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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
白天辛苦端盘子的时候都要被自己流出来的汗给淹死,晚上只是风一吹就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来了都有一个多星期了,依旧没有习惯这昼夜温差大的天气。
从身边走过的年轻大学生们都是青春洋溢的模样,一个个笑得像红着眼睛的兔子一样,单纯地过分。莫名的烦躁。
和那家伙失去联系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起初还怕那人出了事,四处去找D市的报纸,查看上面各个角落里的新闻。一无所获之下,才恍然想起还可以用方壳子上网查。
他这个年纪的人,还真不怎么和高科技产品打交道。
以前,刘明就有一个psp,晚上自己在看电视的时候,那家伙就一直拿着那个小玩意在一旁摆弄。
“混蛋!”忍不住踢了一脚身旁的路灯柱子。彭的一声响惹来路人悉数的鄙夷视线。
“那家伙是不是把我踹了?”琢磨来琢磨去,这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最开始知道那家伙是警察的时候,一方面是难以置信,一方面就是莫名其妙。但现在仔细想过后,就渐渐地接受了这样子的事实。要说完全不介意,那一定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他一直努力地去不介意。
在这方面,他倒是忽略了对方也可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太多信任对方而已。而现在,周启晖就明白那个没有丝毫心眼地对对方好的自己其实傻的可怜。那人既然能够隐瞒身份这么久,那么虚情假意也不过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的事而已。
“他妈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他无法思考。
忍不住抱住头,身体难受地蹲了下来,心里的阴暗像是会传染一样传到了眼眶里。难受,他很难受,像是心在窒息一样。他从来不知道,真心的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
人老了,也就开始怕伤害。
在他心目中,刘明这个名字代表的,应该是个闷着对自己撒娇脾气不好却总是陪在自己身前身后的那个人才对。现在,这个坚定的印象开始模糊,就像是眼前的路面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这种事打倒,不就是被骗了,自己也不全是吃亏!”明明这么想着,却还是在心里怨恨着伤心着。
这个一向屈从于现实的男人,难得地站起来了一回,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后悔……很后悔……
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后悔来北京,还是后悔最初的见面,抑或是在后悔这样为情所伤的自己。
路人像是流线一样往前倾泻着,然后,耳边就突然有了脑海外的声响。
“先生,您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是女性特有的温婉。
周启晖无奈地苦笑着用手擦过双眼,站起来的时候腿不由自主地一直晃。身旁的人看他这副模样连忙扶住他的手臂。
“先生,您要不要进我们店里休息一下?”
周启晖冲着这个穿着绿色店服的年轻女孩感激地一笑,抽出自己的手臂。
“谢谢你,不用,我没事。”
说完,便又迈开步子往前走。
然而,走得越久,越是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
路那么多,却没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临近转钟了,来电显示的是大刚的号码。
“喂?你现在在哪儿呀?回不回来呀?”说话的大嗓门是他一个十分难得的朋友,为人十分真诚,几乎没什么心眼儿。
“我这就回去。”
周启晖现在算是投靠这个朋友,做到活也是在他的店里帮忙端盘子。
大刚开的餐馆正是在大学门口,因为菜的口味也好,所以生意很不错,在这附近很有口碑。
开门进去的时候,大刚的老婆真抱着不足一岁的小女儿在看电视,周启晖只好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小云还没睡啊?”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礼貌地扯了扯嘴角,就又转过头了。
听到动静的大刚从厨房里拿着奶瓶出来,笑着冲他道:“又跑哪儿玩去了?都这把年纪了还跟个疯一样。”
他和大刚做邻居那会儿俩人经常一块儿玩,有一次他忽然从树上掉了下来,把那家伙吓得半死。从那以后,那家伙就总把他当作一个太过活泼需要保护的弟弟来看待。他和大刚前一次联系的时候,还是大刚的大女儿出生的那会儿。
北京和D市的差距,显然远不止是天气不一样。
周启晖直至真正到了异地他乡了,才开始强烈地产生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不得已之下彻底拉下脸皮地投靠自己这个已经有妻有女的幼时朋友。
每当这个时候,就越发地后悔。
起初,看到这对夫妻的时候还会想到那家伙。现在却只剩无尽的怨愤,和更加无边际的孤独。
他的期盼,好像突然就缺失了一大把,空落落的。眼前的事物,都变得像是灰白色的一样,看进去,然后又看出去。
“没有,我今天去看了下房子。”
提到这个,周启晖就更加窘迫。北京的房子,大概全是金子堆成的,他吗的。
回到简单的客房里,他整个人扑到床上,像是要憋死自己一样把脸淹没在厚实的布帛之间。
“草,他妈的,都逼死老子得了!”
恍恍惚惚地,周启晖忽然就想起来明仔那漂亮而狡黠的笑容。
那样可爱的笑容,难道以后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找着了房子以后,就回去D市一趟吧!才不是为那个家伙,去看看琳子也是应该的。”周启晖猛地就坐起身,心里下定决心。
老男人因为烦恼而多出的数条纹路因为皱眉越发明显,莫名地就有股可怜的意味。
然后又忍不住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你小子,千万不要让我遇着!”
在医院的重症病房外,有专门提供给家属的空病房。
然而,有一位病人的看护,却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人。或者穿着警服或者穿着便服,有时是女人有时是男人,偶尔还有一位老人。
那位病人,就像是被这流水一样的人,用期待吊着一条命一样,昏迷不醒着。
既不愿死,也无法活,就那样艰难地挣扎着。
小王过来换班的时候,局长那老狐狸也跟他一块儿过来了,俩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像约好了一样默默地来默默地去。
小王一想到医生说过的话就忍不住鼻头发酸。
这个,他一直敬爱着的学长,全身的皮肤都烧得不成样子了,就算活了过来,也已经是半个废人了。那样漂亮优秀的人,脸上却留下了一个可怕的烧痕。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像是一个被弄脏了的瓷娃娃一样。
D市的黑市依旧在潜移默化中风云变幻着,远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来去而产生任何的影响。
那么,有何必做出如此多的牺牲?!
偶尔,小王也会因为想不通而产生犹豫,可是,下一秒,却只是更加坚定地往前走。因为,这就是他的身份,他的职业,他的追求。
哪怕没有意义,哪怕微不足道,他依旧要做到最后。
而这些,正是学长永远用那不变的笑容教导他的。
他却不知道,那样的笑容下,是多少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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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在最后,彻底莫名其妙了……
回头看看,真的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呀……
接下来的应该算是番外了吧?我自己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