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袅

　　“小秦留下来吃饭吧？”孟云莹出来刚好看见三个人一块儿收拾贴对联剩下的塑料袋。

　　秦淮南看了落北宁一眼，见落北宁也看他了才笑着应了。

　　落长秋在收拾贴福字留下的垃圾，看到秦淮南进来还有点意外，但也就两秒，她就恢复正常的神色了。

　　秦淮南一进门就笑着打招呼，“妹妹好久不见，过年好啊。”

　　落长秋笑着点点头，“过年好。”

　　“你们先坐着玩会儿吧，饭马上就好了。”孟云莹给他们倒了水就转身进了厨房。

　　落北宁跟在她身后，“我帮你。”

　　“哎呀不用，你同学还在外面等呢，赶紧去玩吧。”孟云莹摆摆手想把他往外推，“平时都是你做饭，好不容易我在家了，就我来做吧。去玩吧。”

　　落北宁扫了一眼厨房，孟云莹说的马上好应该是真的，的确都差不多了。看她这样赶自己去玩，他无奈的笑笑出去了。

　　他刚坐到秦淮南身边就感觉周遭的气氛有点沉重，秦淮南朝他投来求救的目光。他往两边看过去，落长秋和程野一边一个坐在他俩身边看着他俩。

　　落北宁感觉有些疑惑，往后一靠，“你俩犯什么病？”

　　落长秋眯着眼睛看他，“你胆儿挺大啊，妈在家呢都敢把人叫出来在门口搂搂抱抱唧唧我我。”

　　落北宁笑着挑挑眉。秦淮南有些震惊的把眼睛瞪大了一点，又僵硬的去看落北宁。

　　程野知道他俩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但落长秋为什么也会知道，他认为落北宁并没有这么强的分享欲会去跟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说这件事。

　　“我俩什么时候搂搂抱抱唧唧我我了？”落北宁还是刚才那个姿势，有些慵懒的看着俩人。

　　“你就装吧。窗户上的福字是我贴的，你们站的位置刚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看的清清楚楚。”落长秋咬重了清清楚楚四个字。

　　秦淮南下意识去看门旁边的窗户。我操，还真是，而且这玻璃擦的干净，看他俩估计跟站面前看差不多。

　　“你知不知道，当时差点儿就让妈看见了，亏了是我反应迅速，把她引开了才没让她看见。”

　　“所以你是想？”

　　“你再欠我个人情吧。”

　　落北宁没忍住笑了，但还是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再？我上一次欠是什么时候？”

　　“你别当我不知道，咱俩上次说的是你要是再打架就答应我个事儿，你是不是打了吧，这个我还没提呢。”

　　秦淮南瞬间想到落北宁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下车进巷子里把那几个人揍一顿了。原来是为了落长秋。

　　落北宁这个人。秦淮南眨眨眼睛看着他。落北宁这个人真的很矛盾，明明嘴跟个刀子一样，说着人家不爱听的话，但做出来的事又真是让人觉得很暖。

　　明明面上跟落长秋那么不对付还是会因为她去打架。明明有洁癖，但还是会因为自己说吃到胡萝卜想吐来伸手接住自己吐的。明明不是擅长表达的人，但还是会因为自己，主动表了白。

　　说来，自己好像并没有为了落北宁付出过什么。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失望，还有点儿自责。落北宁做了这么多，但自己什么也没做。

　　“没当你不知道，我打了你肯定就会知道。”落北宁耸耸肩，“随便你，你自己数好了就行。”

　　一直没说话的程野叹了口气，“我劝你俩最近还是收敛一点儿，孟姨挺敏感的，让她看见点儿她肯定就能猜到了。”

　　秦淮南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不太好，只好略带僵硬的扯扯嘴角，“我俩有数。”

　　“孩子们！来吃饭吧。”孟云莹端着一锅汤从厨房走出来。

　　“诶！来了。”秦淮南喊着应了一声，收敛了刚才的情绪。现在不适合想这些比较影响情绪的，现在在落北宁家，一会儿要和落北宁他们吃饭，要有一个好的状态。

　　这顿饭没有吃太久，因为还有楼上窗户的福字还有一半没有贴完，所以几个人都吃快了点儿。

　　孟云莹拿着一沓福字上楼，“小秦家不贴福字什么的吗？我看门上连对联也没有。”

