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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如何结束一场爱的拉锯战
婚礼会场布置的很梦幻,临近傍晚,夜色如约而至,灯光开始在人们的头顶跳跃,我啜着杯中酒,看着大朵挽着新郎在人群中穿梭。蓦然的,前排有两个人影晃进我的视线,一男一女,女的穿一件暗紫色露背小礼服,肤白貌美,是苏忱的助理魏怡;而旁边一身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的丈夫——苏忱。
他们两个不时低声交谈,间或相视而笑,远远看去,真不是一般的般配。以前看到苏忱和魏怡在一起,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俊男美女,谁能保证没有化学反应?可时过境迁,这个男人不再属于我了,我们只是形式上的夫妻,还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解除关系的那一种。这个时候,我是不配吃醋的,可怎奈管不住,内心酸到极致,我猜,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我两指捏着酒杯,晃里晃荡的站起来朝他们走去,还差两米,大朵一步蹿过来拦住我,小声对我说:“老大,我结婚呢,你不能给我砸场子吧?哎呀这个苏忱,也是的,怎么带个女人来啊,脑子进水了。”
“你忙你的去,你姐有分寸。”我甩开大朵的手,径直过去。
“嘿!好久不见了,好着呢吧?”我从身后喊他们,脸上挂满笑容。
率先回头的是魏怡,她见到我,惊恐多过惊喜,慌忙起身,叫我:“陆夏姐,你也来啦?你从美国回来啦?”
我点点头:“嗯,两天前回来的,你挺好的吧?”
“好着呢好着呢。”魏怡连连回答。
她说话的时候,苏忱还保持着懒散的坐姿,只是偏过头来看着我们,我投给他微笑,同他打招呼:“您也好着呢?”
“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他斜睨,玩世不恭的反问。
我也没客气:“活着就算好,死了就算不好呗。”
他不厚道的噗嗤一笑:“那你问的不是废话嘛。”
我不理他了,魏怡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又指着她和苏忱中间的空处对我说:“夏夏姐,你坐这儿。”
“没事,你坐你的,我挨着你坐。”我把魏怡推回苏忱身边,我则坐在魏怡另一侧。
苏忱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探头看了我一眼,我也觉出不妥,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陆夏这种智商和性格的人也能做出这种事,真他妈怪了。我能感到魏怡的尴尬,坐了没有五分钟,我端着杯子站起,善解人意的对魏怡说:“内什么,你俩坐着,我去跟大学同学聊几句。”
谁能想到落跑的是我,我自己也哭笑不得,仰头把酒灌进肚里,又取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我走进角落,有两三个刚到婚礼会场同学过来给我敬酒,我应承着,每次都是来几个人,喝几杯酒,绝不含糊。
几个回合下来,头已经略略发懵,我估摸着自己这就快到极限了,再这么来者不拒恐怕就要形象不保,还是能躲就躲吧。我这儿还没脱离险地,音乐声响,新郎揽着新娘翩翩起舞,大家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过去,我松了一口气,滑回椅子里。周围三三两两的人们,也配着对儿涌向舞池,我还寻思着苏忱会不会跟魏怡也来这么一手,果然的,就看到了他俩的身影。魏怡个子比我矮不少,苏忱又太高,得微微含胸就和着她。
他妈的,这大高个子,比新郎整整高出一个头,整个舞池里,就看见他一个人了。我胸中憋闷,决定还是眼不见为净,踉跄着往出口处走。大朵妈妈追过来喊我:“夏夏,待会儿就放烟火啦,你是去厕所吧?快点儿回来啊,别错过啦。”
我违心的说:“好嘞,这就回,这就回。”
又走了几步,又有人喊:“夏夏姐,你干什么去啊?”
这次是魏怡,她提着裙子朝我招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到我面前,苏忱也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夏夏姐,你跟忱哥跳一个呗。”
我眯着眼睛打量苏忱,不屑的说:“我成啊,你行吗?”
苏忱鼻子里哼了哼:“她醉得都走不了直线了,我还跟她跳?酒鬼找酒鬼,刚才围你身边灌你喝酒的那帮杂碎呢?都滚厕所里吐去了?”
