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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或许只有当事人知晓了罢。
但是宋尧并不打算在徐二意气风发的时候提起这事。
“看二哥哥做什么？二哥哥的脸能当饭吃不成？”
他目光太炽烈，徐二想要忽视都不成。
含笑拾眸望他一眼，宋尧被抓包后，憨憨一笑，低头大口吃面。
·
一晚上的发酵传播，慕名拖家带口来山庄的人更多了，山上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亏得徐二有先见之明，顶着外界各种嘲笑、不解，花了大价钱、大力气，把从官道到山庄这段土路拓宽两倍不止，不然指不定堵成什么样子。
依旧是忙的脚打后脑儿的一天，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各个掌事心里都对该做的事情有了成算，宋尧反倒是觉得肩上的担子清醒不老少。
“二少夫人，老太爷请您过去喝茶。”
“……”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话。
徐家人吃完午饭就都撤了，除了老太爷和秦生。
他年纪大了，腰腿筋骨不好，泡泡温泉身上舒坦，徐二一开口留他在这里修养，老太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至于秦生，他嫁给徐朗五年年未有身孕，虽小哥儿确实生育艰难，但五年一点动静都没，确实有些…不对劲。
请过无数大夫，都说是因他体寒，将养好身子就会有孕的，秦朗这才求了徐慎同意，又向徐二开了口。
秦生顺势也留在山庄调理身子，顺便能照看老太爷。
一路，宋尧思绪乱飞。
找他喝茶？
是喝茶还是训话？
祖父不会提让剩下几房的人来‘帮忙’的话吧？若是提了，他该怎么办…
毕竟徐家人今天离开的时候，那几房的人瞧见今天车水马龙的盛况，眼红的活似乌眼鸡…
几位叔母争抢着要留下照顾祖父的样子……简直没眼看的很。
难道他是想……
被脑中突然闪现的想法吓了一跳，宋尧脚步停顿，活像掉进冰窟窿的感觉。
冰冷刺骨、窒息…
·
“祖父安好。”
徐卿霖含笑点头，让他随便坐。
祖父下首，秦生朝他微微点头，意思…让他放松？
他们两个不咋熟，宋尧不知道他是想表达些什么。
“可会下棋？”
宋尧讪笑，“跟着二…二爷学过几天，下的不好。”
“无事，来手谈几局。”
祖父发话，宋尧只有答应的份儿。
宋尧能明显感觉出来祖父肯定收下留情了，否则不会和他那三脚猫功夫下的有来有回。
祖父下棋的时候和吃饭一样，面上总挂着浅显的笑意。
苍老面庞依稀还能瞧出年轻时候的棱角——
他想祖父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翩翩公子一枚，否则徐家从上到下，不会一个丑的都没有。
就是四兄弟中最普通的徐善，也是人模狗样…
“扣扣”
徐卿霖两指轻扣棋盘，“分心了。”
宋尧：“！”
赶忙收心，用从徐二那里学来的三脚猫分析棋盘局势的走向…
慢慢的，宋尧还真沉浸进去，时而蹙眉、时而咬唇。
徐卿霖全程温润笑着，从不催促。
秦生坐在祖父身后憋笑忍的辛苦，这老祖宗手底下放的水，足够庆阳城下三个月雨了！
“好了，今天到这儿吧。”
手心玉质棋子丢进棋盒，“噼里啪啦”声音清脆悦耳。
“进门的时候心里装了什么事，吓得嘴唇都白了。”
宋尧哪敢说实话，只推脱是在劳心山庄上的琐事。
祖父浑浊的眼活像能看透人心，宋尧心脏怦怦跳，小指无意识收紧，指甲刺痛掌心…
“好了，忙自己的事去吧，告诉小二我一切都好，有你大嫂在，晚些时候不用特意过来。”
“……”
竟……真的只是吃茶下棋而已？
一直到走出篱笆院，宋尧也没品出祖父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想错了？不是给徐二纳妾、留后的事？
可即便祖父不提，这件事依然是压在宋尧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是无法逃避的…
当然，他也没奢望徐二能……
只是……胸口堵的厉害…
就像溺水的人，胸腔空气被一点点挤出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根本没注意眼前有人，宋尧直挺挺撞了上去，后腰被人托了一把才没踉跄摔倒。
“二哥？”
宋尧憨笑挠头，“没想什么…”
想起祖父叮嘱，他原话复述给徐二听。
“不住在一块就罢了，人在跟前还真能不露个面，这话听听就算了，晚上一起陪着祖父用饭。”
宋尧“哦”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
他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徐二的火眼晶晶，“到底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
下意识摸摸脸，有么？那么明显的么？
“那啥，”宋尧眼珠一转，小谎话信手拈来，“宋雨怀孕了，我好久没去看她，有些挂念而已，没别的事…”
徐二鼻翼嗡动，锐利眼神仿佛两把泛着寒光的锋利长剑审视明显心虚的小孩儿。
“是…这样么？”
宋尧点头如捣蒜。
用行动表明：真是这样，真的不能再真了！
徐二却从蛛丝马迹品出了些不对劲，狐疑的凑到他跟前。
两人挨得很近，鼻尖挨着鼻尖，徐二再低头一寸，就可以含住他殷红唇瓣。
俊脸骤然放大在眼前，甚至能感受到徐二口鼻喷出灼热的气流…
