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回首澄心

　　颠鸾倒凤后已是午时，江澄扶着昨晚被折腾完的腰艰难起身。他自己也没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蓝曦臣，在床上的技术竟会这么好。

　　蓝曦臣扶他起来，温柔道：“晚吟，要不再睡会儿啊吧？”
　　江澄摆手，继续扶着腰，问道：“我多久能回云梦？”

　　蓝曦臣道：“怕是要三五天才能回去。”
　　江澄愕然，“什么？三五天！”

　　望着面前笑意盈盈、满眼温柔的蓝曦臣，他实在难以将昨夜如此狂放的泽芜君联想起来，不禁心道：“姑苏蓝氏的宗主也太——判若两人了。”

　　今日阳光明媚，江澄打算出来散心。在池边刚坐下，魏无羡便跟在他旁边坐着。江澄顺眼看去，他面色不怎么好——想必是昨晚受了蓝忘机的万般疼爱。

　　他调侃道：“魏无羡，昨晚还好吗？”
　　魏无羡道：“没你疼就行。”

　　江澄白了他一眼，“怎么没和蓝忘机一起？”
　　魏无羡道：“出来透透气，你不也一样？”

　　江澄后知后觉，“是哦。”

　　两人将视线投到远处的池中央。阳光倾泻而下，折射出金灿灿的波光，映着两人俊美的脸。魏无羡往水面望望，道：“江澄，我们似乎许久没这样惬意了。”

　　江澄细细回想了一番，确实如他所说。自观音庙后，他们的生活好久没这么简单过了。

　　魏无羡感慨道：“真想以后都如现在一般舒服啊。”
　　江澄也点点头，“魏无羡，你觉得现在像不像我们来云深不知处求学时？”

　　魏无羡道：“有点道理。那我们待会儿去打山鸡？”
　　江澄连连摆手，“多大了还玩这个，你幼不幼稚？”

　　魏无羡打趣道：“江澄，那时你不是打得最欢的吗？还嚷嚷着要跟我比谁打得最多。怎么现在又一副暮景桑榆的感觉？你还没老呢。”

　　江澄道：“你又想用激将法？这可是两码事。身为云梦江氏的宗主，若在云深不知处像个孩童一样打山鸡，说出去可不被别人笑话？”

　　魏无羡道：“江澄，你就是太要面子了。这点事情谁会说啊？而且你也是半个蓝家人了，在自家地盘上玩有何不可？再者，你成天拿宗主的身份来压自己，我看着都累。”

　　“你是江澄，江晚吟，不单单是江宗主。”

　　话音刚落，魏无羡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弹弓，递给他，“走吧江澄，别想这么多，开心最重要。而且你这次要是打得比我少，以后我可不介绍其他地方给你和大哥游玩哦。”

　　说完，江澄一把拿过弹弓，道：“说得好像你必赢似的。”
　　魏无羡嬉笑，道：“这才是我熟悉的江澄嘛。”

　　——

　　蓝曦臣是陪着江澄回云梦的。水路纵横交错，两人又像上次那样坐了条船，观赏沿途风景。一路风平浪静，水鬼都没出现几个。这可让常年在云梦抓水鬼的江澄来了兴致。

　　他对蓝曦臣道：“这一路都没个水鬼。以往这个季节，水鬼们可是都要在云梦的湖边偷莲蓬的。怎么今天一只都没有，还是说它们在水底蠢蠢欲动？”

　　话音刚落，船底微微一动。动静虽然不大，但还是被两人捕捉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

　　蓝曦臣道：“晚吟果真料事如神。”
　　江澄道：“这些水鬼，这么着急想证明自己。”

　　说完，他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蓝曦臣小心。当两船相距约三丈时，一只青白色的手从船底湿淋淋地扬起，想抓住蓝曦臣的脚。不料江澄一剑砍下，它被断了手，落荒而逃。

　　片刻后，他们行船至莲花坞外的莲蓬湖中。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碧叶，小的如盘，大的如伞，平平地铺在水面上。又高又挤的绿萍缩在里边，宛如一个个遮住了脸，不禁勾起人好奇的姑娘。

　　江澄指着远方的莲蓬，道：“之前有个老头负责看管这片莲蓬，要是发现有人偷莲子便会罚他们。不仅是人，水鬼也会偷莲蓬。不过老头对水鬼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亲眼看到就算了。”

　　蓝曦臣点点头，道：“晚吟也有摘莲蓬吗？”

　　说起这个，江澄想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前我和师弟们常常过来偷莲蓬。有一次水鬼们偷莲蓬被发现了，我们几个抓住它，反倒被老头罚了，帮他推了一下午的船。”

　　蓝曦臣笑道：“看来老先生爱憎分明。”

　　江澄道：“待他走后，换了个小年轻。虽说人通情达理，但管莲蓬的功夫倒是不如那老头。我估算下来，以他这管法，这莲蓬不出几年就会没了。”

　　蓝曦臣道：“那你不打算换一个？”

　　江澄道：“他愿意干，而且从来不抱怨。之前打算换掉他时，他还跑来我这哭诉。我于心不忍呐，索性给他了，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蓝曦臣轻笑，道：“晚吟还真是随性。”

　　江澄继续道：“这些年来，那些水鬼倒也不为难他，偷完几个莲蓬后也会主动帮他推船。不过以他的性子，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莲蓬为何会少吧。”

　　话音刚落，船底倏地一动。几只水鬼从船身经过，揪住了离他们最近的莲蓬。还未离开，江澄便一剑下去，扎进水中。不一会儿，那几只水鬼全都断了臂。

　　几只白影恨恨地瞪着他。而一只小水鬼连连作揖，黑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手里还揪着刚才偷的那个大莲蓬舍不得松手。

　　江澄道：“装可怜也没用，今天碰到我算你们倒霉。”

　　说完，他用网将那几只水鬼搜罗起来，掰开了莲蓬丢给它们，道：“吃完快滚。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以后还能不能在这游还难说。”

　　几只水鬼方才还愤恨的眼神一下变成了感激。虽然莲蓬较少，但几鬼吃得津津有味。

　　蓝曦臣不禁问道：“它们能吃得出味道吗？”
　　江澄道：“不知，但有的吃就是了。”

　　回到莲花坞，蓝曦臣想留下来，却被江澄拒绝了，“你说过到了云梦就马上回姑苏，现在可是要食言？小心我告诉蓝老先生，罚你三天不得出门。”

　　蓝曦臣恋恋不舍道：“我只是想跟晚吟多待一会儿。况且一路上抓水鬼我也出了不少力，总该歇息一阵再回姑苏吧？”

　　江澄心道：“水鬼好像都是我在抓吧？”

　　不过蓝曦臣哀求的眼神令江澄拿他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他。

　　入夜，两人坐在桥边，共同看着湖上的点点星灯飘向远方。晚风吹过，几颗莲蓬轻轻摇晃，与倾泻而下的月光共舞。湖面波光粼粼，辉映着两人挨坐在一起的身影。

　　江澄靠在蓝曦臣肩上，道：“蓝涣，今天夜色好美。”
　　蓝曦臣点头道：“嗯，晚吟好雅致。”

　　他继续道：“我想就这样和你在一起，直到永远。”
　　蓝曦臣转过头，静静地望着他，轻轻在手上留下一个吻。

　　“阿澄，我亦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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