　　“贴，但我爸妈回来的晚，我等我发小明天来一块儿贴，不然我自己贴着太费劲儿。”秦淮南站在楼下努力回应她。

　　“让小宁和小程去帮你呗。”孟云莹探出头来，“你那边跟这儿是一个户型吧，俩人贴着也挺费劲儿啊，正好我这边都快完事儿了，也用不着他俩了。”

　　秦淮南犹豫的看了一眼落北宁和程野，落北宁没说话，只是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那…也行，明天吧，明天我来叫他俩，可能会早点儿，明天还是我发小的生日，要给他过生日。”

　　孟云莹走了下来，“过生日呀，就你们两个吗？”

　　“应该是的，他如果没叫其他人就是我们俩。”

　　落北宁抢在孟云莹开口前就开了口，“不介意的话，我和程野也可以过去，生日就俩人好像有点儿冷清，人多热闹点儿。”

　　“肯定不介意啊。”秦淮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他清了清嗓子，“可以啊，那一块儿吧。”

　　-

　　“我有预感不在的这几周决对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解子义撑着行李箱的把手眯着眼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事儿啊，还真有一个。”秦淮南躺在沙发上懒懒的开口，“我和邻居帅哥，谈恋爱了。”

　　解子义还是刚才那副样子，眯着眼睛看他，至少得几十秒后他才睁大眼睛。

　　“我操！你俩谈恋爱了？！”

　　秦淮南本来还疑惑他竟然不感觉震惊吗，他自己想起来都还是会觉得很震惊。原来是没反应过来。

　　秦淮南有些骄傲的扬扬头，“是啊，我俩看着不像会谈恋爱吗？”

　　“你俩…不不不，是他，感觉不像会喜欢人类的样子。”解子义把行李箱扔在门口，冲到秦淮南身边坐下，“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明天你生日是吧，他和程野要来给你过生日。”

　　“程野是谁？”

　　秦淮南打了个哈切，“他发小。”

　　“我操…你干什么，你要睡了？”解子义注意到秦淮南站起来准备上楼，赶紧抓住他的袖子，“你等会儿，你把话撂这就跑了，留我自己震惊啊？”

　　秦淮南被他一拽，顺势又靠到了沙发上，“不是，你还要震惊多久？”

　　“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俩怎么在一起的，谁表白的啊？”解子义满眼星星的看着他。

　　秦淮南清了清嗓子，“我家门口，下着雪，他给我表的白。”

　　“我靠！他表白？！他给你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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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白这么吓人吗？怎么全都是这个反应。”落北宁笑着抖了抖鞋子上的雪。

　　秦淮南一扬手帮他把围巾拿下来，“可能你看着比较酷吧，所以会觉得比较震惊？”

　　“你俩别聊了。本来这天儿还能买到的菜就少，快点儿去快点儿回。”解子义挤到两个人中间，推着两个人出了门。

　　落北宁被冻得一哆嗦，朝对面扬了扬下巴，“开车去呗？”

　　“我早说让你换件我的厚外套，你非嫌颜色太亮，穿你的冷色系高冷男神外套去吧。”秦淮南边说边往对面走。

　　落北宁紧跟在他身后，“你去哪？”

　　秦淮南扭头瞪他一眼，“你不是说去开车吗？走啊。”

　　两个人坐上车，秦淮南往后一靠，“能开车就是好啊，我要不是年龄不到，早开车带你了。”

　　落北宁扬了扬嘴角，“那就等你年龄到了再带我，在这之前先我带你。”

　　“行啊，还有一个月就我生日了，过了生日就能考证去了。”

　　落北宁不动声色的垂眸，“好，到时候你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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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竟然还真有还开门的店。”秦淮南跟着落北宁下车小声道。

　　落北宁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估计也就这一家了。”

　　秦淮南往左右大概看了一眼，贴着落北宁的胳膊跟他一块，“解子义说要买什么来着？”

　　“茄…”落北宁顿了顿，秦淮南看上去就像芹菜和豆角都分不清的人，“算了，你就帮忙拿袋子得了。”

