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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世上一帆风顺,一路坦途好运的人少得可怜。
谁能教你过自己的人生呢?路都是蜿蜒曲折,孑然一身摸着石头过河。
一如纪述妈妈,也如陈家几位阿姨。
陈大孃是大姐,自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高中都没念完父母就去世,便辍学打工,哪里都跑过,大城市闯过,小乡镇也混过,结婚后开始跑长途货车,老公也是货车司机,结婚两年后出车祸去世,她拿到赔款就回了老家,帮陈二孃的餐馆办起来,替镇上的人送送货,如今才有点逍遥自在的模样。
陈二孃和陈大孃年纪相差不大,在陈大孃出去闯荡之后,靠着对方读完了技校,学的电工,但大城市的人看不起女工,乡镇有老师傅也不要她这种“学徒”,便处处碰壁。可那会儿家里穷啊,还有在念书的弟弟妹妹,她便去各处当杂工,学了一手泡酒的手艺,后来结了婚,在陈大孃帮助下办起餐馆,日子稍微好起来些了,家长里短又是一片狼藉。
陈四孃稍好一些,毕竟有大姐二姐护着,但老公偷腥出轨,之后两位姐姐联合纪音希帮她把婚离了,三胖子虽说看着憨,但明是非,两家若争抚养权,以陈四孃的条件是争不过的,但孩子意愿跟妈妈,都是农村人,也不会打官司,闹了一阵就歇了。
几句话说完,纪述将肉装入盆里端去给几位阿姨,南枝许站在灶台后望着几位阿姨笑颜上岁月的褶皱,蓦地恍惚。
似窥见古木巨树,在狂风骤雨中拼命向上生长,又向下扎根,度过风雨,岁月风霜化为一圈圈年轮。
入夜,几位工作人员早早吃过饭,收拾完桌椅后,烧烤架内塞入木炭,烟火飘扬。
酒杯相撞,南枝许看着围坐的人,皆是熟悉面庞。
视线落到身侧神色漠然冷硬的女人身上,坠入柔细泗水眼眸。
寒风穿堂过,撩起烟火与笑声。
无限安宁。
夜深,炭火熄灭,筵席散尽。
酒气与烟火在桃花眼眼尾落下几抹红尘,南枝许抱着猫站在纪述门外,眸光潋滟,漾起引诱水色,低低一笑:“要一起看电影吗述述?”
纪述瞥了眼投影仪,侧身让开,南枝许垂眸轻笑,放下猫登堂入室,熟稔地拿起遥控器,在对方落座身侧后,托着下巴笑意盈盈:“我喝了酒会犯困,如果看到一半睡着了,述述可以送我回房吗?”
纪述睨她一眼,起身下楼,去厨房洗了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吃一些,解酒。”
南枝许笑意更深:“这是不愿意的意思?”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抬起,小指贴上大腿,似无意,轻飘飘划过。
感受到那一瞬的紧绷,南枝许倏地贴近纪述,电影开始播放,投影仪的光明灭,她掩藏其中,与她肩臂紧贴。
酒气扑鼻,薄唇染上甜腻水汽。
丹凤眼微垂,凝在女人桃花般眉眼,粉意绽放,香甜、诱惑。
光切换,一瞬亮起,小巧喉结滚动,性感黑痣似在净白肌肤上游走。
桃花眼蓦地暗沉,酒气更重,随着沉沉呼吸声扑上纪述双唇。
压抑与引诱相视,呼吸交织。
半晌,投影一暗,南枝许再次贴近,鼻尖相碰,她喉结一滚,嗓音带着钩子似的哑:“会生气吗?”
在她眼中无限诱人的喉结随她气息滚动,细长眼尾染上桃色。
纪述似有些无奈,又似压抑克制得耐不住,妥协抬手勾了下妖精细腰,被酒气润湿的双唇轻轻贴在柔软红唇唇角。
一触即分。
南枝许眼中酒气都凝滞一瞬。
“不可以作弊。”纪述退开,靠上沙发背远离。
半晌,南枝许长叹,坐回去,撒娇似地抱怨:“坐怀不乱哦述述。”
勾引失败。
纪述在投影仪灯光下偏过脸觑她,修长食指轻点自己唇角:“没有。”
南枝许眸光凝滞,倏地受不住,捂住脸咬了咬牙。
这完全是在折磨自己。
她蓦地起身,快速抱了下纪述,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晚安,述述。”
纪述微愣,“……晚安。”
门被带上,她在电影背景音下呆坐。
光影明灭的客厅中突然响起一道笑气音。
短促一声,自鼻腔哼出,几分意外,几分忍俊不禁。
回到房间的南枝许懒散倒在沙发上,半晌没挪窝。
压抑的渴望在身体里生根发芽,与纪述灵魂碰撞后彻底失去束缚。
在遇到纪述前,她这方面需求少得可怜,自我疏解的次数屈指可数,时间精力被自我与工作填满,对这方面没什么心思。
哪曾想……
客厅响起复杂压抑的一声叹。
南枝许坐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零点,翻了翻邮箱,处理了会儿工作,犹豫几秒,给孙昭拨去电话。
很快接通。
“这个点你给我打电话?行不行啊南枝许?”
