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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雅间内，酸甜的奶香扑面而来。室内四角散落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气。楚景晟将一碗掺着碎冰与水果的凉粉与青梅酸酪，推到温昭阳面前。
温昭阳好奇道：“你不吃？”
楚景晟瞄了一眼白花花的酸酪，别开了眼：“吃不惯。楚景宜爱吃这些，她年纪小，母亲轻易不让她出府，她便常常缠着我，求我带她来。”
“楚景宜是……你妹妹？”
“一个混世魔王。”楚景晟砸了一下嘴：“才七岁，烦人得很。”
温昭阳想象了一下，严厉冷酷的楚少帅却被小姑娘缠得没办法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温昭阳实名羡慕了一下。
“……”
楚景晟咬了咬后槽牙，冷笑道：“温昭阳，我是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咱们可以做兄妹？”
温昭阳干巴巴笑了笑，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升腾了上来：“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多想。”
“当兄妹没门，不过楚景宜天天叉着腰，要我尽快给她找个嫂嫂，这个你倒是可以幻想一下。”
温昭阳呛了一声，满口的酸酪险些喷了出去，忙用手帕捂住嘴：“楚景晟，你有毛病吧！我已经嫁人了！”
楚景晟满不在乎，手指悠闲地敲击着木桌：“嫁人又如何？把他休了不就得了。沈沉钟一个月后就要迎娶陈明月，她可是艳冠京都的美人，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哪一点比得上她？还有你这个有点机灵但是不多的脑子，现在不赶紧将自己摘出来，等着被陈家人整死？”
“我的事不要你管。”温昭阳放下碗勺，调转话题：“廖明崖要你转什么口信给我？”
楚景晟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端过她吃剩的冰粉，往嘴里送了两口。
温昭阳冷声提醒：“那是我的！”
楚景晟已端着冰碗一口饮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他在南海围剿倭寇时小立一功。按军中的规矩，加封校尉前，要去书院进修一段时间。三大书院里，他选了鹿山书院，两日前，已经收拾了行装报道去了。”
温昭阳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怎么没跟我商量就去了……太着急了。”
“北境的太平维持不了多久。”楚景晟深深看了她一眼：“军中传来消息，远遁大漠十二年的霍都单于卷土重来，正在和呼邪单于和谈，若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北境恐怕烽烟再起。届时廖明崖必定要赴身北境，他想趁着这段时间能做一些便多做一些，给你减轻一些压力。”
温昭阳沉默了一会：“他之前三年暗中打探言若海，没被发现倒也还好，若是已经被太子党察觉，此刻他再探入鹿山书院，恐怕会遭来忌惮，他们这群人，心狠手辣，连你都敢行刺，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校尉……”
“你能将他调回来吗？将他调去北境也好，总比在鹿山书院安全。你跟他说，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会想办法女扮男装混入鹿山书院。我学医时，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易容之术，没人认得我，我比他要安全。”
楚景晟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想女扮男装混入书院？”
温昭阳点头：“原本我想借着沈沉钟夫人的身份，先试试看能否接近太子侧妃，此路不通再想办法潜入书院……”
“胆子倒是不小。”楚景晟微笑道：“这样吧，温昭阳。你把沈沉钟休了，我想办法送你去鹿山书院。”
温昭阳无语：“沈沉钟他怎么得罪你了？”
“没得罪我。”楚景晟慢悠悠道：“单纯是看小白脸不爽。”
温昭阳瞪着他，隐约觉得这个关于“小白脸”的字眼彷佛在哪里听过。