　　秦淮南像有读心术似的，“干嘛，我只是记不住，还是认识几个菜的。”

　　“嗯，没说你不认识，你最厉害。”落北宁在茄子山是挑了两个，“最厉害的那位，帮我拿个袋子。”

　　两个人按照寿星的要求买了他要吃的菜，又挑了点年夜饭要用的食材就准备结账回去。

　　两个人刚把菜都放到收银台上，落北宁就感觉自己右边的肩膀被拍了拍，他回头看过去有些意外。

　　“真是你俩啊，我还怕我认错了，刚才一直没敢过来。”许清卿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

　　落北宁眉心跳了一下，笑着点点头，“许老师好。”

　　秦淮南也笑着打招呼，“许老师过年好。”

　　“过年好啊。说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好啊，平时就见你俩老在一块儿，没想到都放假了还一起出来买菜呢。”许清卿的眼神扫过两个人。

　　落北宁面不改色的点头，“我们两个住的比较近，性格也比较合得来，所以经常在一起。”

　　“这样啊，那希望你俩能一直这样下去，一份合适的友情其实挺难得的。”

　　三个人闲聊了两句，两个人就离开了，等两个人坐上车秦淮南才松口气。

　　“我靠，她什么时候看见的咱俩啊，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秦淮南靠在椅背上回忆两个人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落北宁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注意到，光顾跟你说话了。”

　　“爱情使聪明人变愚蠢啊。”秦淮南扶额笑了一下，“你说她看没看出来？”

　　虽然不愿意面对，但落北宁还是道，“我感觉看出来了，她看咱俩的眼神有点儿怪。”

　　秦淮南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假的，我刚才只顾紧张了，根本没看见她的眼神。”

　　“真的，她从最开始的眼神就不太对，十有八九吧，但感觉她也没什么排斥的意思。”落北宁呼出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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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子义和程野东倒西歪的靠在沙发上，“你俩也太慢了，买个菜要一个小时吗？”

　　程野啪啦啪啦的打字，敷衍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俩怎么不干脆住那啊。”

　　秦淮南把顺手带的零食扔到两个人身上，“一个屁的小时，还有七分钟才到一个小时，会不会看点啊。”

　　解子义站起身往厨房走，路过秦淮南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撞他一下。

　　“你们买了这么多啊。”解子义靠在门上看着落北宁把菜都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到台子上。

　　落北宁没回头，自顾自的收拾，“还有明天的，他这冰箱里什么也没有，明天等着吃空气？”

　　解子义看了一眼客厅的程野和秦淮南，回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北宁哥，我八卦一下啊。”解子义两步凑过来，“你俩在一起了是真的假的？”

　　落北宁有些意外解子义会问这种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皱着眉看他一眼，“这还能有假？”

　　“我这不是怕秦淮南喜欢你喜欢过头了，得精神病自己脑补嘛。”

　　落北宁略显敷衍的点头，“有时候的确有点儿神经，但也不至于神经成这样。”

　　解子义沉默了两秒，“说实话啊，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真没见过他对哪个人上心，我俩认识这么久他对我都还不闻不问的，但对你真是独一份。”

　　秦淮南对他上心这点落北宁很清楚。他点点头，“我知道。”

　　“你大概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如果他没有过没告诉我的喜欢的人的话。”解子义吸了口气，“总之我想说的是，他对你是认真的，我能感觉到，你也是个挺好的人，你俩要好好的啊。”

　　“嗯，我知道。他也是个很好的人。”落北宁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回头看他，“你也是个挺好的人，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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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开始吧！我都准备好了。”解子义把几包对联和窗花扔到茶几上。

　　秦淮南摸过一包窗花拆开，“分层吧，你俩上楼上贴去，我俩在楼下。”

　　“行行行，我俩碍事儿了是吧，我俩走。”程野随手拿了窗花就跟解子义上楼去了。

　　秦淮南撇撇嘴，“就是碍事儿了。”

　　落北宁拿起对联没犹豫的往外走，“障碍没了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秦淮南跟在他身后，趁他转身的时候轻轻贴上了他的嘴唇，“咱俩这一天连个手都没碰着过，离得最近的还是逛超市的时候。”

　　落北宁忍不住笑，“一天憋成这样？”