“苏忱我发现你有病是吧?”我脚下不稳,苏忱跨步扶住我,我推他一下,他一拽我的腕子,我的高跟鞋歪一歪,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魏怡也来帮忙搀我,我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走了,你们玩你们的。”
苏忱问:“你哪儿去?”
“你甭管,跟你没关系。”我索性把高跟鞋脱下来拎着,执意要走。
“陆夏你就一疯子。”他恨恨的说,随后又转向魏怡,“你送她走,送完她你就直接回家吧,不用回来接我。”
魏怡让我在停车场门口等她,我也想一走了之的,可怎奈实在醉得厉害,也就不敢逞强了。魏怡开的是苏忱的车,她停在我身边,从车里跳下来扶我,我钻进车里,蜷着身子,打着酒嗝,窘态十足。车子开到半路,我大叫:“快停下,我想吐。”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吐了足足一刻钟,胃口里面不那么难受了,脑子也清醒不少。我这才意识到大朵的婚礼还没结束,人家父母还在现场应酬着,我没有她家里的钥匙,根本进不去屋。魏怡从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漱了漱口,擦完嘴巴问她:“那个,苏忱还在原来我们那套房子里住着呢?”
“没,那地方临着马路,而且因为是新房左邻右舍总有装修的,忱哥本来就入睡困难,后来干脆就搬到他父母家去住了,那里虽说距离市区远些,但多少僻静些。”魏怡又拿纸巾给我。
“哦,那,那现在房子空着呢?”我试探着又问。
魏怡点头:“嗯,好久没人住了,偶尔我过去交个水费电费物业费什么的。怎么了,你还有东西落在那儿?”
我眼前一亮:“这么说你有那里的钥匙啦?”
“有啊,你要用吗?这会儿就能给你。”她说着开始在包里翻腾开了。
我朝她抱拳:“姐求你个事儿,你给我送到那儿去,我就住一个晚上,一早起来就走,保准做到不留痕迹。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别跟苏忱说,我知道他是你老板,你这样不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收拾利索了再走,他绝对看不出蛛丝马迹。”
魏怡低头想了想,然后很仗义的说:“好吧,那听你的夏夏姐。”
这房子我有多久没回来过了?我绕着每个房间走了一遍,跟我离开时是一模一样的,家具摆设,都没有任何变化。我去洗澡,没带洗漱用品,找了半天,只有半支苏忱用剩下的剃须膏,我将就着洗了脸,头发则是胡乱的用水冲一冲,草草了事。
久违的床,熟悉的环境,回到国内以后,我头一次感到如此放松,头发还没晾干就坠入梦乡。睡到半夜,头疼欲裂,酒精终于来作祟,我自己用力揉着太阳穴,身边有人小声问我:“头疼了?谁让你喝那么多的,要水吗?”
我大惊失色,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屋里还被黑暗笼罩着,但是只听声音我也知道这是谁了。苏忱打开床头的台灯,柔声又问:“怎么了?还想吐啊?”
“你……你……”我语无伦次,吭哧半天,憋出一句,“奶奶的,魏怡这个小王八蛋!”
苏忱大笑:“你赖不着人家,不是她告诉我的,我自己来的,恰好捕获自投罗网的美人鱼一条,还是神志不清的,你说这得多幸运。”
“你……你……你他妈的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我都不知道这脾气该从何发起了,确实是我主动跑到人家的地盘来的。
“没有啊,天地良心,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就是沾光睡了个好觉。”他举手投降,面露无辜之色。
我面红耳赤,也不看人家,嘴里嘟囔着:“你先出去,你先出去等会儿,我这就走,我走了你再进来,你快点儿的,你先出去。”
“可是你这还没完全清醒呢,需要人照顾啊。”苏忱一本正经的说。
“谁说的,我明白着呢,别提多清醒了。”我抱着被子不撒手。
“那既然这样的话,”苏忱凑过来,坏笑道,“我这不能算趁人之危了吧?”
我差点儿蹦起来,这小子给我挖坑呢,妈的我还服服帖帖的跳进去了。我大喝一声:“苏忱,你……”
话没说完,他已经吻过来了,霸道又蛮横,我起初是无处可逃,后来是忘记了逃。这个吻太缠绵,又太是时机,我觉得体内的酒精被瞬间点燃了,从头到脚火烧火燎的,双手慢慢勾住苏忱的脖子。
我这里刚刚进入状态,苏忱突然停下,手指在我脸上划了划,我闭着眼睛问:“干嘛?”