这还在外面呢！
宋尧赶紧拉开和男人之间的距离，眼神四顾转移注意力，平复…自己堪称激烈的反应。
没错…宋尧已经被徐二调｜教到，只要他言行稍稍有些‘不规矩’，就会忍不住情｜动的程度…
“在外面呢，你…你注意些呀。”
本来名声就不好听，这要是被撞见，不得怎么传他两个不正经。
徐二心里盘算的却着另一桩事情。
“嘶…”
他上前一步，低声说：
“宋雨怀孕了，大嫂在山庄养身子也是为了要孩子，你该不会是因为……”
宋尧脸色爆红，恨不得跳起来塞住徐二那张让他…让他又爱又恨的嘴巴！
“你…你胡说八道！”
徐二轻笑，“是不是胡说八道去问问祖父就清楚了。”
“……”
不是，因为这点事打扰老人家休息，真的…真的好么？
不知是出于羞耻，还是出于一些别的什么，宋尧打定主意不要和徐二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因为……
他心里也是乱麻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玉谨叫走了徐二…
“夫人…”
跟了宋尧之后，吃的好了，小卓个头蹭蹭的窜，身量已经到宋尧肩头了。
“二爷备了马车还有礼品，吩咐我送您去杨家庄一趟。”
“……”
宋尧怔愣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瞧瞧，这样温柔、这样事事把他放在心里的徐归远，换了谁…也会很难不动心吧。
“…好。”
·
多日不见，宋雨圆润了些，许是快要做母亲的人，笑起来周身都泛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宋尧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哥，告诉你别再带东西过来，就不听，还带这么多…”
一盒盒礼品从马车搬下来的时候，宋雨一整个震惊住。
这……光盒子都得不少钱吧？
她生怕徐家有人因此对宋尧有什么不满。
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里，媳妇为贴补娘家和夫家生了嫌隙，被捏住话柄的事屡见不鲜。
“别管旁的，你现在养好身子最重要。”
没好意思说这些都是徐二让人准备的，宋尧拆开点心，起身分给扒窗台的一溜儿小萝卜头。
“杨家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宋雨咬一小口哥哥带来的糕点，慢慢咀嚼，茉莉味道的清甜沁满口腔。
“舌尖哪有不碰牙的，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起先因为宋尧的事情，那几个妯娌没少明里暗里嘲讽她。
宋雨本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可一旦扯到宋尧，她就要拉着那些长舌妇辩个高低。
后来几兄弟包括老公爹都去徐家做长工，再没人敢在她面前碎嘴，生怕不容易好过起来的日子被打回原点。
照往前，爷儿几个赚的钱九成半都要交到婆母手里！
“也对，总不能事事如意的，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宋尧声音很轻，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宋雨听。
只听他小声呢喃，“人…总不能太贪心…”
“哥？”
宋雨蹙眉，总感觉这次见面哥哥…怪怪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车停在门口，收拾下跟我去城里，让孔大夫再帮你看看。”
宋雨哼哼唧唧不想去，却拗不过宋尧，只能锁好门窗，同婆婆打了声招呼后，跟着上了马车。
车走远了，杨家剩下三个儿媳妇儿才敢露头。
大嫂：“有马车就是方便，一会儿就到城里，老牛车得走上大半天，到城里什么功夫都耽误了。”
三嫂：“唉，羡慕不来，人家命好，咱没摊上个好兄弟。”
大嫂：“老四媳妇真独啊，让都没让咱一下，自己坐着马车就走了，说一句一起去逛逛庆阳城能怎么滴。”
一直没说话的老二媳妇翻个白眼儿：“真是好大的脸，啥话都敢说，人家凭什么？”
大嫂面上一红，刚想呛声，就听老二媳妇继续道：
“大嫂，当初是你答应替老四干活的，不能因为家里男人不去徐家上工你就不干了。”
“你不干，老四不干，都落到我和老三头上？想得美！”
杨大嫂是个短视的，家里男人从徐家回来第二天，她摔摔打打就想撂挑子，被婆母暗戳戳收拾了几顿才老实下来。
不过老实了没几天，就有些管不住那张破锣一般的嘴，绵里藏针的想要扎人。
“大嫂，我知道你心里盘算的小九九，今儿索性和你把话说透，免得你犯蠢连累全家。”
“家里男人如今是不去徐家上工了，但宋尧多疼妹妹你也看在眼里，往后好处肯定少不了杨炎，在山庄给他某个好差事也说不定。
你要是把人得罪了，到时候杨炎不带着弟兄玩了，别怪我和你翻脸！”
杨大嫂一想，还真是！
不过被弟媳妇急赤白脸一顿呛声，她心里也不痛快的紧，给了自家虎小子两巴掌，指桑骂槐两句，觉得气顺了，冷哼一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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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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