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这坑爹的术式

　　小林时去做零工的决定没有引起很大波澜，她对两个孩子的解释是自己太无聊要出门打发时间，不会影响日常生活，每天还能带点面包蛋糕三明治什么的回家。
　　津美纪两人虽然搞不懂自家监护人在想什么，不过每天都有好吃的面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小林时打工的咖啡店里家不算远，而且附近居民不多，工作比较清闲，她和另一位学生轮流排班，小林时主要负责下午三点前的工作，等女高中生放学后来接手。
　　咖啡店的老板桑原由美是位和蔼可亲的夫人，她离婚后拿着补偿金开了这家店，凭借好手艺硬是在这地理位置不算好的市郊扎下脚跟，偶尔会有东京市内的人专门过来尝一尝这里的简餐。
　　特别是每天限量的栗子蛋糕，小林时作为员工能直接留下两块带走，而顾客们就只能凭运气来买了。
　　所以，见到对甜品有着痴迷喜爱的五条悟和被他拉过来一起抢购的夏油杰也不奇怪啊。
　　“哟，中午好，惠和津美纪的监护人。”
　　五条悟和夏油杰勾肩搭背地进门，看见正在柜台后面待客的小林时，挑了挑眉头，转头对夏油杰道：“这个家伙就是监护人，叫……嗯……”
　　真是的，再怎么被干涉，连名字都记不住也太过分了。怔愣了几秒后，小林时满头黑线，自我介绍道：“我是小林时，初次见面。”
　　表情平静地鞠躬再起身，小林时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打量另一位友人，夏油杰那抽条后的身材几乎只比五条悟矮一点，头发也长了些，只是身形消瘦，神色略带疲惫。
　　发现小林时打量的目光，夏油杰奇异般的没有生出烦躁的情绪，他温和地笑了笑，道：“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
　　又略微抱怨道：“连弟子的监护人名字都记不住，悟，你真是太失礼了。”
　　“真啰嗦，夏油老爹！”
　　五条悟不满地哼唧一声，开口点单：“两个栗子蛋糕，四块柠檬挞，一盒曲奇，再来两杯热巧克力，双倍糖，我们在店里吃。”
　　小林时返回厨房查看余量，出来后有点为难：“栗子蛋糕没有了，要用布朗尼代替吗？”
　　“啊——又没有——”五条悟翻了个白眼，道：“那就两块布朗尼。”然后拽着夏油杰到靠近墙角的沙发座位落座。
　　当然，这些各式各样的甜品都是五条悟一人独享，能连带着给夏油杰点杯热巧都是他为数不多的同期良心。
　　明白两人口味的小林时特意送了杯麦茶给夏油杰：“我们店里的双倍糖差不多就有普通热巧四倍的甜度了，您可能喝不习惯。”
　　“多谢，小林小姐。”夏油杰没有推脱这份好意，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有点惊讶。他一向喜欢特浓麦茶，通常都要嘱咐店员额外加茶叶，没有想到这位小林小姐一下子就端来了非常符合心意的口味。
　　之前夏油杰以为两位弟子的监护人会是一位有些年纪的女士，现在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林时，那句小林夫人实在是叫不出口。
　　原本会揶揄几句的五条悟就好像没看到这一场面似的，自顾自地快速消灭桌子上的点心，顺便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店铺，道：“没什么人啊……坐过来和我们聊两句？”
　　小林时：“……我还要工作。”
　　五条悟：“有客人来再说。”
　　好像有点道理，咖啡店向来是上午和中午最忙，现在稍微活动一会都能感觉到腿部酸胀，小林时给自己拿了杯柠檬水，坐到夏油杰旁边，用行动表达了同意。
　　但是她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想问的问题有很多，这三年过得如何，夏油杰的自由联盟是不是已经收支平衡，学校里新来的咒术师资质怎么样，夜蛾正道身边有可靠的人帮他处理事物吗？
　　可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些话题都不适合现在讨论。
　　午后的街道十分寂静，偶尔有车路过带来些人气，临近秋天，气温也不像盛夏那样炎热，咖啡店里只开风扇纳凉就足够，正是聊天叙旧的好场所。
　　可惜，小林时沉默不语，五条悟疯狂干饭，夏油杰又是第一次和小林时见面，微妙的尴尬气氛蔓延开来，还是五条悟大发慈悲地打破了沉默。
　　“时，你说过你有咒力对吧？上过专门的学校吗？”五条悟十分自然地直接称呼小林时的名字。
　　小林时点头：“上过，没毕业。”
　　夏油杰：“唉？是哪所学校？”
　　小林时：“……东京高专。”
　　唉？完全没印象！夏油杰和五条悟愣住了，在脑海中仔细回想校友名单，咒术师的数量不多，而且经常会因为任务有所交集，假如小林时在东京高专进学，为什么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重要的信息？
　　“那时……校长还不是夜蛾先生，而且我没毕业就离开了，也没有再做咒术师。”小林时巧妙地换了个说法，含糊地给出了不太经得起推敲的原因，或者说他们想去推敲也没用，时间法则掩盖了她的存在，使人无法起疑心。
　　不出所料，两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五条悟还顺便调侃了句：“真看不出来你比我们年纪大，女孩子果然擅长保养。”
　　小林时回敬道：“过几年你会更惊讶的。”起码九年之内她的样貌都不会改变。
