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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有灵
荣家是采诗官世家,家中种了许多花草树木。
荣枯院里有许多奇异花草,还有一棵参天的桃树。荣枯喜欢在树下余荫中乘凉吟诗,他的童年就是在桃花的荣与枯中度过的。
直到他十三四岁时,暴戾而野心勃勃的新王要打仗,家道中落。家中已不再有奴仆,家人也一个接一个地逝去。
某天早晨,荣枯听见父母在他的院中对桃树祈祷。
“我们为他留了能让他闲度一生的家产……我们命不久矣,他却还是少年……伟大的桃花神,请庇佑我们的孩子……”
对那天的记忆还有漫天纷扬的桃花瓣,像是轻轻的应和。
没过几天,京都惊动——极为受宠的荣家家主及其夫人病逝,留下独子!
人人议论,都说荣家小公子命不好。
他还有个传闻。
荣枯身体不好,打小足不出户。一天他爬上了桃树,隔着墙头和对面的一位公子相视。他嫣然一笑,那公子为此三天吃不下饭,只想去找那位明丽少年。
一笑动京城。
新王闻此,欲与其相见。
然而不久,荣家便举办葬礼,敞开了大门任人进。
或多或少京中的大人物都来了,包括天子。一身白衣的病弱少年映丽的容颜惊艳了所有人,天子更是欲将其纳入后宫。
可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却道:“这要问问我家桃花神答应不答应。”
当场便有人嗤笑:“哪儿来的神啊?敢让我们看看吗?”
“怎么不敢?”一红衣男子自大门踏入,俊美无铸的面貌让众人甚为眼生。
荣枯抬眼看他,自己身后是新王,他不敢过去。
“来。”男人抬手招呼,印着桃花纹的宽袖随风飘起。
荣枯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小声告状:“他们想让我进宫。”
红衣男人的一双桃花眼扫过全场,道:“我受他父母告求,护他一生平安。若他不想入宫,谁也不能强迫。”
此后荣家有位桃花神的消息传遍京都。荣枯喜欢桃灼,他被这位神护着长大,所有的心思都隐藏在依赖之下。
直到某天,桃灼亲口对他说:“桃花爱你。”
他嫌凄清时桃灼会给满院花草灌灵力开灵智陪他玩,他生病时桃灼会守在他身边日夜照顾,他想念父母时桃灼会轻轻拥抱他……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经·周南·桃夭》)草木有灵,枯荣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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