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心

作者:周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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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环险计


      但听一声闷响,两人兵器相交,藤鞭如游蛇出洞,紧紧缠住归心剑。范雄急运内功,要把宝剑夺去。秦天心道:“范雄使软鞭作武器,恰好克制我归心剑的吸铁奇效。若非有内奸泄密,通敌报信,他怎知我五行盟派,是用这把剑发令?”发力抽回宝剑。两股劲力相触,一时僵持不下。范雄率先变招,转动收回藤鞭。秦天应招在后,收势太猛,剑柄狠狠打在自己身上,鲜血从喉头涌出,几乎从马背跌落。就在此时,范雄挥鞭斜扫,眼看要击中秦天头颅。秦天猛吞喉血,使出马背技巧,顺势堕在马旁,堪堪避过藤鞭。藤鞭从马背上扫过,发出急劲的破风声。两匹马没了兵器相交的约束,对冲而过,是为一个回合。
      秦天以剑击地,翻身上马,纵马回身,又来进招。此番再战,秦天留了心眼,一边避开藤鞭缠绕,一边挥剑直击要害。范雄探知秦天所使兵器,苦心练习鞭技,原想出其不意,一击制敌,没想到秦天应变神速,竟使马技避过,当下泄了三分锐气。须知武林高手相斗,一招之先乃至一念之差,便足以决定胜负生死。两人又战了三五回合,秦天略占上风,忽使致命杀招,挥剑刺中范雄左肋,鲜血喷涌而出。几乎同时,范雄的藤鞭也击中秦天右臂,震得他臂骨断裂。秦天强忍剧痛,抽回归心剑,没能直贯后背。范雄虽中剑伤,离心脏尚差几分,一时三刻未死,猛地一夹马肚,回头往关楼逃去。秦天见范雄要逃,捂住受伤胳膊,急令道:“给我追!”群豪听令而动,策马去追。
      秦天伤了一条胳膊,策马不甚方便,跟在群骑后头去看。但见先锋薛强一马当先,正要追上范雄,一刀把他砍杀,忽见关楼闪出弓手,箭如雨下,薛强躲避不及,被飞箭射中,命丧当场。也有数个立功心切的烟火门人被射杀。群豪见又有埋伏,不敢再进半步。范雄在箭雨的掩护下,躲进关楼,逃过大难。秦天见范雄逃脱,自己却折损一员大将,愤然把剑插在地上,骂道:“妈的!又中计了!”
      原来,范雄这番叫阵单挑,又是穆重山想的连环险计。白莲教因与细作联络不便,不知敌人还剩多少粮草,但料想他们定会在粮尽之前,发动猛烈强攻,殊死一搏。一旦关楼被攻破,白莲教以寡敌众,覆灭无疑。与其提心吊胆,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与首恶秦天单打独斗,或能有一线生机。这招擒贼先擒王,与叶一欢的偷袭刺杀别无二致,只不过地点换成了两军阵前,由武功更高的范雄亲自出马,堂堂正正打一场。秦天碍于盟主身份,断无拒绝之理。若是一战得胜,击杀秦天,吓退这群乌合之众,以最小代价退敌,自然最好;若是处于下风,便及时撤退,引诱敌人来追,穆重山早在关楼布好弓箭手,射杀来犯之敌。秦天见魔教首脑要逃,机会稍纵即逝,果然派人追杀,正犯了“归师勿遏,穷寇茣追”的兵家大忌,折损了心腹薛强。
      却说白莲教这边,虽然射杀了敌军先锋薛强,打断了秦天一条胳膊,但教主范雄也身受重伤,正躺在床上静养,一年半载难以痊愈,可谓惨胜如败。范芊云一边小心翼翼地为父亲敷上金疮药,一边用衣袖拭去脸上的眼泪,不让它滴在伤口之上。范雄睁开双眼,看到女儿难过的样子,吃力道:“云儿,是爹爹不对,把你卷进这条道上。我先前已嘱咐穆重山,一旦战事不利,就派人送你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往后当个寻常姑娘,别再涉足江湖之事……”范芊云含泪道:“爹爹,不必说了,好好休息。”范雄应了一声,又迷迷糊糊睡去。
