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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
谢棠醒的时候还迷糊着,周遭环境一切陌生,她吓得穿起鞋子,寻起李覃的身影。
“呦呦呦,”玉珠调侃的笑声响起,“这才离开了多久啊,你就忍不住找他了?”
她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看谢棠发呆,拧干帕子,“行了,他早走了,那个时候你还睡着呢!”
见谢棠一言不发,玉珠更加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在一边坐下,用手肘顶了顶谢棠,“哎~他是谁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又到哪一步了?”
话里的调笑之意太重,谢棠没理她,而是一个后仰躺在床上,抓过被子盖住脸。
玉珠撇嘴“嘁”了一声,一手拿着帕子,一手去掀开她的被子,“起来了,外面可是有好东西,不能再躺着。”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什么?我不想去。”
被子直接掀开,没等谢棠再见点光亮,眼睛就被一张湿帕子蒙住,玉珠催促她,”快,你必须起来。“
认命的起身,谢棠洗了把脸就转过来说:“大小姐有何贵干?”
玉珠一脸神秘的拉着她的手,两人穿过光影斑驳的回廊,快到的时候,她还吃吃的笑了两声,“哎呦,某人可真是好,一大早就给心上人送礼。”
院内是一个用红绸裹着的大件,观其形,谢棠猜是昨晚玉珠打碎的屏风,看玉珠眼神,便知道她也猜到了。
她上前掀开红布一角,是大的折叠式屏风,谢棠干脆一把掀开。
“啊好精致呐棠棠,这叫什么?”玉珠绕了一圈,发现在两个角度各有千秋。
正对她们的这面是雨打海棠,细枝摇晃,娇弱可怜;另一面则是月夜下的垂丝海棠,生机勃勃,萱荣并茂。
她把手放上去,“是双面绣。”
那是一扇十二折的紫檀木屏风,月白色绸布在光照下通体透着明黄色。里面的每扇屏心皆以金丝嵌出云海屏风边缘,在屏风中间的六个角都细密地绣着缠枝莲纹,其间错落镶嵌着象牙与螺钿,显得贵气十足。
是昨晚的赔礼。
谢棠看向玉珠,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的错,我等会儿就把门修好。”
让人将屏风扛了回去,谢棠问玉珠:“我昨天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说起这个玉珠可就来了兴致,她歪着脑袋,“大约是子时吧,我睡得正香呢,结果被他隔着窗牅叫醒,等出来了,才看到你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一脸坏笑。“你们俩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谢棠没回她,“那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嗯,也没说什么,就说你那原来的地方不能睡了,又不好去别的地方,所以就带到我这。”
见她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玉珠撇了撇嘴,“你问了我这么多,还没有告诉我呢?”
谢棠只能无奈地说:“你想知道什么?”
她黯淡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是谁?”
“李覃。”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时候。”
玉珠眼睛更亮了,要发光似的,“那你们何时成婚?”
谢棠低头,“我们不会成婚。”
“啊?那你……”她剩下的话埋在喉咙里。
谢棠心里也很乱,她没有再回玉珠的话,一个人回去了。
昨晚的门还没有修好,她直入内室,发现那块被烧毁的毯子已经换了,就连房里的东西也都被一一规整好。她侧身坐在床上,明明大脑已经疲惫,却还是想起李覃。
这个天生来讨债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谢棠闭了闭眼睛,无可奈何地躺在床上。
“棠棠,你不要再躲了好不好,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是他昨晚的声音,赶也赶不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额头,“就在我亲你的时候,你虽然诧异,但是也没躲不是吗?”
谢棠闭眼假装熟睡,李覃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仍自顾自地说话,“我心悦你,这是真的。从母亲离世,你和我在老家相依为命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和你成婚,一辈子对你好。”
“和你重逢后,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一直陪着你,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该多好。”
他搂着谢棠,在她耳边絮絮,“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小时候,你明明很亲近我的。”
“算了,”他轻轻叹息,“不管变得如何,只要是你就好。”
到后来,谢棠真的睡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谢棠总算找到了他一直迷恋自己的原因,因为幼时母亲离世,自己的安慰让他有了种亲人的错觉吗?
她眼眶不由的湿润,将身体缩成一团。感觉到腰上有个疙瘩,谢棠睁开眼,伸手摸去,衣服内里不知何时系了个荷包,她倒了出来。
是昨晚那枚小方石,谢棠手指玩转两下,发现它的一个小角被摔出个米粒大的小小一个豁口,她凑近观察起来,里面......好像有东西。
谢棠满腹狐疑,犹豫再三,不知要不要查看,如果砸开了,以后开不了那密室的门了怎么办?
