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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突发事件
只一眼归南就知道这位书记肯定是大院子弟,家里非军既政,或者两者兼具,毕竟军区医院高干病房住的都是老领导,儿孙辈儿为了表示孝道,恨不能天天过来探望,归南作为大夫没少跟这些人打交道。
刘卫军认识县委书记但别人不认识,尤其正在唱歌的孩子们,就知道伴奏的琴声停了,没法往下唱歌,郑安岭大声问:“刘老师是琴坏了吗?”在这小子想来,除非琴坏了,不然不会忽然停下来。
面对郑安岭的疑问,刘卫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说县委书记来了,自然不能无视,却忽然想到县委书记没带随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必是不想被戳破身份,所以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但不说又无法应付郑安岭,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却鬼精鬼精的,随便找个借口可糊弄不过去。
下意识看向归南,也就归南能降住这小子了,不想归南却道:“刘老师要是弹累了,换我好了。”这话说的刘卫军都无语了,自己什么时候说累了,别说今儿刚弹一会儿,平常一弹一节课也没喊过累啊,而且,自己这个老师完全是纯义务,不光给孩子们伴奏还得负责教她,抱怨过一句吗,真是的,这不是因为县委书记来了吗。
南书记也知道因为自己,笑着冲刘卫军摆摆手道:“你们继续。”
刘卫军下意识回了句:“是。”坐下继续弹手风琴,因为紧张,弹错了好几个音。
每弹错一个音,都会接受到归南鄙视的目光,令刘卫军很是郁闷,心里不免腹诽,这丫头是不知道来的是谁,要知道是他们临江县的县委书记,就不信还能这么淡定。
很快刘卫军就知道自己错了,即便知道是县委书记,这丫头依旧淡定的不行,面对县委书记跟面对公社王书记,财政局的陈主任,农机厂的冯科长,一个样儿,不怠慢也不热情,不激动也不谄媚,完全就是一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态度。
音乐课是最后一堂课,上完就放学了,桑园村的孩子也跟所有孩子一样,放学就是放风,拿着书包就跑,没了闹腾的学生,院里清净了不少。
其实归南并没打算理会这位县委书记,毕竟接待县领导也不该自己这个赤脚大夫出马,更何况这位还是微服私访,所谓微服私访就是不想人知道他的身份,既如此当然不用搭理了。
所以孩子们一下课,就打算回卫生所,继续看老神医的医案,最近因为给孩子们上音乐体育课,进度慢了许多,再这么下去,都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完,她还想看完后加上自己的心得体会重新整理一遍,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出版,她相信老神医的医案如果能出版,绝对是中医界的一颗重磅炸弹,也会对中医治病尤其治疗急症方面有很大突破。
只可惜归南还没进卫生所,就被人叫住了,叫住她的人正是微服私访的县委书记,南如锦本想等孩子们下课以后,跟这位过于年轻的女老师问问这些孩子的情况,为什么会在这儿上课?这里应该不是小学吧,刚进来的时候,外面的牌子上明明写的是桑园村生产队,可见这里应该是大队部。
不想这位女老师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抬脚就走,南书记只能主动开口:“这位老师请留步。”
人家堂堂县委书记都这么客气了,要是再不搭理就很不礼貌了,归南转过身看向这位年轻的县领导,对上如此坦荡清澈的目光,南如锦愣了一下,多久没人这么直视自己了,尤其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姑娘。
跟她对视的一瞬,南如锦甚至有种被她看穿的错觉,以至于一时忘了要问她什么?
就在南如锦一愣的功夫,刘卫军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搓着手低声道:“南,南书记,您怎么来桑园村了?”说着又跟归南介绍:“归南,这是咱们临江县的南书记。”
刘卫军说的声音不大,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要不是怕归南这丫头出口把书记得罪了,他才不出这个头呢,归南目光闪了闪:“南书记是来我们桑园村生产队视察工作的吗?”
这丫头的嘴真是不饶人,而且胆子也大,明知自己是县委书记,还一点儿不怕,南如锦笑了起来:“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就是随便走走,碰巧走到了你们生产队。”
归南:“那可真是太巧了。”
南如锦扫了眼她身上的白大褂:“你不是老师。”
归南:“应该说,是编外老师。”
编外?南如锦笑容更深:“那我能不能知道,你的编内正职是什么?”
