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待续

　　姜菀本来周五约了俞远，被突然的加班打乱计划。
　　她只得发信息改约下次。

　　俞远表面应下，实际偷跑到姜菀兼职的地方，看她是不是说的真话。
　　又怕姜菀发现他这卑劣行为，只敢藏在阴暗角落。

　　没多会，他看到梁砚津进到对面餐厅。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俞远抬脚跟了上去，偷窥着梁砚津的一举一动。

　　夜幕降临，梁砚津合上电脑，叫来服务员打包一份小蛋糕。
　　俞远背包连忙上前，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

　　墙边阴影处刚好能把人笼罩在里，俞远就站在这黑暗中。
　　看见姜菀推门朝着梁砚津飞奔，扑进他怀里。

　　梁砚津自然接过她的包，接着把手里蛋糕递过去。
　　是姜菀喜欢的抹茶味，两人越是甜蜜，俞远攥着的手越紧。

　　愣神时，一只老鼠从他脚边快速蹿走。
　　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整个过程只在光线下面暴露了几分钟。
　　便又回到了那阴影处，找不见踪迹。

　　俞远低下头，紧了紧肩上包的背带，从反方向离开，没人能从他晦涩眼底读出什么。

　　梁砚津不会打扰姜菀工作，每次都提前在对面等着。
　　有时候来得早，便隔着窗户盯着姜菀看，百看不厌。

　　会给姜菀买喜欢的蛋糕，缓轻她上班的疲惫。
　　可这一切在俞远看来莫过于追女生的小把戏，他搞不懂姜菀怎么会陷在这样的假象里。

　　潘溪童的订婚宴日子确定下来，她脸上丝毫没流露出喜悦。
　　林璟文包揽了订婚所有要准备的东西，这点倒是令她松了口气。

　　上次订做的礼服好了，潘溪童拒绝林璟文，让姜菀陪她去。

　　“童童，其实我也可以陪你去。”
　　林璟文还想再争取下。

　　“私下请你有分寸感，别叫这么亲密。”
　　潘溪童直接跳过他的话，默默往后挪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一只充满警惕的刺猬，全身刺立起来，像是做好战斗准备，随时扎向会危害自己的人。
　　林璟文叹气，要不是潘母让她来送东西，他都不一定能约得出潘溪童。

　　浅绿色抹胸长裙，落下覆盖到脚踝处，胸口位置用了纱线缝制只只蝴蝶。
　　撒下来的裙摆像花朵绽放，蝴蝶因花香而来。
　　盘发露出修长脖颈，好似一只高傲的天鹅，白色细高跟更是为这抹绿添加色彩。

　　“童童，你好漂亮。”
　　姜菀发出惊叹，围着她转个不停。

　　“可这如同枷锁。”
　　潘溪童苦笑，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提线木偶不过如此。
　　但后面的路，怎么走，还得她说了算。

　　一句话，两人陷入沉默。
　　潘溪童打破僵局，她不希望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姜菀。

　　“菀菀，我的订婚宴你一定要来，哪怕这是假的。”
　　姜菀点点头，或许她的到场能给潘溪童带来安心。

　　换下礼服，潘溪童还需要回家一趟。
　　姜菀则是趁这个时间把俞远约出来，补上那顿饭。

　　梁砚津的卡给服务员一看，便被指引到包厢里，桌上有沏好的茶。
　　姜菀发现她跟梁砚津在一起吃饭久了，也爱上茶的味道。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迟了。”
　　俞远呼吸有些急促。

　　“来这里吃饭，会不会太贵了。”
　　俞远从同事那里听过这家餐厅，平日里不仅难预约菜品还贵。

　　“没事，我有卡可以打折。”
　　姜菀解释，希望俞远不用担心费用。

　　可人却不这样想。

　　“男朋友给的？”
　　“嗯。”
　　俞远嗤笑一声，本来担心的是这顿饭费用问题，谁知这根本不用他操心。

　　“别人的卡我用着心虚，要不然这顿饭下次？”
　　“我付钱的，心虚什么。”
　　姜菀皱眉表示不解，一顿饭，她并不想搞的很复杂。

　　俞远这会倒没什么反对声音，接过菜单点菜。

　　用餐期间，俞远注意到了姜菀手上那枚钻戒，他压下那股不适感。

　　两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这顿饭并不愉快。

　　晚上，梁砚津来接人，姜菀莫名不希望两人碰面。
　　俞远的态度给她一种很排斥梁砚津的感觉，她不喜欢也不舒服。

　　看着俞远进地铁口，姜菀发信息给梁砚津让他把车开出来接她，她不想去地下停车场。

　　“怎么，晚上没吃饱？”
　　看着人蔫搭搭，梁砚津忍不住上手捏捏她脸颊，打趣着问。

　　“没有，吃得很饱。”
　　姜菀嬉皮笑脸双手将那张卡奉上。

　　“留着自己用。”
　　梁砚津推了回去。

　　“那万一你要用还得找我拿，多麻烦。”
　　“我可以‘刷脸’。”

　　姜菀忍不住往上翻白眼，梁砚津不以为意，伸手摸摸她的头说道。
　　“开心点，带你去买酸奶好不好？”

　　姜菀不禁感叹，梁砚津总是能轻易感知到她的情绪，并能及时给予反馈。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月亮正高高挂在天空，姜菀抬头便一眼望见这抹亮色。

　　或许，她今天对梁砚津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订婚宴如期而至，姜菀与梁砚津一同前往。
　　作为生意伙伴，梁家长辈也在受邀名单。

　　姜菀得知后，想与梁砚津拉开距离，被人察觉抓住手臂。
　　“跑什么。”

