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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歌(二十二)
崔策之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没有多少情绪,神情寡淡不说,一双鷹眼压迫下来,腾腾杀气便倾泻而出,难怪京城家家户户里,但凡有一婴孩半夜啼哭,家中大人都要借崔策之的名讳来吓唬。
他本人并不在乎所谓的名声,身为大理寺卿,常年审问犯人,身处肮脏恐怖的环境里,日日面对寒芒闪烁的各色刑具,再加上崔策之手段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慢慢的在京城中就流传出他煞神的名号。
崔策之目光锐利,扫视一圈,偏头抬手示意身后人,众官兵得了命令,纷纷朝着湖面的方向拉弓射箭。
随着无数箭羽落入黑压压的湖面,皮肉穿透以及闷哼声通通都掩藏在隔着一层水的湖下。顷刻间,大片大片的红色从下面钻了出来,连同浮上来的还有多具黑衣尸体。
这一番景象落在崔策之眼里,也只是一扫而过,没有丝毫的触动,逃走的黑衣人全都被射杀,剩下一部分尚未来得及逃走,立马就被官兵们包围捉拿。
崔策之走到随栖眠的面前,开口道:“臣见过贵妃。”
随栖眠心下安稳不少,眼前的人是大理寺卿崔策之,她在宫中曾见过几次,想了想道:“崔大人,本宫可有妨碍到你们办事?”
看着崔策之身后乌泱泱的一群官兵,明显是有事发生,才会连崔策之本人都惊动,以至于都亲自出场。
“贵妃说笑了,今日捉拿刺客一事还多亏贵妃以及身边这位...”崔策之目光停在纪玉漾身上,探究中透露着打量。
纪玉漾摘下了面具,当那张清风霁月的面容暴露无遗时,身旁的随栖眠心头止不住的一晃,别过了脸去。
崔策之连忙行礼,他与这位宁王关系并不熟悉,身在朝堂之中,当然听闻也见识过纪玉漾的手段与谋略,心底无疑是赞赏的。
“原来是宁王殿下。”崔策之道。
纪玉漾把面具摘下后,并没有再重新带上去的意思,他微微颔首,道:“这些人是大理寺要抓的嫌犯?”
“他们是齐国埋藏在京城的细作,东窗事发后想要逃走,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已经明令封锁,但唯独宣阳门这里与太湖相接,连同城外,这些齐国细作大概是想走水路逃出城外,盯上了这艘船。”崔策之解释道。
纪玉漾心中明了,自从那场宫宴上出了刺客后,紧接着又查出丽妃乃是齐国间谍一事,而皇兄稍一试探,尚书齐斡旋的狐狸尾巴也藏不住了,连夜逃出了城。京城中不知还埋伏着多少细作,今日之事恐怕也是皇兄的意思。
思及此,纪玉漾点点头,道:“这些人大肆杀戮船上的人,死不足惜。”
二人又聊了几句,崔策之转而对随栖眠道:“在抓捕齐国刺客时,有一名刺客挟持了姜侍郎府上的小姐,虽然在下带着官兵营救,但刀剑无眼,姜小姐受了些伤,如今正在不远处的湖滨。”
听到姜泠泱被刺客挟持,还受伤了,随栖眠心里便很是担忧着急,也顾不了太多,当即便想转身离去,但忽的想到什么,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问崔策之。
“请问崔大人为何不直接派人将泠泱送到侍郎府,毕竟关乎捉拿刺客一事,马虎不得。”
随栖眠只是有些疑惑,随口一问罢了,哪知崔策之听后,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才道:“姜小姐拒绝了在下派人送她回去,说是要亲眼见到这些人的下场,才能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
随栖眠忍不住扶了扶额,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歉意,道:“实在抱歉,泠泱她说话有些口无遮拦,还请崔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直到随栖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船的尽头,也没有回过头看纪玉漾一眼,更不曾开口告别,仿佛就当纪玉漾整个人不存在似的。
崔策之没有察觉出气氛中的异样,他对纪玉漾开口道:“如今齐国埋藏在京城中的奸细仍尚未被彻底拔出,殿下与宫宴上的刺客交过手,殿下认为那些人的身手如何?”
纪玉漾收敛心绪,道:“有男有女,皆舞女伶人,身手可见一斑,齐国皇室安插在景国的人马绝对不会就光是表面上暴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正好明日本王要进宫一趟,会将崔大人你的意思传达给皇兄。”纪玉漾淡淡道。
与此同时,随栖眠已经在几名官兵的护送下离了船,走出几步,她忍不住驻足回头,只见华丽豪横的游船上,白衣男子长风鹤立,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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