      范芊云为父亲包好伤口,轻轻盖上棉被,步出中军帐。穆重山正在帐外守候,看到她出来,施礼道:“圣姑安康。敢问教主情况如何?”范芊云小声道:“爹爹敷过药,已经睡着了。”穆重山道:“鄙人有军机大事,欲与圣姑商讨。请圣姑稍移玉步,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范芊云忙道:“谨听穆世叔吩咐。”
      两人来到另一处营帐。穆重山屏退左右,方道:“常言道:军不可一日无帅。眼下敌军压境,教主又重伤未愈,指挥御敌的责任,便落在鄙人身上。”范芊云忧心忡忡道:“叔叔所言甚是。小女才疏学浅,只会诵经念佛,不识兵法之道。此次随行,也只能做些包扎护理的事,实不知还能帮上什么。”穆重山道:“圣姑不必自责。我教虽然人少,却据险而守,士气高涨;敌军虽然势大,却由武林各派组成,难免人心不齐,战意不足。双方已交战数次,互有死伤,渐成僵持之局,谁也灭不了谁。有鉴于此,鄙人欲修书议和,劝他们早日退兵。新仇旧恨,尽归尘土,再也别打了。”
      范芊云眼中现出亮色,道:“我也有此意!看见大家死的死,伤的伤,我心里实在难受。”穆重山忽跪倒在地,叩头拜道:“议和之事,牵连重大,恐须圣姑相助。”范芊云惊伏于地,道:“叔叔何故如此?真折煞小女也!”穆重山跪着道:“白莲圣教,死生存亡,非圣姑不能救也!鄙人听唐左使提过,去年冬至圣姑在山东讲佛,与秦天之子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出手杀了宋右使,却放了你们一马,许是对圣姑有意。鄙人欲修书议和,先飞箭送去,再请圣姑亲赴敌营劝说,以表求和之诚。那秦子恒对圣姑有意,或能利用此节,劝说他爹退兵,保众人平安。然而此行十分凶险,吉凶难卜,圣姑或被掳作人质,要挟我教。若非敌强我弱,教主又身受重伤,教内群龙无首,鄙人绝不敢让圣姑身受屈辱,冒此奇险。未知圣姑意下如何?”
      范芊云先是脸上一红,随即面色凝重,道:“宋右使不是他杀的,是他手下错手杀的。叔叔言之有理。若以我一人之命,能换来双方止息干戈、爹爹平安痊愈,那是再好不过,我万死不辞!若对方执迷不悟,黩武穷兵,我也绝不苟且偷生,自绝于对方营中,不必让大家救我,坏了大事!”说到后来,竟愈坚决。穆重山泪拜道:“圣姑深明大义,真天下武林之福!鄙人替白莲上下,叩谢圣姑恩德!”范芊云忙扶起穆重山,决意道:“这是我心甘情愿要做的,叔叔不必这样。”说罢取出纸笔,亲笔写下两封书信,一封写给范雄。
      父亲大人膝下:
      当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已出了关楼,到对方营地议和,劝说他们退却。此行吉凶难料,若能止息干戈,不再争斗,自然最好;若是遭遇不测,这也是女儿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尤。无论结果如何,女儿心甘情愿,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女儿不孝,在父亲伤重之时,未能侍奉左右,尽心照料。请父亲好好养伤,早日痊愈。恭请福安,勿念为盼。
      云儿亲笔
      年月日
      一封写给武林群豪。
      各位武林豪杰:
      小女是白莲教教主范雄之女范芊云。我教一直传经颂佛,广积善缘,与寻常宗派无异。不知何故得罪各位英雄,形成今日这等困局。双方已交战数次,互有死伤,再打下去,只怕也是两败俱伤,枉送性命。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休?
