安全,齐潇答应了做叶远之的贴身侍卫,而齐潇提出的想先告别一下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的要求,亦被叶远之允许了。
而柳归尘和严飏来的这日,就是齐潇自由的最后期限。
“后会有期。”
这是齐潇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御剑而行,踏风归去。
可惜却是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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