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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言花
穆酹回去的时候,陆支离已经洗完了澡,换上了宽松的浴袍,漂亮的锁骨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身上染着沐浴露的甜美香气。
听见轻轻的推门声,他几乎是一路小跑了过去,只见来人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有些虚弱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沉黑的长发从他的肩上垂落下来。
“姐姐………?”
“抱歉………药效过了。”
“袭“的成分很简单,整个组织上下,都是战力,没有一位医生。穆酹之所以能硬撑着吃完晚饭、看完陆酉,完完全全是给自己来了一针止痛药的原因。
她的伤口,其实还没有好好处理过。
陆支离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熟络地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药箱,用最原始的方法帮她上药。在共鸣界,很少还会有人掌握这种原始的方法。无论是普通伤口还是共鸣力损伤,直接找治疗型共鸣者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是他不行。在继承人之争期间,无论受了再重的伤,都要晚上自己处理伤口,即使第二天伤口压根没有愈合,也不能展露出一丝虚弱,否则就会成为被集火的猎物。
所以处理伤口这件事上,陆支离其实是行家。手法之熟练,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穆酹都有些震惊。
上完药后,陆支离告诉她,这就是‘袭’,这就是养育我的地方,你想好了吗,要接纳这样的我?
穆酹轻轻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你会再利用我一次?”
这回轮到陆支离窘迫起来,红着耳根,小声说道,“不会………”
“那么,“穆酹抬了抬缠着绷带的手臂,眼里是一片温柔的星河,“如果我的手臂还能动,我现在一定会抱一抱你的。”
话音刚落,沐浴露的香氛就盈满了她的鼻尖。
那人很精巧地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猫儿一般地扑倒了她,蹭着她的脖颈,金色的瞳孔一闪一闪的,“啊……好想把姐姐藏起来……“
她想摸摸他的头,但是手臂确实疼的厉害,最后她只是任由着那人的动作,笑着道,
“我们陆支离……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穆长月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的,第二天穆酹起来的时候,已经勉强可以活动了。
到达约定的训练地点的时候,穆长月还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看来昨晚睡的不错?我的宝贝女儿。“
穆长月的训练计划远比她想象中的复杂。第一天的时候,穆长月带着她走了一趟禁闭室,穆长月告诉她,里边的人都是因为被当枪使而落得这个下场的。
“知道你和他们的区别在哪吗?只是一个在里边,一个在外边而已。”穆长月说这话的时候,用意味深长的眼睛看着穆酹,“你先是被青山盟的小崽子耍的团团转,再是被我儿子设计欺骗利用。”
“仅凭让我女儿给人当棋子这一点,陆酉他就值得被我千刀万剐。”
穆长月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这话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就是显得很有威慑力。不过,女人可能怕把人逼的紧了,话锋一转,勾唇说道,
“但是,如果你表现好的话………”
第二天的时候,尤尘子被派来和穆酹对练。尤尘子其实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奈何命令如山,只好硬着头皮打着哈哈,“那个,你挑零食的眼光不错,薯片挺好吃的………”
话说完了,他才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坏了,这不是把少主给出卖了吗???
只见穆酹了然地笑笑,云淡风轻地回道,“看来导购员没有骗我。“
第三天的时候,是尤京子,这个“袭“的杀神。即使是来对练,尤京子也没有摘下过面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断地发起进攻,机器似的。
旧伤未愈,体力不支的穆酹很快落了下风。尤京子看准了时机收手,在纸上唰唰写下了她的不足之处,然后递给了她。
第四天的时候,尤尘子听说尤京子最近都在陪着穆酹训练,特地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加油呐喊,休息时间,还撕开一包薯片,问尤京子饿不饿。
第五天,第六天……
第七天的时候,尤京子外出,她的老师变成了陆支离。那人鼻梁上架着没有度数的金丝边眼镜,一身禁欲的打扮,却带了一抽屉的枪支过来。
除了左轮以外,他对其他枪械的造诣,也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他们好像回到了在学院图书馆里的那个周末,陆支离循循善诱,轻而易举地让她,一个原本的冷兵器爱好者,对热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特别是在,她发现射出的子弹上带着他的香气的时候。
无论训练有多幸苦,穆酹都每天按时给陆酉送饭。穆长月偶尔会撞见,也没说什么,默许了似的。
陆酉虽然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但从始至终没有说过穆长月的一句不是,恰恰相反,在听见穆长月的训练计划后,语重心长地鼓励道,“小酹,你要好好和她学习。”
“我会的,父亲。”
第十天的时候,她的对手再一次变成了穆长月。
从一开始毫无还手之力,到渐渐地可以接住一些女人迅猛的招式,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休息时间,穆长月和她并排坐着,随口问道,“陆酉他……现在怎么样?”