　　夏油杰仔细打量了小林时一番，微卷的深栗色长发编成发辫垂在肩膀上，皮肤白皙，轮廓柔和，眉眼温柔大气，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像是……亲切的邻家妹妹？说是十六七岁都有人信，但小林时是夜蛾校长上任之前入学的话，那至少过了二十岁了。
　　女孩子真可怕。
　　夏油杰：“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宿舍翻新了一遍，还放了好几个自动售卖机。”
　　“嗯嗯会的。”小林时敷衍极了，她还没做好故地重游的准备，过几个月再说。
　　就在气氛即将再次陷入沉默时，五条悟将叉子扔回桌面示意自己已经摄入足够的糖分，缓解了僵局。
　　五条悟在甜点上堪称甜品黑洞，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桌子上的一大堆甜品就已经被扫荡一空，还一边喝着热巧一边抱怨今天运气不行，没吃到栗子蛋糕。
　　小林时有点无语地起身开始收拾盘子，顺便把账单拿过来结账：“多谢惠顾，一共是XXXXX。”
　　五条悟掏钱包的动作迟疑了一瞬，看向夏油杰：“杰，今天学校里有人送饭吗？”
　　夏油杰低头给监督发了短信，得到的回复是今天所有人都出外勤，辅助们没有送饭的任务，需要自行解决晚餐。
　　“……时间还早，去找家餐馆吧。”夏油杰提议道。
　　五条悟扭头对小林时道：“三明治每样来一份，带走。”吃什么吃，连续通宵两天后他现在只想回宿舍休息。
　　“好的好的。”小林时开始点头哈腰地打包，顺便问夏油杰：“夏油先生，您要来一份沙拉，或者招牌核桃松饼吗？”
　　夏油杰微笑着拒绝：“抱歉，最近苦夏，胃口不好。”看见小林时明显的担忧神色，故作轻松补充道：“没什么大问题，不然我也不会跟着悟过来品尝他念叨很久的栗子蛋糕了，可惜。”
　　夏天是诅咒高峰期，夏油杰不可避免地每天都要吞下几个咒灵玉来维持战力，更何况他还背负着自由联盟的运转以及麾下咒术师的安全工作。可是再多的失眠，恶心，焦躁等情绪也只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苦夏来掩盖。
　　五条悟明白夏油杰的压力，但他能做的只有提供足够的资金和强硬的支持态度，现在这一关早晚都要过，他相信挚友的能力。
　　可咒灵玉这个副作用是使用术式的代价，无法避免，无法抵消。
　　这么多年……杰是怎么熬过来的？小林时心里一阵苦涩，给咒灵玉附着咒力那么久，即便没有挑明，小林时明白夏油杰是用她的术式来减轻吸收咒灵玉时的恶心感，但是现在……现在……
　　她沉默着把三明治并排放好在盒子里，利落地刷卡结账。夏油杰帮忙接了过去，刚才五条悟接了个电话后已经提前出门，剩下他等待打包完毕。
　　“请稍等一下！”小林时跑回后厨，将她提前留下的两块栗子蛋糕拿出来递了过去：“员工福利，刚才你们消费了很多，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要多多过来支持呀。”
　　“唉？！”
　　夏油杰迟疑地接过，又听见这位明明是第一次想见，却让他倍感亲切的小林小姐道：“这么说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记得……请你不要放弃，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痛苦和困难，时间都会让一切消散，所以说，耐心一点啊。”
　　耐心一点，等她回来。
　　小林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散。这些话只是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脑海里，在她见到两位神色疲惫的同伴后。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对最强，即便神色疲惫，一同出现时也能感受到那互相支撑的情谊，是一同经历过风雨的证明。可是小林时还是能看出来他们依旧焦躁，依旧没有摆脱困境，然后，前所未有的，她产生了“如果还站在他们身边就好了”的想法。
　　咒术师们的五官都非常灵敏，夏油杰自然也听到了小林时的话语，他怔愣了一下，道：“多谢，我会记住的。”
　　坐在监督车上的五条悟看见夏油杰大包小包地坐进车里，特别是还有个额外的蛋糕盒子，有点好奇：“你怎么对甜品感兴趣了？”往常不是只跟着吃一口的吗？
　　“这个是店员小姐给的，我们的消费额度高，她特意拿出员工份额赠送，希望我们以后多多支持。”
　　夏油杰示意五条悟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块他做任务时都在唠叨的栗子蛋糕。
　　“哟，上道！”五条悟吹了个口哨，打算留着当宵夜：“那个店员叫什么？希望下次还是她来点单。”
　　“……她有说过名字吗？”出门的那一瞬，仿佛有层薄雾笼罩在两人的记忆里，刚才在店里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但夏油杰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努力回想了半天都没有记起刚才服务他们的店员长相和名字。
　　算了，不重要。
　　他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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