“你刮胡子了?”他鼻子靠近我的下巴闻了闻,疑惑的问。
我啼笑皆非,把眼睛睁开,捶了他胸口一拳:“不亲滚蛋!”
局面失控,或者说我们谁都没想控制来着,我的宿醉还没结束,又陷入另一场旖旎的幻境。等到我终于完全清醒了,身边的那个人却沉沉的睡着了。我伸手推了推他:“苏忱,嘿,嘿,天都亮了,你不去工作啊?”
“别闹……”他含糊不清的说。
我没辙了,把被子给他盖好,挪到床边准备下去,他拉着我的手,喃喃道:“去哪儿?”
我把手抽回来,摸了摸苏忱的头发,哄着他:“睡你的,我不走。”
我到厨房溜达了一圈,空空如也,得亏家里没有老鼠,否则肯定是骂着街饿死了。又不敢丢下他一个人出去,听到外面有动静,他还不得从床上弹起来啊。思来想去,我给楼下的小超市打了电话,让他们送两包方便面上来。以前我很少享受他们家的送货□□,东西都比别处贵不说,不到一百块钱还得加收跑腿费,我这么吝啬的人,想想就肉疼。不过这一会儿,我就感激人家这项贴心服务了,昨晚净顾着喝酒,此刻胃口里面就剩下胃液来来回翻涌,以示抗议。
我自己煮了一包,狼吞虎咽,吃到最后汤还烫嗓子眼儿呢,也不知道前面是怎么囫囵进肚的。吃完后,我主动给大朵请罪,在电话里就差声泪俱下了,向她解释半路脱逃的原因。大朵听完,咂摸了好久,问我一句:“你那意思你跟苏忱在一块儿呢是吧?”
“那个,那个……”我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不说实话了,省得以后麻烦,“那个,没有,我自己回来住的,这就要走了。”
“哦,那行,你还回我妈那儿,我妈说我搬走了她打算往后一门心思就扑在你身上了,你做好长期听她唠叨的准备吧。”大朵笑道。
我接旨:“没问题,荣幸着呢。”
闲着没事,我又把屋里卫生搞了搞,都是最基本的,扫地擦桌子之类,能静悄悄实施的,不能吵醒苏忱。到将近十一点了,我又把另一包方便面煮熟,盛进碗里,这才进卧室去叫苏忱。
他还睡得正酣,我坐在床边,抚了抚他的背,苏忱微微动了动,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觉得他可爱。“还睡呢?起床吧。”我叫他,声音不大。
苏忱揉揉眼睛,哼哼唧唧的说:“不起。”
我提高音量:“你不起我走了啊,都几点了,这不浪费生命嘛。”
“舍不得起,难得睡一会儿,连梦都没做。”他翻身躺平,双手枕在脑后。
“怎么了,还是失眠吗?”我只晓得他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出院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总是去找大朵开安眠药,大朵偷偷跟我说,都怕他想不开攒多了留着自杀。我说你放心给他开,他不敢死,他的性命太值钱太金贵,他不会轻易做那么不负责任的事。
苏忱往我这边靠过来,把头搁在我的腿上,我想躲开,他抢着说:“你别动,听我说几句话,说完你再走。夏夏,我同意跟你,同意跟你离婚。”
他说得很艰难,这两个字,对我们而言,不是一般的刺耳。“我这么自私下去,对你,太多伤害,太多折磨。我不想这样了,我想让你好过一点儿,不用那么多顾虑,不用那么多牵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不用为了跟我亲近而自责,也不用为了疏远我而难过,你就无忧无虑的,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样,多好。”
他哽咽了,说不下去,我忍着眼泪,装作轻松的样子,对他说:“你先起来洗脸吃饭吧,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我到餐厅等他,没一会儿,他举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脸和头发走来,坐在我对面。我把冒着热气的碗推到他眼前,他吹了吹,动作调皮的夹起来一筷子塞进嘴里,对我说:“从来没给我买过值钱的东西吃,就不能加个鸡蛋啊!”
我掩嘴乐了:“知道了,下次……”
我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或许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心中凄凉,便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下去,重新说:“快吃吧,凉了会伤胃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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