      小女愿代表白莲教,与各位英雄议和。新仇旧恨,尽归尘土,我教绝不追究。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新年将至,请各位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顺祝春祺。
      范芊云
      年月日
      范芊云把家书装进信封,交给穆重山,道:“穆叔叔,请您挑个时机,把家书交给我爹。”穆重山道:“是!”再把议和信交给穆重山过目。穆重山道:“圣姑心念苍生,大慈大悲,委实让人动容。只是鄙人怕此信被好战之徒截获撕毁,无法让群豪知晓。”范芊云寻思:“佛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行是不得不去了!”道:“世叔思虑甚详!我把信多抄十份,带在身上。明日去到对营,择机散发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让群豪都知我的用意。”穆重山拜谢道:“圣姑恩德,无以为报!”范芊云抄好备份,把议和信交给穆重山。穆重山道:“鄙人先把此信,用箭射向敌军营区,好让他们看见。待明日派人护送圣姑时,不会被人误会杀伤。”范芊云一边抄,一边道:“有劳世叔了。”
      是夜寒夜阴森,北风如刀。穆重山带着一个机灵善射的手下,悄悄出了关楼,来到盟军大营百步之内。两人来到右侧营前,穆重山取出一封信,道:“把信绑在箭上,射箭过去。”那手下猜出此信是求和信,好意提醒道:“堂主,据斥候回报,此处是枯木派营地,把信交给他们,恐怕无济于事。烟火派营地是在左侧。”穆重山冷笑一声,心道:“夏虫不可语冰,凡夫不足与谋!”口道:“我知道,就是在这里!明日一早,你把圣姑护送至此,千万不要送到左侧营地。”手下不敢多问,道:“遵命!”挽弓搭箭,射向敌营。但听“嗖”的一声,一支绑着信纸的飞箭越过岗哨和栅栏,插在枯木派营前沙土上。
      次日,秦天在中军帐静养,治疗断臂之伤。秦子恒在营区心神不定地走着,满脑子都是昨日范雄阵前所说的话,不知不觉走到了枯木派营地。忽听附近有两个枯木门人闲聊,一人道:“你知道吗?今日一早,关楼那边来了个美貌女子,长得弱质纤纤,自称是白莲教教主之女,说想见盟主,希望他能退兵。新仇旧恨,一笔勾销。”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秦子恒内力不俗,耳聪目明,一听到这话,远远跟着,屏气静听。另一人接过信纸,惊道:“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看见!”先一人笑道:“你睡得像死猪一般,当然没看见。”后一人道:“那她见到盟主了吗?咱们终于要撤了吗?”先一人□□道:“见没见到我不清楚。倒是刘达那厮接了那女,神秘兮兮跑到刘公子营内,一路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见,却刚好被守夜的我看到。”后一人嗤笑道:“带到那干啥?刘玉轩又不是武林盟主,他能作主吗?”先一人笑道:“还能是啥!定是刘公子看那女子生得标致,想要淫污一番,再解送给烟火派呗!”后一人笑道:“哈哈!你如此了解刘公子,日后被他提拔了,可别忘了小弟啊!”两人小声讲,大声笑,被秦子恒听得一清二楚。
      秦子恒大吃一惊,急匆匆往刘玉轩营帐走去。正在营前值守的刘达看见秦子恒过来,忙赔笑道:“秦少侠大驾光临,请问所为何事?”秦子恒道:“我要找刘玉轩。”刘达道:“刘公子此刻不在,烦请容后再来。”秦子恒道:“是吗?那我进去看一眼。”欲进营内。刘达忙伸手拦着,急道:“且慢!公子曾吩咐,如无他的准许,不能让外人进入营内,请少侠谅解。”秦子恒惊想:“这般怕人撞见,还不是欲行苟且之事!”一下推开刘达的手,越过屏风,闯进营内。只见范芊云躺在床上,被点了穴道,口中塞上棉布,露出惊恐之色。那刘玉轩有如色中饿鬼,□□着伸出双手,正要去解范芊云身上衣衫。秦子恒一看不妙,大声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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