　　秦淮南把脸埋在落北宁脖颈处，亲了亲他的侧颈，“热恋期呢。我恨不得一天跟你从早腻到晚。”

　　落北宁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腻吧，放假还有空，开学就得憋着了。”

　　秦淮南猛的抬头看他，“你都不想跟我腻一块儿吗，我怎么看一点儿也不出来你想跟我在一块儿？”

　　“我想啊，我想有什么办法吗，过年这两天大家都在家，咱俩肯定没法整天在一起。”落北宁为了证明自己，赶紧凑上去亲他。

　　秦淮南搂住落北宁的腰，“那倒也是。那等过完年吧，初一初二？你转学来的，这边有亲戚要拜年吗？”

　　落北宁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我们四个在这边。”

　　“那我完事儿去找你，我家没几个要拜年的，很快。”

　　“好，我等着你找我。”

　　“诶！你俩！”程野的声音从两个人头顶传过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看了过去。

　　程野赶紧做无力的解释，“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俩啊，主要是你俩一个比一个穿的少，大过年这么冷的天儿别感冒啊。”

　　解子义把窗花拍到程野胸口，“人家感冒了还有理由在一块儿了，你傻不傻？”

　　“操？我关心一下还不行吗，就秦淮南那小破体质。”程野又往下看过去。

　　这话秦淮南就不爱听了，朝他大喊，“谁小破体质啊！你说谁啊！”

　　“宁儿都跟我说了，你一个月能感冒八百回。”程野说完就转身钻进了屋内。

　　秦淮南迅速转头，眯着眼看落北宁，“你跟他说了？”

　　落北宁老老实实的站在那眨眼，“他问我的。”

　　“他问你你就说啊，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秦淮南撇撇嘴。

　　落北宁笑了笑，“这是丑吗，体质好不好有什么事儿。”

　　秦淮南故作深沉的摆摆手，“尊严问题。”

　　落北宁没忍住笑了，“还尊严问题，我看你就是幼稚。”

　　秦淮南“噌”的转头，食指抵在落北宁嘴唇上，一脸土味的眨了下左眼，“只对你，一个人幼稚。”

　　落北宁没动，一言不发的看着秦淮南。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被我迷到了吗？”秦淮南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

　　落北宁摇摇头，迈开腿想回去，“你想多了，是被你恶心到了。”

　　秦淮南瞪着他的后脑勺，快步跟上去，“什么啊，你一点儿都不懂我的浪漫。”

　　落北宁一听瞬间停在原地，秦淮南措不及防的撞了上去，还没等问怎么了，落北宁就转了身。

　　落北宁毫不犹豫的凑了上去，距离骤然被缩短，秦淮南感觉自己的耳边被吹了口气，有点想躲，但自己被落北宁搂住了。

　　落北宁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只陪你一个人幼稚。”

　　随后他松开了秦淮南，还退后几步，但脸上的笑还是依旧。

　　落北宁忍着笑看他，“恶心吗？”

　　秦淮南隔着衣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点儿肉麻啊。”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浪漫吗？”

　　秦淮南把头摇的飞快，“还是算了吧，这浪漫的太难受了。”

　　“走吧，穿件外套再出去，冻得我人都麻了。”落北宁呼出一口气。

　　“合着刚才是冻麻了动不了了啊。”秦淮南笑着跟上，牵住他拿衣服的手，“穿我的吧？我的肯定比你的厚，现在就咱俩在这，没人看见的。”

　　落北宁无声的和秦淮南对峙几秒，最终败下阵来，收回了自己拿外套的手。

　　秦淮南飞快的拿了件自己的彩色厚外套来给他披上，慢一秒他都怕落北宁会反悔。

　　落北宁穿着他的克莱因蓝的羽绒服有些犹豫，“你的衣服为什么有这么多颜色？而且都是这种。”

　　秦淮南边给自己套上那件枣红色的羽绒服边说：“有颜色的不好看吗？显得我比较有活力。”

　　“我觉得你已经够有活力了…”

　　秦淮南自动屏蔽了落北宁的话，自顾自道，“你看！咱俩现在看起来特别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古红蓝出cp是吧？”

　　“……”落北宁敷衍的嗯嗯两声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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