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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事实证明,传闻之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安辰透过车窗向外看,对方至少二十人上下,各个体格精壮,手提长刀,为首那个提气喊道:“车上的人听着,留下金银细软,可饶尔等狗命!”
这台词不对呀,不应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吗?
安辰脑海里先是跳出来这么一句话,片刻后才浑身一激灵,意识到眼下的危险情境。
于是回身抽出腰间匕首,一咬牙,嘱咐连翘:“待会儿要是情形不对,我拦住他们,你带阿因走。”
“姑爷打得过?”
连翘想到了安辰在翠屏村对付铁牛一行人时的情形。
安辰老老实实摇头:“打不过。”
跆拳道说到底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防身可以,若是实战,怎么能跟古代这种真刀真枪的相提并论?土匪哎,杀人不眨眼,安辰毕竟受现代法治社会熏陶多年,是万万不可能杀人的。单从这一点来看,她就不可能赢。
林眠因按住安辰的手,示意她把匕首放回,说道:“莫要冲动。”
若她记得不错,祖父曾无意提起过府衙的马车通常会有机关,方便危急时刻逃生。林眠因快速掀起车厢底垫着的毯子,果然看到一处暗锁。
“磨蹭什么?再不下来,老子这就上去杀光你们!”
“连翘,你带阿因走!”
安辰拉开车门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严。
车夫已然被绑了手脚丢在一旁,虽未堵嘴,却自觉噤声,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
“各位好汉,有话好说。我就是本本分分一个小商人,平日里做点儿小买卖养家糊口,钱财您尽可拿去,只求莫要伤了我们性命。”
安辰抱了抱拳,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试图为林眠因她们多争取一些逃生时间。
为首之人上下打量她一番,面上带着些许疑惑:“打陵州来?”
安辰点点头:“正是。”
土匪头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对照车厢看了片刻,拧眉喝道:“车上还有谁,都给老子下来!”
“没……”
安辰话还未说完,身后车门一响,回身就见到林眠因走了出来。
安辰急忙抓住林眠因的手腕,将她身形掩住,低声问:“不是让你和连翘先走吗?”
“两个人太过引人注目,很难逃得脱。”
“嘀嘀咕咕什么呢,都给老子下来!”
安辰抓紧林眠因的手,嘱咐:“藏在我身后。”
两人自车上下来,安辰全程将林眠因挡得严严实实。
“我们此行所带皆在车内,壮士自可拿走,只求不要伤我们三人性命。”
土匪头子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上车查看完,出来点了点头。
“你说你是陵州的商人?”
“正是。”
土匪头子抬刀比划着,说道:“你身后是何人,站出来!”
安辰紧紧抓住林眠因的手,身形未动,陪着笑脸道:“是小人贱内,生得丑陋,就莫要出来污了壮士们的眼。我们此行所带已悉数奉上,您看是否可以放我们……”
“别他妈给老子废话!”
眼前亮光一闪,那柄刀转眼已架在了安辰脖子上。
安辰大气不敢出,皮肤感受着刀刃独有的冰凉和锋利,心知一个不慎自己就会落得个血溅当场。
“大哥,有话好说……”
安辰声音控制不住发颤,抓着林眠因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林眠因轻拍安辰手背,自她身后慢慢走了出来。
周围一阵吸气声,片刻后,有胆大的吹起了口哨:“小娘子长得真他妈俊呀,哈哈……”
调笑之声此起彼伏,落在林眠因身上的目光无一不带着贪婪和渴望。
“看也看了,现下是否可以放我们离开?”
土匪头子眼中虽也难掩惊艳,却不似手下人那般,安辰想着他或许是个能说得通的。
却见他抬手招呼过来一人,低头耳语。
“不是说这马车里是四五十岁的妇人和她的丫鬟吗?他娘的,搞错了?”
手下也有些犹豫:“可情报上画的马车就是眼前这辆,连上面的銮铃都一模一样。”
“或许是临出门换了人?他们自己都说是陵州的商人,定然错不了。”
“二当家,反正人也是要压回山寨要赎金的,咱们姑且先带回去,再派人核实,若绑错放了便是。”
和土匪头子对话的手下目光一直锁定在林眠因身上,被他唤作二当家的土匪头子闻言点头:“人我先带回寨子,你即刻派人去核实。”
话落挥挥手,三五壮汉一拥而上,安辰急忙把林眠因扯回身后,喊道:“你们做什么,钱都给了,不是说好不伤人性命吗?!”
“老子何时与你说好了?”
