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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领情
“有些时候,你还是挺像一个娘亲的。”温琛将手上的药递给了我。
我左挑着眉头,瞅了瞅他,得意道:“念卿见我第一眼就叫我娘亲,一定是发掘了我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伟大母爱。”
说完,我便开始将药涂抹在嘴巴里。
温琛轻轻扯了扯嘴角,满脸无奈道:“可大多时候你比卿儿更像是一个孩子。”
这药真跟温琛说得一模一样,就算嘴巴里全涂上这个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我正准备反驳温琛对我的错误批判,以及投诉他先给一颗甜枣再给一巴掌的交流方式,他就将手里的粥递了过来。
我觉得民以食为天,先吃饱了再和他理论,便二话不说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这粥真不是一般的好吃。
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我满足地舔了舔嘴巴,像一只贪吃的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还有吗?”
温琛很残忍地打破了我的梦:“没了。”
我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这时候,门外边忽然变得嘈杂起来,那些呼喊声在寂寥的黑夜里被无言地放大了许多倍,我隐隐听他们慌乱地叫喊着:“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盟主。”
长到这么大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刺客,我毫不犹豫,迅速下床准备往门外冲,却被温琛从后面拉住。
温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难以置信地问:“你这样出去,就不怕招人闲话?”
我明白他想的什么,但是这个时候顾不了这么多了,挣扎着:“等我穿戴整齐,刺客就跑了。”
我等不及了,又要往门外冲。
念卿对外界的动静都是十分敏感的,外面这么闹腾,他也就醒了过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便向我伸出手:“娘亲,娘亲,卿儿也要去。”
我无奈又回到床边,耐心地跟他讲:“小孩子要听娘的话才好,如果他不听话娘亲就会伤心。卿儿是个好孩子,一定不会让娘亲伤心。所以娘亲让卿儿呆在床上,卿儿也会听话的对吧?”
念卿是被吵醒的,一时有些难以消化我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地嘟着小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那娘亲早去早回,卿儿等娘亲一起睡觉。”
确定安抚好念卿之后,我便可以放心地去外面看热闹了。
温琛见我固执,实在是拿我没有办法,嘱咐着念卿:“卿儿,我带你娘亲去满足好奇心,你乖乖睡觉别乱跑。”
见念卿点了点头,温琛才搂住我的腰,发现我的眼睛四处乱瞟,没好气道:“看什么,搂着我,等下摔下来毁了容我可不负责。”
我木楞地搂住温琛的脖子。
温琛足尖轻点,带着我向着人多的地方飞去。
我惧高,全程没有睁开过眼睛,只听见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想来温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可是我们还是来晚了,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站在正中间的少年似乎是受了伤,他捂住伤口的手,有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他的脸色比今晚的月色更加苍白,由此可见他的伤是极严重的。
围着少年的看上去像是各大帮派的人,一个个都一副豺狼虎豹,蠢蠢欲动的样子,这样的情况真是不乐观,让人担忧得紧。
一个嘴尖腮宽,狼腰虎背的丑陋男人上前一步,故作恭敬地问道:“段盟主,可知道那刺客是什么来路?江湖上都说您的武功天下第一,那刺客竟然能伤了你,这样的人一定是武林的一大祸害,绝对不能留。”
原来这个受伤的少年便是年少闻名的武林盟主,段时。
他的大名在来剑门的路上已经如雷贯耳了,今日一见,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光是从外表看,段时则是书生模样。可他有着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那凛冽桀骜的眼神寒如霜雪,那高挺的鼻梁至险绝壁断崖,还有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据说这样长相的人都比较心狠薄情。
段时静静地听着别人的话,像是事外人。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沉稳地说道:“各位都算是段时的前辈,晚辈自然不敢欺瞒。那刺客确是无名之辈,至于我的伤只是因为我一时大意,才着了他的道。”
又一个矮胖矮胖的人建议道:“此次武林大会,我等还要麻烦盟主一段时间,既然我们住在这里,吃吃喝喝皆是盟主主张,自然有义务替盟主解忧,这寻找刺客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
段时的面色似是比先前更加难看了一些,他直言拒绝,言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这些小事让我烦心就够了,怎么能劳烦大家,你们还是好吃好喝着。区区小偷,我剑门上下几千号门人总会逮到他。”
我只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满口的仁义道德,还喧嚷着要帮人的忙。见段时伤得这么重,最重要的是给他找个大夫嘛,而不是听这些人咄咄逼人得跟审犯人似的。
底下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地商量交谈。
又有人问道:“明天的选举大会,盟主还是会如期举行吧?”