本来就发愁呢,这人还专挑这点刺。
南枝许没好气道:“你有资格说我?”
“季—老—师——”显摆似的拖着声音,没几秒,传来温温和和的一声应和:“怎么了?”
“没事儿,车厘子洗好了吗?”
“马上。”
南枝许扬眉冷哼:“挂了。”
“这就生气了啊?”孙昭笑得欠扁:“真不行?”
“季觞怎么就把你看上了?”
“是我人美心善,给她机会好不好。”
“呵。”南枝许气恼:“没来想问你点事儿,现在看来,问你不如问季老师。”
“问她?什么事儿?我跟你说,她可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哪有你闺蜜我老实。”
“昭昭。”轻柔唤声由远及近,孙昭被这一声锁喉,半晌没出声。
南枝许冷笑:“就这?”
“你也不行啊孙昭。”
孙昭恼羞成怒,推开肩上的人,“赶紧放,你晚上独守空房,我可不是。”
南枝许沉默,半晌,带着几分扭捏和不乐意,没好气地发问:“怎么追人?”
三秒寂静,电话那头爆发肆无忌惮的狂笑。
南枝许闭了闭眼,深呼吸,忍了又忍,在笑声不见歇还越来越放肆时,恼怒挂断。
电话铃响起,毫不犹豫挂断。
过了几秒,消息快速弹出。
【天理昭昭:你也有今天南枝许】
【天理昭昭:之前是谁信誓旦旦“我对恋爱不感兴趣”】
【天理昭昭: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理昭昭:但这件事姐妹真帮不了你,我也是很有市场的好吧,不缺人追,没追过人】
【天理昭昭:这事儿你得请教忱老师两口子,她俩互追,有经验】
南枝许深呼吸,敲击手机屏幕的力道似在抡锤。
【南枝:圆润地滚!】
气得酒都醒了。
南枝许丢开手机,长呼一口气,拿上睡衣去洗澡。
心爱的人就在隔壁,碰不到吃不着,难受得她凌晨三四点都没睡着,又疑惑自己是不是有点欲求不满得不正常,昨夜和纪述睡在一起也没有这样难熬。
许是刚才在酒精催动下的勾引,想勾的人没勾到,把自己的渴望勾了出来。
失眠又没定闹钟的后果就是日上三竿才起。
下楼,纪述正巧把菜端上桌,正打算去叫她,瞧见人,温柔笑意先一步撩动眸光:“睡得好吗?”
那股混乱冲撞的渴望被水包裹、安抚,她垂眸失笑,走到纪述面前,轻快地拥她一瞬,退开:“挺好的。”
“午安,述述。”
纪述浅浅牵起唇角:“午安,枝枝。”
二人安静用饭,暧昧温软气息在这一方流转。
她们一起出门,遛凭风,陪猫狗玩耍,晚上在沙发上闲聊,看看电影。
南枝许说着追人,可这样宁和氛围下,她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好像什么方式都不如风中一声低唤,不如花海轻巧同步的脚步。
爱意会从眉眼间、话语中、唇角弧度里,肆无忌惮跑出。
她知道她的爱吗?
她知道。
她知道。
假期就在平和安宁间走过。
离开那天,南枝许精心打扮,口红艳丽,在出门前抓着纪述进了房间,不知做了什么,出来时对方喉结附近一片粉色,脸上亦是桃色春生。
她拿着手机笑得满足又挑逗。
再次分别,哀伤失落不复,只余温情。
她们在机场大门外短暂相拥,不说再见。
落地到家,孙昭将嘟嘟送来,二人闲聊了几句,约好这周末给共同朋友庆生。
翌日进组。
休息间隙,南枝许点开微信置顶对话框。
【南枝:小猫探头.jpg】
这会儿是正午,纪述大概在做饭,过了几分钟才回。
【述述宝贝:小狗探头.jpg】
【述述宝贝:[饭菜图片]】
南枝许手指滑动,瞥见昨晚聊天记录里的小狗表情包,垂眸轻笑。
可爱。
【南枝:红烧茄子,我爱吃】
【述述宝贝:下次给你做】
【述述宝贝:今晚要加班吗?】
【南枝:不加班】
【南枝:述述,手表和手链,更喜欢哪个?】
【述述宝贝:小狗摇头.jpg】
【南枝:都不喜欢?】
纪述没回,换了个话题,问南枝许要不要吃橙子。
南枝许挑挑眉,没再追问,聊了一会儿便去吃饭。
录制结束,驱车回家,给妈妈拨去电话。
“怎么啦乖女?”
“妈,你和爸是不是在L国?”
“对呀,昨天到的,不是跟你讲了嘛。”
“那你明天帮我去XX专柜买一对腕表可以吗?”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几秒后响起一声笑:“一对表?乖女,你从来都买单只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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