二当家抬腕,以刀背拍了拍安辰的脸:“看你个小白脸细皮嫩肉的,想必平日里金贵的很。莫要挣扎,老子们的刀可不长眼,当心自己撞上来伤着了。”
手下人哄堂大笑,安辰目光一沉,反手就去摸腰间匕首。
林眠因见状一把将她的手按住,凑近耳边道:“他们人多,我们无论如何逃不脱,莫要无谓抗争。”
“可是……”
安辰还欲说些什么,双臂却被人粗暴扯过,反转到身后绑到了一起,紧接着眼前一黑,却是被蒙住了双目。
“阿因!”
“别担心,我没事。”
安辰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嘴就被厚实的布条堵住了。
三人被重新丢回车厢内,马车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路却似乎比之前崎岖许多,坑坑洼洼十分颠簸,安辰头一回在古代的马车上体会到了现代晕车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身体即将要被颠散架前,车子停了下来。
安辰被提下车,走了一段路,有人提醒她抬腿迈过门槛,看来是进到了屋内。
蒙眼和塞嘴的布被拿了下来,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安辰第一时间找寻林眠因的身影,看她完好无损,正和自己一样,双手反抱着被绑在柱子之上这才松了口气,问:“阿因没事吧?”
“没事,放心。”
“老实待着,赎金来了就放你们走。”
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安辰抬眼打量,他们所在之处无甚陈设,墙角堆满了晒干的杂草,估计是柴房之类的地方。若是猜的不错,她们此刻必定置身于土匪在深山之内的老巢,对方不担心呼救之声引来人,是以才把蒙眼和塞嘴的布都取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日上中天,应该差不多是午时了。
门被上了锁,门外却无人值守,想来这些土匪对自己地盘的安保措施十分放心,并不害怕她们会逃跑。
“阿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林眠因安抚她:“我没事,你莫要着急。”
“方才听他们提到四五十岁的妇人,我猜他们原本要绑的,约莫是州牧夫人。”
安辰点点头:“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官府的人也敢绑。”
“可他手下又在听说我们是陵州的商人后,确认并未绑错,”林眠因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马车,州牧夫人,陵州的商人……
他们手里持有马车画像,又知道车里坐的是位四五十岁的妇人,看来应是事先做过调查,知道这是州牧夫人的马车。可为何,又会说要绑的是来自陵州的商人呢?
安辰也不解,说道:“或许是他们哪里搞错了,核实过后就会将我们放了。”
“但愿吧。”
土匪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正如安辰方才所说,他们连官府的人都敢绑,如此胆大妄为,做出什么来也不稀奇。
“方才在车上你就该……唉!”
安辰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都是自私的,即便真像林眠因所说只能跑脱一人,安辰心中也希望那个人是林眠因。
林眠因自是知道安辰想的什么,并不争论,收起满腹心思,笑了笑说道:“我陪着你难道不好吗?”
好什么,一个不小心可能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行,决不能干等着,还是得尽量想办法自救才行。
许是看安辰一副文弱公子哥的形象,没什么威胁,土匪并未搜她的身。
若是能拿到腰间匕首,割开绳索……可惜现在双手反抱柱子被绑在一起,离着腰十万八千里远。安辰动了动手腕,绳子绑的很紧,纹丝不动。
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提着水壶进来喂她们喝水。
“这位大哥,好歹也给我们送些饭来,光喝水哪行呀。”
“少废话,有水给你就喝,再不老实连水都没了!”
“好好好,喝水,喝水就行。”
安辰喝完水,看那人要离开,忙开口唤他:“大哥等等。”
“又有何事?”
“大哥您看我和内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绑着手脚被你们关在屋子里还能做得了什么,这绑在柱子上的姿势太难受了,能不能放下来?”
来人不耐烦,正要拒绝,安辰急忙瞥了一眼腰带上挂着的玉佩,说道:“在下这块玉佩多少值一些银子,大哥自可拿去。”
安辰的这块玉佩晶莹剔透,看来便绝非凡品,那人拿在手里掂量一下,想了想:“好吧,量你们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来人把她二人自柱子上松绑,转而分别绑了手和脚,又找来一把椅子,用一根绳索将两人背靠背绑在一起。
这下匕首便在手可以够的着的地方了,只可惜绳子绑的太紧,还需得松动一下。安辰暗地里一点点转动手腕,相贴的双腕慢慢开始有了一丝缝隙,同时与绳索相贴的那面却被嘞的更紧,疼痛袭来,安辰咬紧了牙关,不动声色。
林眠因感受到了她的动作,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事,”安辰正好停下来休息,顺便把肩膀往林眠因跟前凑了凑:“阿因累的话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
“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林眠因将头靠在了身旁的墙壁上,闭目养神。眼下虽是做不了什么,也得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她万不可成了安辰的负担。
只希望,连翘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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