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的小娇夫

　　“是啊。”他苦笑着：“我是胜了，可我要的不是胜利。”
　　而是他的命。

　　“您怎么了？”侍女轻声询问道，她不明白，他已经赢了，马上就能与圣女成其好事了，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期盼的吗？

　　“我问你，我一开始是怎么来到魔界的，在我还是魅璟的时候。”
　　“这……”

　　“幽凝说，是我流落到了魔界，她在人贩子手底下买的我，是这样吗？”
　　侍女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他说：“啊，是这样的。”

　　“没事了，你下去吧。”
　　看她这样子，也说不出他想要的东西。

　　待侍女走后，他才好好复盘一直以来的所有事。
　　他在魅幻谷里看到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看到是鬼未杀了七师姐云凌，是他攻上了空临。
　　如果说是梦，却又那么真实，好像曾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样。

　　还有他的杀心，他到底是真的被魅幻谷蛊惑了，还是此情此景勾起了他的记忆，他在那一刻，是真真切切想要他的性命。

　　他低头，拿出枕头下，他一直藏好的秘境，是烟煣送到了他的手上。
　　其实一直以来他是不是忽略了很多事情。

　　他从沧蓝海的悬崖边跳了下去，又是怎么到了魔界的？
　　还有鄞荒剑，大概是跳沧蓝海的时候丢的，又为何辗转到了烟煣手里？

　　烟煣说，是那个来找他的人，把剑输给她的，那个人好像就是……
　　好像就是鬼未的同胞弟弟鬼末，他为何偏偏捡到了他的剑，是巧合吗？

　　他们刚好又是魔界的人，如果鬼未真的是侵略空临山的人，他的弟弟跑去接应，顺手捡到了鄞荒剑……

　　一切串联起来，是那么的合理。
　　如果鬼未灭了空临山，那幽凝呢？她有没有参与？

　　“嘶——”
　　他两指抵住额头，头又痛了起来。

　　穿上鞋下了床，他不能只是坐在这里想，必须采取一些行动，来亲自验证某些东西。
　　他去了凝萃宫独立的小厨房。

　　还未进门，里面的烟味就熏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从小到大从未靠近过这种地方，一时间难以适应。

　　小厨房的管事一见是他来，立即热情地迎上来：“呦，上仙您来啦。”
　　涧澈对着她的热情，只觉得唐突，敷衍地回应了一声：“嗯。”

　　整个魔界谁人不知，有个天界的上仙，在天界的婚宴上，撇下了貌美如花的妖界公主，被他们的圣女拐了过来，甘愿在魔界做质子，一方面他们赞叹圣女的能力，另一方面，又把他捧的高高在上，无法摆脱与生俱来的自卑。

　　看着他被呛的样子，管事又道：“瞧瞧，您这细皮嫩肉的，可别让这厨房里的烟熏到您的千金之躯，不知您来这所为何事？”

　　涧澈放松下来，不紧不慢地应对着她：“哦，我只是想着，自从来了魔界，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幸得圣女照拂，方才不至落得个凄惨下场，她对我好我知道，可我好像……也没为她做过什么。

　　“我之前入魅幻谷，出来后昏迷了许久，最近才醒过来，想为她做点东西，想求管事明日给我留一个位置。”

　　“哎呦，好好好，您都开口了，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莫说一个位置，你就是把整个小厨房的人都赶出来，我们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管事眉开眼笑，想着他们二人的感情甚笃，很是开心，连声应下。
　　“对了，我还想知道，魔界哪里有竹子生长？”

　　听他如此问，管事犯了难：“魔界大部分地界，阴气重，光照少，不适合这种植物生存……不过，我很多年前听说过，出了魔宫，往南走五百里，有一处净水潭，旁边好像就有一片小竹林，面积不大。

　　“我也只是听说，也许那本就是个传说，您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徒劳。”
　　“知道了。”

　　**

　　让管事意想不到的是，几天后，涧澈真的弄来了竹子，说要做什么竹筒糕。
　　这些竹子成色虽然比不上空临山的，但是也还不错。

　　涧澈是个行动派的人，撸起袖子就在小厨房里干了起来，和面，处理竹子，准备佐料，过了很久了，做法几乎快要忘了，手艺也生疏了，不过总算还能做的下去。

　　有一些事情在他的脑海中有一些印象，但他还无法完全恢复记忆，不过他可是试她一下，他要亲眼看到她见到竹筒糕之后的反应。

　　傍晚，久候不回的圣女终于回来了，她一进屋就看到涧澈坐在那里，伸着懒腰，像是刚睡醒，看样子他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而她的目光移到旁边，一盘淡绿色的糕点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眸。
　　她顿时惊诧，瞳孔放大，全身紧绷，双手握拳。

