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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胥洱
这一年的A市,雨水丰沛,将将立春,一场雨接着一场雨,好像没有晴天,一直都是阴沉沉雾霭霭。
可现在,春雨初歇,阳光透过玻璃,懒洋洋而肆意温暖,晃得天空苍白的蓝,明亮而通透。胥洱挂掉跟大壮的电话,笑笑,自言自语说:“芳芳你骨气呢?”
陪老婆的胥端芳一个“阿嚏”。
马杦怀孕刚两个月,还没显怀,对胥端芳不让她去医院很不满意,见他打了喷嚏,很嫌弃地走开:“又没干好事,离我远点,被惦记别带着我儿子。”
胥端芳按住心里揉她十遍八遍的冲动,一切以孕妇为主,没上下其手:“别别,老婆,你坐下坐下,小心我闺女。”
马杦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孩子在自己肚子里,他说了不算。想起来昨天产检后他消失一段时间,问:“昨天去哪里了?”
胥端芳脚步一顿,心想追老婆不容易,因为三侄子那点破事不至于,是老实交代呢还是老实交代?可又事关华一清,马杦不可能不在乎。
此时,马杦电话进来,一看是华一清,顾不上胥端芳,穿上外套,换上鞋子要出门。胥端芳虚张声势拦一下——没拦住,被拍了肩之后背对着门拍拍胸口,心说好险好险,差点要交代了,最后不放心马杦单独出门,还是跟了出去。
马杦买房子在华一清同一个小区,本来想买在同一个单元,不赶巧,年前没人愿意出手,只好买在隔壁一栋,来回下楼上楼还得十分钟。
一眼望去,华一清家里好多人,乔单,林静,蝈蝈,轮椅上的华一泉,加上她马杦,一共五个人。
开会,主题一个,追胥洱。
华一清刚讲完昨天的事情经过,怀里抱着抱枕,窝在单人沙发里,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眼睛红红的。
乔单:“不对啊,老大这反应不对。礼物都摔了,又去墓地,把一清姐带回市区,又甩膀子走了?……疑?马杦你来了。”下意识看了一眼马杦肚子。
马杦只当没看到,要在华一清沙发扶手边上坐下。
华一清小没良心的今天良心难得发现,抱着抱枕悠悠站起来,哀怨看着马杦肚子,说:“你无所谓,不能委屈我干儿子。”
蝈蝈往边上靠靠,笑起来说:“姐,坐这。”
马杦瞬间头疼,开口就是补刀,说:“孩儿他爸可能不答应认你做干妈,辈分不对。你们说到哪里了?华一清你又办砸了?”
华一清想到微博私信的图片,想到墓碑前满身悲伤的胥洱,想到他轻轻皱起的眉头,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悠悠叹口气。开口没什么气势的骂:“格老子的……你们帮老子再想想办法,特么的,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一定能追回来。”
如果让华一清自己形容失忆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跟他吵了一架,生病一场,然后失忆了,然后看见他,又想起来了。然后觉得自己是个人,但是没做人事,想补偿胥洱。
胥海说的没错,某种成度上,华一清是没有心的。
“告诉他你失忆的事。”华一泉突然说。
“不行不行不行。”华一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现在告诉他,就好像我求他可怜可怜我,求他原谅我,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蝈蝈:“姐,我觉得泉泉说的对。”
华一泉看看蝈蝈,对他喊华一清姐姐并不发表意见,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林静。林静看了一下手机,抬头对华一泉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马杦啃一口苹果,觉得华一泉跟林静有事情瞒着大家。
华一泉:“姐姐,你喜欢胥洱吗?”
“喜欢啊!不喜欢老子费这么大劲。”
华一泉:“我呢?”
“屁话,当然喜欢。”
“蝈蝈?乔单?”
“我……”华一清狠狠抓一把头发。
“姐姐……”华一泉环视一圈,各人脸上表情变换莫测,看华一清的眼神也是捉摸不定。他说:“这样不行。你们先回去,我跟我姐姐好好聊聊。”后一句是下逐客令。
林静率先离开,蝈蝈欲言又止,抓乱一头乱发,最终没说什么,抬屁股走人。可怜马杦沙发还没捂热乎,举着个苹果一步三回头,可怜兮兮离开。乔单有意和马杦说几句话,被门外的胥端芳截胡,尴尬一笑,不了了之。
一室安静,华一泉转动轮椅去厨房调了一杯奶茶,放在发愣的华一清面前,喝着自己的酸奶,说:“姐姐,你还是别追了?”
华一清苦思冥想,正想到胥洱好歹养她三年巧克力,想到他认真而又诚挚的说“我喜欢你”,想到自己那一句该死的“你滚”,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会认真的看着她打游戏,会掰着她的脸让她看他,把那么多的真心掏出来捧给她看,这会儿让她别追了,可能吗?
华一清带着一股子气,说:“我不!我就要追。”有些想要某件玩具的孩子气的固执。
华一泉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坐成一尊雕像,想着胥洱能忍多久,才来问他和胥温有关的事情……八年,怎么就……这么久了?
华一清一下子气势萎靡,悠悠地,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陈述事实:“不是啊,泉泉你别加倒油。老子喜欢耳朵,人都走了,用不着再唱戏……不理我,很正常啊,那会儿你睡病床上装死,老子跟耳朵说了多重的话啊?啊?不就是给我教训吗?老子受着就是了,总有一天能把耳朵捞回来……为什么失忆的是我不是他呢?……真特么的是狗血桥段……该!活该你不受待见。”狠嘬一口奶茶。
华一泉:“姐姐,你是女孩子,不能一口一个老子。”抬抬腿活动筋骨,说:“失忆的要是他,你早该疯了。”
华一清有些气:“靠,老子要不是个女的,有他胥洱什么事儿?我帮你揉……对了,城郊地皮的案子你有眉目了吗?”
华一泉皱眉,把华一清的手打回去,语气不善问:“林静跟我说,你把手里所有花生股权都给我了?”
华一清就“嘿嘿嘿”地笑,缩回去抱着自己的奶茶杯子,继续说案子:“耳朵还是置之不理听而不闻吗?能吃下这块地的不止我们两家,如果可以的话,合作最好。他手底下产业太杂了,大大小小四百多家,横跨几乎所以行业,也不知道他要那块地干嘛。”有方向才好对症下药。
华一泉说:“三千九百亩,水资源覆盖百分之四十以上,做什么都够了。”斜一眼喝奶茶的他姐,开启嘲讽技能:“去墓地之前你怎么跟我说的,打探情报?你能怂得不说话,也是颠覆我的认知。八年,既不长肉也不长脑子,赚钱那么多还都塞给我,华一清你是猪吗?”
华一清暴起要伤人,直起腰看见轮椅,又悻悻坐回去,说:“我那是……!不跟伤号一般见识。那么,猪她弟,你再想个办法,待会儿乔单肯定要跟耳朵告状,说我搞不清喜欢和爱,肯定能让耳朵再见我一面……再警告你一遍,不许把我失忆的事情告诉耳朵。”
华一泉心说,晚了,胥端芳已经把文件给胥洱他大哥了。话到嘴边变成:“没说。”胥海怎么让胥洱知道,就不关他的事了。
不论是八年前知道heaven就是胥洱,知道胥洱是他未来姐夫,还是八年后知道华一清失忆又记起,知道华一清悔恨生爱,华一泉都不喜欢胥洱。
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给华一清出主意追求胥洱,同时不停地在旁边劝导华一清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忍心。
那个阳光明媚的男人说:“你看,脸皮厚的人有个好处,追求爱人的时候,被打了左脸伸右脸,老胥家传统,流弊不流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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