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之诺（历书 诉情 同人）

　　紫菀应楚汐的要求安排妥当以后，也很快跟上了楚汐的脚步。
　　周氏早晨匆忙整理行装，可是原本她就是映真从地牢里提出来的，可谓是身无分文，再加上映真置备东西的时候可是把全套家当都给带走了，即便周氏想要顺点什么也没法子。周氏一人自溜出客栈以后慌忙躲起来，看到楚汐一行人似乎急着走，映真也就吩咐了什么人就走了，周氏一看他们走了，心落回到肚子了。可是心是回来，肚子却饿了，摸摸身上，什么都没有，首饰全都在牢里的时候贿赂了人，剩下那块玉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当的，栖栖遑遑之际看到摊档卖着热乎乎的面条，白开水煮开连青菜都欠奉的一碗面，周氏看得眼都青了，自此跟了丹夫人这苦日子是一日都没有，怎么料到又沦落至此。
　　一对兄妹来到面摊点了青菜面，坐在一旁等着的时候，看到一个妇人眼睛一直盯着面摊，等面上了，妇人就一直盯着他们的面，妹妹似乎显得有些拘束，用很小的声音喊了声哥，她哥正在嗤乎嗤乎吃着面条，见妹妹叫他，从碗里抬头“怎么？”
　　妹妹指了指站在桌旁的妇人，眼睛又扫了扫眼前尚未动过的面，“哥，那夫人定是饿了，要不把面，我，我不饿。”
　　她哥叹了口气，将那碗面拿到妇人面前，周氏有些受宠若惊，连推拒都没有就开始吃起来。
　　“夫人？”
　　周氏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老身是过来寻我姐姐的”周氏开始编起故事来，“自幼失怙，相依为命，姐姐到了年纪，村里来人给姐姐说亲，说是男方给的礼很重，姐姐想着要是拿这聘礼替我置办嫁妆想必也能嫁个好人家，于是就定下来，可是来与姐姐说亲的，后来才说是远嫁，姐姐收了聘礼也无法反口，可是，可是……”周氏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自从远嫁以后再也没有姐姐消息，是前不久才听人说姐姐嫁到这里，就想偷偷瞒着夫家过来寻姐姐，谁料，谁料盘缠用完了……。”
　　妹妹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哥哥，让夫人到我们那住下吧。”
　　哥哥皱着眉，似是很不情愿，低声训斥了一句“胡闹！”
　　“哥！”
　　周氏看了也没说什么，“谢谢二位大恩大德，老身这就去寻姐姐了。”
　　“哎，眼看就要天黑了，夫人没有落脚的地方该如何是好？”
　　“小姑娘，谢谢你的好心了，老身自是有法子的。”说罢就要离去，那妹妹很是着急，一边看着渐渐走远的周氏，一边看着哥哥，表情甚是不安和急躁。
　　“算了，随你。”哥哥站起来付了钱，就走，妹妹一听赶紧小跑追上周氏，邀她在家中暂住。
　　这兄妹姓申，哥哥单字健，妹妹只有闺名唤作锦儿，家里有个病弱的母亲，兄妹两今日是在集市上卖了母亲与妹妹的绣品换了钱准备去买药。平日里靠着在贵人府上当长工过活。
　　周氏这就住进申氏一家，帮着申氏和锦儿做绣品，其余时间就四处打听丹夫人的消息。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可把周氏吓得脸都白了。
　　原来这申氏兄妹当长工的地方正是司空的府上，司空手下有个当闲职的少年，正是大公子伴读的弟弟扶烨，扶烨周氏也是见过一两回，巧的是扶烨与锦儿似乎准备定亲，两人的关系自是密切，锦儿虽然非显贵出生，可是毕竟还是良家女子，又未卖身与司空府上，扶烨这别国之人而言算是良配了。
　　且说正月过了也有段日子，平城又恢复日常的样子。周氏从锦儿嘴里打听到扶烨除了正月，每个月固定一个日子必到寺院里替他哥哥上柱香，点长明灯祈福。周氏挑了那日子，偷偷跟过去，一探究竟。
　　“哥”扶烨忍不住嘴唇颤抖着，“哥，烨每月都点一盏长明灯，愿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平安和乐就好。”
