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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水
唐婻顿住问道：“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让你置身危险之中，让你险些受伤。”秦令川道。
说完又是一阵的心疼，低头看了眼唐婻的脚踝。
刚才没歪着脚吧.........
“不，不对。”唐婻听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秦令川蹬时慌了，“我错了，我哪里都错了，你别走那么快行不行，这里黑的很，你若是歪着脚该疼了。”
唐婻没理秦令川，脚步仍然没有停。
“啊！”一声惊叫从唐婻嘴里传来。
她竟然真的歪着脚了，唐婻吃疼的吸了一口气。
秦令川忙着跟了过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唐婻的脚踝。
“婻婻莫急，伤的不深。”接着跪下为她揉起脚踝。
唐婻想推开，可秦令川的专注关心的眼神在她的跟前，自己却忽然没了力气。
“秦令川。”
“我在。”秦令川抬头。
“背我走。”
“好。”秦令川点头道。
他把肩膀的后背给放低，轻轻的靠近唐婻，等她平稳好身体才起身。
“婻婻，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全错了，都错了。”秦令川背着唐婻，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虽然笨拙，但语气里带了十足的诚恳。
“你仔细想想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让你置身危险，你说过不是错在这里，但在我心里这却是最大的错。”秦令川道。
“另外......我不该瞒着你关于王善长的事.......”秦令川支支吾吾道。
“哦，原来你都知道啊....”唐婻道。
“我是知道，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我担心你.....”秦令川解释着说，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
上一世，唐琦善死后二子唐仁继承爵位，原来的沈玉一越成了唐府的主母，可进宫面圣时却和王善长一流一同折辱唐婻.......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那个她救的人，其实也害过她....
他想让她自己去选择救还是不救。
“你担心我偏袒唐仁，那我岂不是在你心中和王善长一般了，原来在你秦令川心中，我是个这样不堪的人。”
“不是，不是的。”秦令川紧张了起来。
“那又是怎么样？”唐婻反问。
秦令川回答不出来。
“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唐婻道。
秦令川没有松手放下她。
“婻婻，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我年少时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可你是宫里面严厉的尚仪，我却是眼里卑劣的皇子，我太想吸引你的关注了于是干了许多不好的事，你还记得那天的大宴吗？那天我其实并没有睡着，我看着你像一只小鹿一样给我盖上衣裳。”
唐婻的脸有些红。
“那是我整个年少时期最幸福的时刻了，婻婻，你知道吗？早在我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不只是因为你的外貌，更是折服于你的内心。”
“婻婻，王善长的事我不能解释给你，但请你相信。我是你忠实的信徒，信徒是不可能不相信神灵的，那是他终身的信仰。”
唐婻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说要下去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在漆黑的路上走着，穿过幽暗的小巷来到人来人往热闹的永安街。
“婻婻，我带你出宫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秦令川道。
“什么？”
秦令川欣喜回头，唐婻肯理他了。
“我想带你去看烟花。”
唐婻轻轻把头给埋到秦令川肩上。
大镱民间传言，焚香节一起看烟火的有情人可以永世不分离。
周围人声海海，秦令川就这样背着唐婻。
两个人不顾周围的目光，穿过繁华的永安街。
唐婻把头放在秦令川的肩膀上，这个人把她当做信仰。
颠簸中，唐婻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
秦令川转头看向唐婻轻声道，“婻婻，醒醒。”
唐婻惺惺松松的睁开眼。
这里是.....镱都城墙？
“怎么到了这里？”
秦令川轻轻的把唐婻放下身，镱都眼下虽然快要进夏，但晚上城墙风大还是冷的。
秦令川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沈玉之前掉下的衣服给披在了唐婻肩上。
唐婻身上本来就穿了红衣，秦令川腰上还扎着明显的红带子。
秦令川轻轻为唐婻抚平被风缭乱的发丝，半晌注视着她的眼睛。
“婻婻，你说我们今天像不像成亲？”
唐婻张嘴刚想回答，却见秦令川忽然一下子跳下去了城墙。
“秦令川！”唐婻大喊。
她双手摁在边沿看向城墙低下，下面离地面那么高.....