“您如果在意的话,何不亲自去看看他呢?”
穆长月轻轻哼了一声,“还会顶嘴了?胆子大了不少嘛。”
细细打量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其实也正在老去,银丝夹杂在沉黑的长发里,女人叹了口气,远眺着青苍的远山,声音里带着不曾显露过的疲惫,“如果让我再次见到他的话,我大概……是会心软的。”
第十天晚上,通天的火光点亮了袭的夜晚。
走廊里,红色的警报在不断作响,所有人都醒了,神色紧张地朝着起火点,地牢的方向走去。
穆酹第一个冲了出去,陆支离紧随其后。
走廊的尽头,穆长月靠在墙壁上,给自己点了支烟,吐出几团烟云,对着神色紧张的穆酹笑道,
“放轻松,小酹,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以共鸣力展开屏障,他们一路下到了地牢,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越往前走,尸体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滚落着的电子原件。
毫无疑问,地牢遭到了超智体的袭击。但是,这些超智体很明显都因为无法抵御火焰,而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回荡在地牢里。
地牢里的可燃物少得可怜,无论如何,也无法引起这样剧烈的火灾。
但是,如果是连锁反应呢?
如果一团火焰可以引起一次爆炸,一次爆炸可以引发另外几次爆炸的话,就完全可以演变成眼前的情景。
踏过一具具超智体的残骸,他们在地牢的尽头,一切火焰的来源之处,看见了站在滔天巨浪里的陆酉,他的身边,火焰正疯狂地舞蹈着,吞噬着周边的一切。铁栏杆也好,其他共鸣者也好,在此刻,并没有什么区别。
火舌耀武扬威着摆动着,剧烈的光线几乎让他们睁不开眼睛。穆长月勾唇笑了笑,释放出了更多的共鸣力庇护住身后的二人。
在滚烫的火焰里,穆长月神情温柔,眼含爱意,向着面前的那个男人走去。
走近了才能看见,从陆酉的手掌里,正生长出朵朵紫黑色的小花,看上去妖异而诡谲,小花向着他身后,潮水般涌来的超智体缠绕而去。
这一次袭击地牢的超智体,并不是人形,而是张牙舞爪的机器,凌然有当初超智体围城之风。
但是穆长月毫不在意,因为她知道那些小花是什么。
那是只有在极其苛刻的条件下,用共鸣力不断浇灌,才能培养出的,共鸣界的花中之王——声言花。
尚未成熟的声言花,没有任何威力。但是,当声言花的花瓣变为紫黑色,就说明,已经彻底成熟了。
背对着数千具超智体,陆酉温柔地用目光注视着穆长月,双唇轻启:
“长月。”
一瞬间,千万朵声言花同时爆炸,巨浪将陆酉的头发掀起,他的背后,超智体在被爆炸掀翻,然后在火舌的舔舐下,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用处的金属。穆长月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陆酉的面前,轻轻捧起他的脸,然后双目一沉,几乎是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一别数年,这一个吻,来得和火焰一般热烈。
穆长月面露狠色,呼吸声也越来越重,气势之盛,几乎要将人拆之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此次的超智体,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杀陆酉,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学院围城的时候。它们忠诚地执行着杀死陆酉的指令,于是“前赴后继”地向着陆酉袭来,从天花板上,从地面的裂缝,从墙体被钻出的洞里,它们正在疯狂地袭来。
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情动,陆酉的脸渐渐染上了绯红,穆长月狠狠地钳制住了他的手,因此,他只有侧过脸,才能从女人的攻势里退出来。
“唔……长月,疼。”被咬破的嘴角渗出鲜血,陆酉有些委屈地抽了抽。
“现在知道疼了?下次还敢做这么危险的事吗?”凛冽的光线从女人的眼睛里闪过,她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不敢了,好妻主,饶了我吧……”
陆酉每说一句话,不断生长的声言花就爆炸一次。成千上万的超智体在声言花的缠绕下败下阵来,和它们一同被烈火埋葬的,还有地牢天花板上的众多摄像头。
泥土、铁锈、鲜血、电线………一切都在交融、汇聚、然后湮灭。
如同烟花一般灿烂。
这一刻,没有什么再能打扰他们。
共鸣界的花中之王,声言花,在接收到它的共鸣者的声纹的时候,花瓣会剧烈爆炸,其中蕴含的共鸣力释放出来,引发的连锁爆炸,会让其威力,更上一个台阶。
因此,在面对陆酉的时候,人们往往希望,陆酉会一言不发,这样就代表,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就是陆酉代号的由来。
此之为——“缄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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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佐司采取换位制,挑战成功即可对调排名。但是晦光庭成立以来,从没有人觊觎过第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