楚景晟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任由她的圆目落在自己身上，她生起气来，眼睛亮晶晶的，泛着鲜活的生命力，皓齿咬着湿润的、沾着糖渍的薄唇。楚景晟搓了搓手指。
房间内的冰盆融化殆尽，热气渐渐笼罩，温昭阳起身道：“这事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要。”
“你知道这里离沈府有多远吗？走路要半个时辰。”楚景晟打开旁边的窗子，指着高悬的烈日：“你是嘴硬还是脚硬？”
热气扑面而来，温昭阳深吸了一口，正要坚持嘴硬。楚景晟已经扯了她大步迈出包厢。随手将一块碎银丢到小二怀中，两人拉拉扯扯走到一楼大堂。迎面走来了一群妙龄少女。为首的一名碧裙女子，一手摇着罗扇，一手牵着一名六七岁，梳着瑶碟飞天髻的女童。
那女童脸庞尚带着肉嘟嘟的稚嫩，浓眉舒展上扬，刚踏进店门，那双古灵精怪地大眼睛，便捕捉到了她亲哥拖着一女子下楼的身影。她一把甩开碧裙女子的手，冲上前去脆生生道：“哥！这是你准备给我娶的嫂嫂吗！”
楚景晟看着被温昭阳挣开地手，有些不爽，站在楼梯上抱臂道：“楚景宜，你怎么又乱跑出门！可叫母亲知道？”
“你先回答我！”小女孩不依不饶道：“她是不是你给我娶的嫂嫂！”
“楚景宜！”
小女孩无所畏惧，跑到温昭阳身边，拉着她的裙子，仰头看她，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漂亮得不似真人。她稚声问：“你是哪家的姐姐？我们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别打她的主意！”楚景晟又威胁地喊了一声。
“我就看一看，聊一聊，你干什么这么小气？”小女孩看了她亲哥一眼，又看向温昭阳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本小姐也略通一些手语哦。”
温昭阳：“……”简直被这兄妹俩整崩溃，眼见小女孩要开始比划手语了，她连忙牵住对方肉乎乎的小手：“我姓温，是你哥哥的朋友。”
“温！”混世魔王楚景宜惊叫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在山洞里跟我哥哥睡了一夜，又一起游湖的温娘子！”女童肆无忌惮的话语，震惊了一堂众人，碧裙女子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破碎地看着楚景晟道：“表哥，小宜说得是真的吗？”
楚景晟不置可否。
温昭阳彷佛被雷劈了一般，连忙道：“不是这样，这其中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楚静宜明亮地嗓音，天真道：“吴管事还说，你磕坏了脑子，睡了好些天，哥哥为了照顾你，连家也不回了，你的脑子好了吗？是不是将这些都忘记了？”
温昭阳算是体会了“混世魔王”的厉害。她稳住摇摇欲坠的心神，耐心跟她解释了一通山洞刺杀和横渡平湖的事。周围人的神色才好看起来。
楚景宜撇了撇嘴：“这也大差不差嘛，你跟我哥……”，温昭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再乱说话，我叫你哥哥再也不带你出来吃酸酪！”
楚景宜的大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温昭阳松开了手，身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没想到下一刻，楚景宜立刻扑到楚景晟怀里，哭诉道：“哥！我不喜欢这个嫂嫂了！她威胁我，不许我说话，不然就不让你带我出来吃酸酪！”
温昭阳扶额叹息。
楚景晟冷声道：“她说的没错。你是该管管自己的嘴巴了。回去便让娘亲再给你多加两个管教嬷嬷。”
楚景宜一听管教嬷嬷，气得打了个嗝。
店门边，驾车追来，等待已久的安来，此刻开口道：“夫人，可要回府？”
温昭阳如见救星，忙点了点头，奔着安来快步而去，只想尽快离开。
楚静宜闻言尖叫道：“什么夫人！她不是我嫂嫂吗！哥，你快将我嫂嫂抓回来啊！”
温昭阳如避恶魔般，爬上马车，推开车门，跌跌撞撞躲了进去，没想到车里已坐了个人。
沈沉钟端坐在车里，已不知道在此坐了多久。
盛夏酷暑中，他面如寒玉，扶着温昭阳坐稳。随后掀开车帘，目光略过店里的一群人，与楚景晟遥遥对望，冷淡道：“楚世子，人需自重，下次若还有什么消息，请递信沈府，我妻胆小，经不得你们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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