我终于明了,这些人的真实目的不过就是盟主之位。每个人都揪着刺客的问题,不过是想要借此刺探虚实,看段时伤的程度怎样。
好些个名门正派,全是一群道貌岸然,趁火打劫的强盗流氓。
先前就说过我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虽然段时是武林盟主,武艺超群,当世无敌,可是见他身负重伤,还要被这么多人欺负,我心里的热血情怀就不断翻涌,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
只是我现在被温琛圈在怀里,不适合做站出来这个动作。
可是这一切都不足够干扰我锄强扶弱的决心,我的双手使劲鼓着掌,待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这才响亮铿锵地出声:“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在场每个人的年纪看上去都起码比大哥哥大上一轮,何必倚老卖老还这么拐弯抹角地欺负他呢。盟主之位,自古以来能者居之。想必叔叔伯伯们在江湖上一定是享誉名号,大哥哥受了伤,你们也是胜之不武。退一步讲,你们坐得上盟主之位,可顶得起江湖上的蜚短流长。”
“哪里来的臭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嘴角一颗醒目的大黑痣,黑痣上飘扬着三根淘气的汗毛,又黑又粗。他用手指着我,想是因为我说出了他们心里的计算,心生恼怒了。
我仗着温琛在身边,胆子也大了不少,横了他一眼,巧笑嫣然道:“莫非伯伯觉得我说得不对,还是说正中伯伯下怀,伯伯面子上挂不住,想杀我灭口。如果这样的话,抱着我的蒙面大侠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我想那个道士肯定快疯了,其实他看起来不过只有三十出头,头上可能连一根白发都没有,现在却被我伯伯伯伯地叫得欢快,其余一干人等皆是憋着笑。
温琛凑到我耳边,轻笑道:“我还以为你长了本事,结果竟然把算盘都打到我的身上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无,似乎是一直在耳边轻轻绕,我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盟主既然是不小心才受的伤,想来以那无名小辈的功力也只能给您留下一些皮外伤,这样,您先好好养伤,这武林大会我们推迟到三天之后,那时候我们再赛场上一决高下。”这个男子颇有威严,对着众人说完之后又面向了我的方向,“姑娘,你看老朽这样安排可还合你的意?”
“老伯严重了,我只是无名小卒。今天既然在剑门做客,自然是要出来说句公道话。不过既然老伯问了我,想来也是想要知道我的看法,我说说也无妨。早些年我跟着老爹学了些医术,可算是略懂岐黄一二。依我看,大哥哥必定是被利器所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这三天顶个什么用。刚包好的伤口一开打不就又裂开了吗,各位何必为难大哥哥。”我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这人比其他那些莽夫要来得聪明一些,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给段时三天时间养皮外伤,血都流到台阶上了,能是皮外伤吗。况且三天能干什么,用来做盟主之位交接工作倒是够了。
假仁假义,不过是想要名利双收。
温琛站立在巴掌大的地方,衣带风流,眼含笑意说道:“游笙,你无赖起来真不是一般的无赖,他分明是想让你就此闭嘴,哪里想要知道你的看法了。”
“是吗?”我狡黠地笑了笑,“那他不明明白白地说,害得我理会错了意思。”
温琛扭头感叹:“汝,甚无耻也。”
最先说话的那个极丑的男人站出来反驳,气如斗牛:“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我们各个帮派都忙得很,来参加选举大会也是看在盟主的面子上,如今要呆上十天半个月,这哪里成。”
我正准备跟他好好理论一番,段时先我一步发话,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不过是外强中干:“段时谢谢姑娘好意。可段某确不能耽搁大家时间,大会就延迟到三天以后吧。”
我有些生段时的气,我在帮他,他却率先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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