怎么办？会不会有事？
“秦令川！”唐婻大喊得不到回声。
“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快回来，秦令川.....”
周围还是没有一句回答.......
“秦令川.....”唐婻几乎要哭了出来。
属于他的种种在脑中回荡，一种抽离出灵魂的疼痛开始在浑身蔓延。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泪水从眼框中夺目而出，唐婻痛到几乎不能再呼吸。
“秦令.......”
川字还未说出口，一束烟花忽然在寂静黑暗的天空中升起，
唐婻抬起了头，火光把她湿润的眼睛照亮。
黑暗的天空如同鱼龙飞舞一般璀璨无比，一束束火花点燃绽放.......
秦令川一身玄衣从城墙飞入，腰上的红丝带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他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少年意气停滞在镱都得城墙之上。
“婻婻，你说话可是要算数，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秦令川落在城墙上，他看见唐婻眼边的泪水之后立马跑到了唐婻跟前。
“婻婻，婻婻，你怎么又哭了，都怪我，都怪我.....”
唐婻不知道怎么回事，泪水再见到他之后反而止都止不住。
她讲头埋到他的怀中，嘴上说不出一个字。
“不哭不哭。”
秦令川轻轻拍打，安抚唐婻的后背。
“我以为...我以为你跳下城墙.......”
唐婻哽咽的讲话说出。
“婻婻，我怎么舍得把你自己留在这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
烟火又是一阵的升腾，唐婻和秦令川十指相握。
火筒把她的侧脸照亮，身后是镱都的万家灯火
夜空上烟花绚烂无比。
那人的气息在她的身上肆虐。
她沾上了，逃不掉，躲不了。
她第一次直面的感受自己的心。
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灵魂的战栗让她恐惧。
良久，落在唇边的是一个吻。
她如同利甲般的外壳轰然崩塌。
眼泪和爱意肆意汹涌。
“婻婻，不要哭，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你而来的。”秦令川低语。
...........
大镱宫，大殿的歌舞已经奏响。
舞女们唱着编排的新曲，佛香从门匾升腾到大殿中心。
底下几个亲王舅舅的孩子忽然指着门外，告诉身边的奶娘说，“看是烟火，神仙也在燃香！”
奶娘忙着把几个孩子给抱在怀里，“世子莫说笑了，咱们该进晚膳了。”
“就是烟火。”孩子眼睛闪亮亮的，被奶妈抱在怀里还是往外面张望。
司礼监，几个司的主管都聚在一起。
虽说每年的赏银都是年末才发放的，但怎么说焚香节也是大节。
上位的几个太监该发的钱还是要发的，虽然是年中到的人也算是齐。
这边曹吉祥带着张让从正门走了过来，前殿有梁全忠服侍。
王善长这边行了礼，对着几个掌事公公行了礼就准备退下。
出了门，却撞上了着着急急的小太监。
“怎么了？慌成这样？”
“公公，可算见着您了，寻才有人传话，说是您府上着火了，要您快些回府上看看。”
“果真？”王善长皱眉问道。
小太监忙着答，“千真万确，您快回去瞧瞧吧。”
王善长心中一下子慌乱了下来，今日着火.....
唐府那边赶着要人，不知道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抬腿正往前面走着，迎面撞上了一身飞鱼服的锦衣卫。
“王公公。”锦衣卫鞠腰道，“王公公，曹掌事那边知道您的事，要我来给东西。”
说着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令牌。
皇后下了禁令，宫中修整内廷的人不能出宫，如果他自己要出去，倒还要费一番功夫。
王善长自然欣喜，“曹掌事又有心了。”
他忙着去接令牌，手刚伸了出来，一柄刀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
他刚开口，锦衣卫便一把将他的头给按在了湖中。
王善长挣扎却始终不敌那人的力气。
“王公公，有人让我替你传信。”
“人在做天在看。”月光下林少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扑腾声越来越小，一直到王善长成了一具死尸，林少安才把人从水里抽了出来。
尸体被抛入湖中，渐渐在湖面沉了下去。
林少安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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