　　“没跑，想去找童童。”
　　姜菀被戳中心事，丝毫不慌解释。

　　“嗯，人家正忙，别去打扰。”
　　梁砚津朝那边使眼色。

　　潘溪童穿着那天试过的礼服，挽着林璟文臂膀，笑脸相迎每一位到来的宾客。
　　两边的长辈忙着招呼熟人，乍一看，真像喜庆的婚宴现场。

　　“哎。”
　　“大好的日子，你叹什么气。”
　　梁砚津摸摸她小脸。

　　“这日子好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姜菀挥开那只作恶的手，有些生气，今天特意化的妆不能被破坏掉。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多想，也别乱想。”
　　梁砚津安抚她的不安。

　　潘溪童假笑一上午，苹果肌都笑僵了。
　　见到姜菀瞬间松开林璟文，朝她跑来。

　　姜菀轻拍她背脊给予安慰，两人都只沉浸在‘被迫’与‘无奈’的痛苦中。
　　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位故事主人公的眼神。

　　梁砚津身为局外人可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其中一人有意思，心甘情愿，恐怕一切都不会这样顺利。

　　“童童，我在里面等你。”

　　“好，我想今天准备的糕点你会喜欢。”
　　“一会多吃点。”
　　潘溪童同姜菀耳语。

　　姜菀点点头，忍不住多看两眼今天的潘溪童。

　　梁砚津见人话说得差不多，带着姜菀移步宴会厅。
　　长长走廊上布满鲜花，到场者皆能细嗅这一路花香。
　　无数水晶灯编织一张巨大的‘灯网’，将宴会厅照亮，哪怕小角落也没放过。

　　姜菀见到了潘母，许是大喜日子，潘母打扮的很是华贵。
　　与人交谈时脸上挂着的笑容根本看不出私下会是逼着潘溪童联姻的样子。

　　梁砚津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酒，碰见熟人需要打招呼，便碰杯示意象征性轻抿一口。
　　姜菀不适应面对这样的场合，独自坐在角落里看这觥筹交错的场景。

　　忽然，宴会厅里放着的轻音乐停下，聚光灯汇聚到入口。
　　入场的两人身影逐渐显现，明明是很圣洁的仪式，姜菀却品不出其中蕴含的‘幸福’。

　　交换戒指后，林璟文绅士一吻，落在潘溪童光洁额头处。
　　迟来的林柏生走进宴会厅便瞧见这幅情景，心下一顿，表面保持冷静走到梁砚津身侧。

　　生意上的伙伴祝贺着林璟文，同他攀谈。
　　潘溪童觉着无趣，去长桌觅食。

　　林柏生的眼神一直追寻着这抹身影，思考一会跟了上去。

　　潘溪童见来人，笑着同他打招呼。
　　林柏生同样笑着回应，只不过这里面还藏着苦涩。

　　踌躇片刻，他决定问出那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潘溪童，如果，我是说如果。”
　　“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选择我吗？”

　　林柏生掩饰紧张，双手插在兜里，殊不知，手掌密布的汗沁润了口袋的布料。
　　此刻他心紧张地砰砰跳。

　　“不会。”
　　潘溪童都没思考，直接回答。

　　“为什么？”
　　既然都开口了，便把事情都问清楚，林柏生才能安心。

　　“你知道联姻最看重什么吗？”
　　林柏生摇摇头，眼神炙热看着潘溪童。

　　“利益。”
　　潘溪童话音落地，如同千斤般沉重。

　　“所以，只要能带来利益，不管是谁，你都可以。”
　　“是。”
　　潘溪童再次肯定回答，只不过恰巧这人是林璟文。

　　都走到联姻这个地步，谈什么爱，利益最大化才是关键。
　　可她没搞懂林璟文的想法，两人这场合约里，怎么看，潘溪童都不是吃亏的那个。

　　“我今天就是开玩笑问问，你别往心理去。”
　　“想着比起我哥，我们俩更熟。”
　　林柏生嬉皮笑脸轻撞潘溪童肩膀，缓解刚那段对话的尴尬气氛。

　　“没事，你哥的确更有实力。”
　　潘溪童心大，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
　　眼里一直看着桌上的小蛋糕，忽视了林柏生落寞的神情。

　　梁砚津不关心这些，视线一直放在姜菀身上。
　　给她端吃拿喝，弄的姜菀不好意思。
　　“我去找童童。”

　　“小姑娘长的挺标致。”
　　“大伯。”
　　梁砚津顺着声音望过去，他以为今天来的是其他人，没成想大伯会亲自来。

　　“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别有压力。”
　　大伯拍拍梁砚津肩膀。

　　“谢谢大伯。”
　　梁砚津点点头礼貌回复。

　　姜菀没能在潘溪童身边多待，她还需要同林璟文社交，陪在他身边。
　　好不容易结束，潘溪童累的站不住，整个人挂在姜菀身上。

　　高跟鞋的皮太硬，后脚跟被磨出水泡。
　　她一声不吭，硬扛着走完所有流程。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林璟文招呼人拿来拖鞋，半蹲着想帮潘溪童换鞋，被人下意识缩回。

　　“我自己来就好。”
　　潘溪童动作迅速蹬掉高跟鞋，脚底板瞬间舒坦。

　　鞋被林璟文眼疾手快提着，既然他想拿，潘溪童也不多说什么，随他去。
　　林柏生克制住想上前帮忙的心，隔着梁砚津看她。

　　“眼神收一收，太炙热了。”
　　“很明显吗？”
　　林柏生听兄弟这话，瞬间转移开视线。

　　“嗯，明显到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是吗，可能她就是那个傻子。”

　　林柏生承认，刚潘溪童的话震惊了他的内心。
　　他开始反思过去二十多年，有没有独立做过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好像除了吃喝玩乐，别无其他，一切有父母托底，使他更加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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