何况,这东西和密室都是李覃的。
不管了,她下定决心,大不了就说丢了,让李覃再想办法就是。
谢棠站起身子,抬高手臂,对着没有垫子的地方狠狠一砸,外面的石块碎了,滚出来一个圆球和两张纸条。
她弯腰拾起,透明的圆球上是一朵海棠花?这和他在京城给的那两颗琉璃珠好像,同样的海棠花嘛,只是那些是粉色的。
而这是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那球的正中心,五片小花瓣开的清新素雅,温柔可人。
谢棠把球又转了两圈,正打算拿纸条的手也顿住。
不,是棠梨花。棠梨又称甘棠、豆梨,常出现在黔地、滇地,花朵成簇开放,乔木高大,味苦辛辣。
棠梨,棠,李。
她手颤动两下,握紧了手中的球,谢棠干脆捡起纸条,坐回床上。
第一张纸上写着,“千金未落珠山颜,锦绣不鸣棠脂泪”。谢棠放下所有东西,拆起了第二张,纸张陈旧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谢棠打开,泪一下就出来了。
是她小时候的字。
谢棠幼时,手发育的很迟缓,右手食指一直没有力气,拿不了笔,到了五六岁还不会写字。母亲带她访遍名医,直到李覃一家搬了过来。骆娘子,也就是李覃的母亲,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她听说这事之后,给周秀意找了个法子。
天天给谢棠的手按摩拉伸,还让同龄的李覃带她去疯野。不知为何,有一日谢棠的手突然有了力气,能抓得住笔。母亲喜出望外,李覃也很高兴,已经能写出小楷的他握着谢棠写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字,“棠。”
母亲和她说过她名字的由来,叫棠是因为她是父亲母亲的第一个孩子,那时他们感情正浓,因为两人在外祖母家的一颗海棠树下定的情,所以名叫谢棠。
又因为是晚上生的,那夜月色动人,因此小字月狸。
她总是很骄傲的觉得,自己是父母爱的见证,也把这话对着李覃说过。
——海棠,海棠,她是很喜欢棠字的。
但李覃怎会如此之早?谢棠心里涌起难言的甜蜜,带着欣喜,又心酸。
她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动摇了。上辈子的一切不是没有发生,她既然带着记忆,就没法忽视,过往的温柔缠绵幕幕浮现在眼前,鳒鲽情深他们也是有过的。
冬夜,只要有李覃在,谢棠的手脚从来没有冷过,他会紧紧拥着谢棠,把她的脚放在怀里捂暖。
不管是谁要来给谢棠找不痛快,只要李覃在,谢棠永远未曾受过委屈。还有,知道谢棠身体不好,成婚前两年,李覃一直都很体贴,在饮食起居上处处留心,各种名贵的药膳补个不停,她的身体也好了很多。
除了在某事上没有节制,他也听了母亲的话,两人避孕了很久,导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迟迟没有到。
由于他频繁的找太医吃药,在外面传出他不行的言论时,竟也未作解释。以及,给谢棠画眉上妆,给谢棠做小玩意儿,给谢棠所有......谢棠是真的爱上了他。
为什么想起这么多前世的事,谢棠的心越静不下来了,她把圆球重重地扣在枕头上,不知是在气李覃,还是自己。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谢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抱剑发现主人最近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他时不时能见到主人望着一个方向发呆,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他越发害怕起来。
要知道,在以往,这可都是有人要倒霉的节奏。
还有,主人还会莫名的兴奋,毫无来由的那种。抱剑有一次在赶路的时候提到了哥哥拙刀生了个胖小子,家里也在催自己成婚的时候,他突然说有机会去看看,还要给孩子一个见面礼。
抱剑受宠若惊,完全没觉得他会对这个有兴趣,不嗤之以鼻、平淡不语就不错了,还给予回应。
他想了半天,也只能猜是谢姑娘去甘州找主子的时候,两个人也许已经互通心意,说不定自己和兄弟们要添个主母了。
主人快到京城的时候,表情越加严肃,抱剑也知道,皇帝要用主人的居心不良,何况主人在外的名声一直未被洗清。
“抱剑,回京之后,立马派出两队最好的人马,一队在京保护谢家,一队去吴郡!”
“是!”
两人一进城,皇帝身边的杨喜就派人来传话,“李覃,陛下要见你。”
他闻言,也不敢推诿,带着一身风尘进了宫。
天子高坐明堂,威严仍在,“李覃,你可知朕为何要你归京?”
李覃恭谨跪着,“臣在,臣不知,臣只知陛下要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帝满意的笑了,“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叫你回来也没有别的,只是负责赈灾的张御史被人杀了,他死前传信回来,在锦州发现了一伙匪军,与当地的官员勾结,贪污军饷,鱼肉百姓。朕命你去除掉他们,带回贼首,以儆效尤。”
“此事,要你静悄悄的去做,所以,明面上,朕并不能给你支持,你可明白?”
李覃知晓皇帝这是在给他机会,如果做到了,将逐步得到器重,就端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臣一日不除贼子,一日不回京。”
“哈哈哈,好呐。李覃,你既如此识趣,朕也答应你。只要你做到了,朕就给你封赏,许你大好前程。”明帝果然龙颜大悦。
李覃磕头,“臣不敢,为陛下做事是臣分内之事,臣不敢讨赏。”
“好了,你赶路也辛苦了,回去吧,旨意马上就到,李家人不敢说什么的。”他自以为颇为贴心的说道。
李覃心里冷哼,以为他不知道如今在京人人厌恶的结果是谁导致的吗?面上却一副感恩戴德,“多谢陛下!”
回了李家,李元甲果然没有好脸色,他似乎并不知李覃已经在甘州查到了骆白雪死亡的真相,李覃也懒得和他打机锋。
对着母亲的牌位上了三炷香,李覃安排好谢家的事后,就带着抱剑快马去了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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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覃和棠棠上辈子的事情还有原因,请各位看官稍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