　　扶烨立在牌位呆呆出神，后来颤着手点了两盏长明灯，喃喃地说着：“哥，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下来陪你了呢，真是活该啊，烂泥扶不上壁的大公子，少了你的周旋怎么会活得久？虽是过了尾七也有段时间，毕竟，毕竟还是哥哥你上心的人。” 扶烨笑了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大公子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多少人搅进其中，丹夫人是他的催命符，郢文公爱着丹夫人却是恨他入骨，最终动手杀了他，博阳侯，哦不，整个苍国背了这个锅，他死了还能让苍国陪葬呢，不风光吗？”
　　周氏听到这里捂住嘴直抽气，软软地顺着墙壁坐下来，扶烨走了很久，周氏依然提不起劲站起来，呆呆地坐到日落西山之时。周氏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又找了小沙弥添了点香火钱，让他帮忙点一盏长明灯，小沙弥问道是给谁的，周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就走了。
　　周氏一直跟在丹夫人身旁，丹夫人待她情同姐妹，她一直知道纵然先代博阳侯多么疼爱怜惜丹夫人，丹夫人始终没有敞开过心扉，她爱慕的心思就像琉璃一般纯洁透亮，如今却是心尖上的人儿亲手碾碎这份爱慕，莫不是应了那句“琉璃易碎，无非梦幻。”
　　周氏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申氏兄妹家里，锦儿看着周氏的状态似乎很不对，“静姨，可是不舒服？”这些天下来周氏已经与申氏兄妹混得很熟，锦儿又是可人的性子很快接纳她，一口一口地叫着静姨。
　　周氏摇了摇头，“我歇一会就好。”便又恍恍惚惚地躺倒在床上。
　　而此时的楚汐也已经回到了邺都，可惜正值深夜，若不是映真的身份估计都要留宿在城外。楚汐被映真用很不地道地送回了楚府，从楚府的女墙翻过去，楚汐只能庆幸守夜人没看见堂堂楚中卿进家门还得用这么“风雅”的方式。进了楚府发现自己的卧房还点着灯，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征用了他的卧房，想来也就只有思铃那坏家伙了，楚汐玩心忽起，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间，准备好好吓吓思铃。推开房门的时候却看见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斜斜地靠着床栏，肩上披着外衣，身上搭着薄被，手边还有一小堆竹简，而手上的早已滑落散开，看上面的字就知道分明是朝中大臣的折子。
　　楚汐看着那人的面孔，忍不住傻笑了一下，小声地说了一句笨蛋，似乎还不解气，轻轻走过去在他耳畔做了个大笨蛋的口型，可是当离家之时，有一个人一直守着楚府候着他，心里终究是一暖，驱散了春日夜里的寒气。
　　楚汐快手快脚收拾了床上乱七八糟的竹简，替那人除了外衣，扶着他睡下，然后吹灭了蜡烛，在他身旁躺下。借着月光，勉强看得见那人的轮廓，可是心里异常地满足，身子滑落一点，头刚好在那人肩头，刚好能靠上去，于是乎，呼吸间尽是那人的气息，慢慢地，倦意袭来，和着月光，风声，虫鸣，一觉安稳。
　　秦暔半睡半醒间肩头一沉，迅速清醒过来，却不敢睁眼，只是凭着武人的本能摸着身旁可以傍身的工具，却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秦暔更是一惊一乍，他怎么不知道楚府已经有爬床的侍婢了？微微侧头却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立马不敢动了，担心会不会因此吵醒楚汐，半是担忧半是喜悦，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沉沉间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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