　　而涧澈一直观察她的反应，细微之处也不放过，她的肢体语言被一一尽收眼底。

　　他便道：“幽凝，我最近好像记忆又恢复了一些，想起了一些事，还想到了如何做竹筒糕。”

　　边说着，他把那一小盘竹筒糕端起来，欣喜看向幽凝：“我记得，这竹筒糕是我师尊当年最喜欢吃的食物，我看到这竹筒糕，就好像想起了当初在空临山无忧无虑的日子，甚是怀念。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手艺也已经生疏了，不过料理步骤好在全都记起来了，应该不会太难吃，你尝尝看。”

　　说罢，他欲用两支手指拿起一块，喂给她吃。
　　可还没等他拿起来，幽凝鬼使神差地把一整盘竹筒糕直接推到地上。

　　一块又一块，带着面粉，也沾上了尘土。

　　那一瞬间，涧澈的目光也随着竹筒糕移动，就这么看着自己辛苦做的糕点尽数被推散在地，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但他好像并不怎么意外，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既期待她有反应，又希望她的反应不要这么强烈。

　　他没有立即斥责她的行为，也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蹲下来，捡起这些已经沾上尘土的糕点。

　　幽凝见他话都没跟自己说一句，就开始捡那些糕点，本来刚刚萌生出的那些歉意和愧疚顿时化为乌有。

　　不就是些破糕点吗？至于掉在地上之后还要如此认真的捡起来吗？只因为是他师尊最爱吃的东西，就需要如此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地吃什么醋，但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些糕点，她就是难受。

　　“你别捡了！”

　　她也俯下身来，挥手阻止他捡糕点的动作，但由于力度太大，他的手直接掠过地上的盘子碎片。

　　手指顿时冒出鲜红的血液，他的皮肤本就比一般的人嫩。
　　她温柔地捧起他的手，心疼地道：“对不起，很疼吧，我不是故意的。

　　“梨儿，快去，把药箱拿过来！”
　　说完，就轻柔的气息吹吹他被划伤的手指。

　　“圣女大人这是在怕什么？”
　　她手一顿，疑惑着对上他的目光。

　　圣女大人？何时他对她的称呼如此生疏了。
　　他冷笑着，好像这一切都是笑话。

　　“我寄居在魔界多时，圣女大人一直对我照拂有加，刚好我的记忆又恢复了一点，想到了自己曾经最拿手的竹筒糕，就想着做点东西给你吃，结果……你还不领情。”

　　“阿澈，我不是……”
　　“不是什么？”

　　他看着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然后从地上拿起了一块已经脏了的糕点，反复端详。

　　“算了，今天我们都累了，都给彼此点时间吧。”
　　他站了起来，出了门。

　　以往他们都是睡在一起的，与寻常夫妻没有什么不同，但今天涧澈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犹如一条巨大的鸿沟，任凭有通天的本事，都跨越不了。

　　**

　　第二日，天渐亮，涧澈一夜没睡。
　　此时白瞿也在他的身边，又成了白狼的形态。

　　他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看着身边那一块烟煣给他的秘境，迟迟没有动。

　　他不想看。
　　“白瞿，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看？

　　“我明知，这东西被送到我手上，是有些人别有用心，我也相信，里面的内容会让我大吃一惊，可我就是不愿……

　　“不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正中别人的下怀。”
　　他的手覆上白瞿的毛发，一遍一遍抚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静下来。

　　“我昨天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什么都没弄清楚呢，就乱发一通脾气。
　　“你说，我如果现在去找她道歉，她会接受的吧？”

　　“你也觉得会？那我这就去！”
　　他拍了白瞿一下，便起身离开了。
　　白瞿无语，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到了凝萃宫，空无一人，涧澈不禁疑惑，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今日是去哪里了。

　　“梨儿，你家圣女呢？去哪里了？”
　　他叫住了急匆匆离开的侍女梨儿，询问她的下落。

　　“圣女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你去后山看看吧，圣女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独处。”

　　“后山……”

　　**

　　后山，幽凝果然在这里，这个时节，后山寒气凝结，根本不适合生活，但却对她的戾气有缓解的效果。

　　从远处走过来的鬼未，差点被她放出来的暗器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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