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明太宰的日常

　　太宰治也不再关注中原中也那边的进展，因为他自己的进展缓慢且抽象得多。

　　他闭目冥想，精神高度集中，尝试去看体内人间失格的能量，但那感觉虚无缥缈，感受到的却只有一片触及万物的“空无”感。

　　可视化……留存……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感到一阵棘手。这比他学会任何体术或谋算都要困难。

　　不过，他也并非全无头绪。

　　他记得亚历山大的提示，而他也在回忆之前，与涩泽龙彦那场几乎没有依靠彼此的异能力的斗殴经历。

　　他当时虽然没有被龙彦之间影响，但也借此机会极其难得地能清楚感受到人间失格的存在。

　　他不再执着于看，而是开始回忆自身异能与他的异能在规则层面碰撞、并将其无效化的瞬间波动。

　　时间流逝，就在他感到精神有些疲惫时，一种极其微弱、如同蛛丝般纤细的感觉被他的精神力捕捉到了——那并非视觉上的看到，而是一种确切的感知，仿佛在他意识的深处，存在着一片绝对寂静、排斥一切异常的领域边界。

　　他勉强能感觉到那片领域的存在，如同触摸到一层无形的薄膜。而冥冥之中，那片领域在向他的精神传递着极其刺骨的寒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绕开了那里。

　　进展微乎其微，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盲目。

　　既然常规练习遇到瓶颈，太宰治决定先换个其他的思路尝试一下。

　　他起身，在基地里转悠，最后在装备库的外间——核心区域他们无法进入——找到了一些基础的枪械零件和一把用于拆卸练习的□□手□□型。

　　他拿起那把冰冷的金属造物，手指拂过坚硬的枪身，脑中回想着亚历山大关于概念干涉的猜测。

　　无效化概念……那就无效材质本身的“坚硬”试试看。

　　他集中精神，不再试图去看那股能量，而是将全部意念聚焦于手中的□□，聚焦于它坚硬的这一属性。

　　他想象着那种否定的感觉，如同水流般包裹住枪身，目标并非枪的存在，而是其坚硬的特质。

　　起初毫无变化。

　　但渐渐地，他感觉到那层意识中的薄膜似乎被他的意志推动，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紧接着，他手中的□□模型，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开始软化、变形！金属失去了它固有的刚性和形状，如同高温下的蜡像，又像是粘稠的液体，在他指间流淌、滴落。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看着手中那摊失去了一切结构、只剩下金属本征颜色的流体，心中涌起一股新奇与愕然。

　　他成功了？就这么……成功了？

　　这得心应手的感觉，就像他曾反复做过无数次一般……

　　这种应用似乎本就该是人间失格基础应用的一步，他却因为没有去思考过这方面的扩展，直到现在才做到。

　　然而，当他尝试集中精神，想要逆转这个过程，将坚硬重新赋予这摊金属流体时，却发现毫无作用。那被抹除的概念，仿佛真的从这物体上被彻底拿走了，无法回归。

　　看着地上那摊无法恢复的金属液滴，太宰治难得地感到一丝心虚。

　　他左右看看，迅速找来一个空的金属垃圾桶，小心地将那滩□□倒了进去，试图毁尸灭迹。

　　“抱歉……我下次会更谨慎的。”他小声嘀咕着，鸢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更加浓厚的研究欲望。

　　…………

　　当亚历山大休息充足，再次精神奕奕地出现在训练场时，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中原中也身边凝聚了三只暗红蜘蛛，它们凝实、灵动，显然操控地非常熟练。

　　而太宰治……亚历山大那双锐利的红眸扫过训练场，立刻注意到了那个空了的□□模型摆放架，以及某个角落里，垃圾桶内那不自然的金属反光。

　　！！！

　　他的□□模型！！！！！！！

　　他的目光迅速重新扫过两人，然后在太宰治脸上一顿，太宰治立刻回以一个无比纯良无辜的微笑。

　　亚历山大无语，笑什么笑，肯定是你干的。

　　他收回目光，走到场中，先是对中原中也与大地建立连接并召唤式神的速度表示了肯定：“与大地共鸣的速度超乎预期。这些能量造物是你力量的自然延伸，善加利用。”

　　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太宰治，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尝试概念层面的练习了？而且，似乎还成功制造了一点……不可逆的小小实验品？”

　　太宰治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灿烂，带着点撒娇似的讨好：“哎呀，还是被您发现了~我只是稍微尝试了一下下，果然很难控制呢。对不起呀~”

　　语气里的心虚和矫揉造作，恶心到中原中也都忍不住回头看他，用眼神表达对他脑子存在的质疑。

　　亚历山大轻哼一声，放过了他，但眼神明确传达出“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的意思。他不再耽搁，正式开始了深入的讲解与引导。

　　“中原中也，你的重点在于精细与共鸣。接下来，尝试同时操控多只式神，让它们在你感知范围内执行不同的微重力操作，比如一只制造失重区域，一只施加压力，目标是在复杂环境下维持精准控制。