归南抬手指了指对面卫生所的牌子:“我的编内正职是大夫。”
大夫?南如锦的目光落在那个写着,桑园村卫生所的牌子上,忽然想起来:“哦,我记得前些日子青山公社好像在下面弄了个试点卫生所,不会就是你们生产队吧。”
归南:“显然是的。”
南如锦:“那就请归大夫带路,让我看看你们青山公社这个试点项目落实的如何吧?”他是听见刚刘卫军叫归南,所以理所当然的称呼归大夫。
归南并没说什么,反正称呼什么都一样,到了明儿估摸这位书记就记不得自己这个赤脚大夫了。
其实卫生所属实没什么可参观的,统共就一间诊室,一个药房,两间诊疗室还没正式启用,相比之下也就药房有点儿样儿。
归南便决定带着这位书记去药房,只是还没进药房,电话就响了,赶上队部屋里没人,归南便让刘卫军先陪着南书记,自己过去接电话,刚接起电话那边儿就是一阵嚷嚷:“南大夫在不在?”声音听得出来很是着急。
归南:“我就是南大夫。”
接着那边儿一阵糟乱,接着话筒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声:“南大夫,你,你快来救救我家老方,我家老方不行了……“记着又是一阵乱,然后是个相对比较冷静的男声:“是南大夫吗?”
归南:“我是南大夫,别着急,说清楚你们在哪儿?病人是谁?”
那个男声:“我们这儿是后沟村,病的是我们生产队的方队长。”
归南:“病情症状简单说一下。”
那个男声:“我们方队长今天在窑上的压把井上压水,不知怎么忽然栽到地上,不能走了,窑上的人抬回了队里,想着许是累了,回来缓缓说不定就好了,谁知到这会儿两条腿都没知觉了,活像两个木头桩子。”
归南刚要说话,不想话筒却被人抢了,是那位准备参观卫生所的南书记,话筒里的男声虽说相对冷静,却嗓门奇大,刚归南把话筒离开一些还觉着震耳朵,如果南如锦进来,肯定能听见。
南如锦的神色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变得异常严肃直接对着电话命令:“这是中风瘫痪,耽搁不得,立刻把病人送去医院。”
话筒那边儿默了默接着便道:“你是什么人?我们找南大夫 。”
南如锦眉头都皱了起来,心道这些人怎么这么愚昧,都这时候了不送医院找什么赤脚大夫,更为严肃的道:“我是县委书记南如锦。”
归南在旁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人不是来微服私访吗,怎么这就自报家门了,电话那边儿才不信呢,县委书记是多大的官啊,能跑桑园村去?觉着他是故意捣乱不让找南大夫,立马急了:“放你娘的屁,你他娘的要是县委书记,俺就是……”
在话筒那边儿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归南把话筒拿了回来:“我是南大夫,你们不要移动病人,我马上过去。”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南如锦冷冷看着归南:“他描述的症状明显是中风瘫痪,这种病不是你们中医能治的,应该尽快入院治疗,免得贻误病情,危及生命。”
归南:“南书记是不是忘了,在西医之前我们中医已经存在几千年了,我不否认西医对人类文明的贡献但也不容诋毁中医,尤其作为一个中国人。”说完再不搭理南如锦,直接回卫生所,写方子让陆晓燕赶紧抓药,让刘卫军去养鸡场找三顺开拖拉机送自己去后沟村。
刘卫军瞄了眼南书记黑锅底一样的脸色,却仍跑走了,不一会儿回来说:“三顺一早骑车子去了公社,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话刚说完就见归南奔着院里的拖拉机去了,吓了一跳忙追上去:“你疯了,你不会打算开拖拉机去吧。”
归南已经上了拖拉机,陆晓燕麻利的把抓好的药跟药箱递了过来,归南正准备放到旁边座上,不想却被人接了过去,归南这才发现,南如锦也上了拖拉机,就坐在自己旁边,不说话只是嘴唇紧紧抿着。
归南也不管他,喊了在队部检修电路的家山叔帮着把拖拉机摇启动,抓着拖拉机的扶手突突的开出了队部沿着土道直奔后沟村。
眼瞅着拖拉机没影儿了,刘卫军的嘴巴才合起来,忍不住嘟囔:“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开拖拉机的?”
旁边的陆晓燕哼了一声:“归南可聪明了,开拖拉机又不是多难的事儿,一看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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