　　同时，每天固定时间进行深度冥想，巩固与大地的连接，尝试扩大你的感知范围，即使看不见，也要能感觉到更远方土地的呼吸。

　　重力只是‘力’的一种表现形式。思考摩擦力、电磁力、分子间作用力……

　　理论上，你的能力触及万物之间相互作用的根本。从你最熟悉的重力入手，逐步理解其他力的感觉，未来或许能模拟甚至转化它们。你召唤的这些造物，就是你的练习工具，用它们去细微地感受和操控不同性质的力。”

　　“太宰治，你的重点在于理解与应用。继续深化你对能力作用瞬间的体会。尝试在不接触的情况下，用你的意志去标记一个异能物品，想象你的能力如同一层薄纱覆盖上去，目标是延长其被无效化影响的时间，哪怕只延长零点一秒，也是成功。这是实现能量留存的第一步。

　　关于剥离，那需要更深刻的理解，暂时不要轻易对活体尝试，可以先从结构简单的异能造物开始模拟感觉。正好中原中也召唤出了异能造物，你可以用他的式神试一试。

　　你的能力本质是否定，是制定一片区域的异能法则，不要总想着暴力抹除，思考如何让你的法则更灵活。比如，设定此区域内异能效果减半，或者目标异能延迟三秒生效。

　　这比直接抹消需要更高的控制力，但应用范围更广。你感受到的边界，就是你制定法则的权能边界，尝试理解它、扩张它。”

　　他的讲解深入浅出，往往一针见血，直指能力的核心潜力，为两人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听得极为专注，心中对亚历山大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光在地下基地里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被拉伸得无比充实。

　　亚历山大并未时刻盯着他们，他似乎有自己的任务，时常外出，行踪飘忽不定，如同偶尔掠过水面的鹰隼。

　　但每次他带着一身外界的寒意归来，都会第一时间来到训练场，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红眸检查两人的进度，给予精准到近乎冷酷，却又直指核心的点评和下一阶段的指导。

　　他的存在，对两人而言，如同一根无形的鞭子，时刻提醒着他们自身实力的差距与世界的广阔。

　　在这半个月高强度的、心无旁骛的锤炼下，太宰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和中也的能力，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成长，几乎每一天都能触摸到新的边界。

　　除了被亚历山大明令禁止、反复警告蕴含未知风险、暂时不得触碰的“解放状态”，他之前所预测的其他方向，几乎都得到了证实。

　　这种精准的预见性，让太宰治在钦佩之余，也不禁对亚历山大所谓的“经验分析”产生了更深的探究欲。这绝不仅仅是经验，更像是一种……推演。

　　结合他一开始见到他们两个时惊讶而不是陌生的态度……他暂时猜不到具体情况，但一定是非常值得探究的缘由。

　　…………

　　太宰治常常在训练的间隙，或者在自己进行枯燥的“能量感知”时，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观察中原中也。

　　这位昔日在教会中被娇养、每天晨练都能偷奸耍滑的神子，如今憋着一股好胜心，努力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对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的理解日益精深，不再满足于最初那种粗暴的、依靠庞大能量碾压对手的方式。

　　太宰治还记得前天，中也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聚焦于训练场角落一台废弃发动机的内部。

　　他虽然无法直接看到能量的流动，但他能从中也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周身力场那极其细微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凝聚，感受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掌控力。

　　随即，那台发动机内部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被强行扭曲、撕裂。

　　然而，发动机的外壳却几乎完好无损！

　　当中也长长吐出一口气，示意太宰治过去查看时，他看到的是内部某个特定轴承已经扭曲崩裂，而其他部件仅仅受到轻微波及。

　　“怎么样？”中原中也抹了把汗，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得意和更加张扬的傲气，“直接从内部搞定，省时省力。”

　　太宰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亲昵的调侃：“嗯，看来之后中也不仅会开飞车，现在连精细活儿也能做了呢。”

　　这种穿透性的内部破坏，在实战中无疑是极其可怕的，尤其对于依赖精密机械或特殊防护的敌人。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没有明说彼此对这个能力如何应用的想法，只是同时勾起嘴角。

　　而中原中也那些暗红色的蜘蛛式神，也从最初笨拙的三只，增加到了灵活机变的七只。

　　太宰治看着它们在中也的操控下，如同真正的活物般在训练场的各个角落攀爬、跳跃，时而凝聚重力形成滞碍区域，时而分散开来扩大感知范围。它们像是中也力量的触角，将他的影响力无声无息地蔓延到更远的地方。

　　“喂，太宰，你觉得我把它们塞进敌人装甲的缝隙里，然后‘砰’一下……”

　　中原中也有时会兴冲冲地跑来，分享他新想到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残忍战术。

　　太宰治则会微笑着倾听，偶尔补充一两个细节，试图将那份残忍引导向更温和的方向。

　　他看着中也那因为找到变强道路而熠熠生辉的脸庞，恍惚间会觉得，或许面对真实的残酷，对中也而言并非完全是坏事。

　　至少，中原中也眼中那深藏的、已经影响到他的心理的厌世感，已经被对这无限的前景的野心冲淡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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