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

　　谁也没想到，像米粒般大小，一沾水就剧烈膨胀的‘膨膨魔法气球糖’会酿成这么大的事情，而那盘起司烩菜里竟然还有涂了刺木枝叶的玻璃渣。
　　“伤口被尖锐物刺伤……食道和气管……不可用嗓……”
　　从圣芒戈魔法伤病专程赶来的治疗师对曼宁格教授说道。
　　内斯·戴萎靡地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虽然喉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却依旧疼痛红肿。他已被告知自己必须修养几个月，但是这样一来就要错过复活节演出，和魁地奇巡回赛的赛前表演了。
　　肇事者已经找到，就是之前对戴出言不逊，却遭到洛拉讥讽的那个男孩——他被开除了，但是在他离校前，却发誓说自己只在里头扔了几颗‘膨膨魔法气球糖’。
　　那么，涂了刺木枝叶的玻璃渣是谁放的？
　　卡卡洛夫校长对学校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十分震怒，在厨房工作的小精灵们被轮番惩罚，但是它们除了不断讨饶和哭泣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拉隐隐地感到后怕，因为照往常而言，男孩们都会将起司烩菜让给自己，如果不是想着要减肥，她早就将它吃完了——那么这样一来，被迫修养的人就会成为自己？
　　[哦，梅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洛拉讨厌这种阴谋的感觉，她去看望过戴，但是男孩却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的期翼，他的理想，全都化为了飞灰。
　　洛拉从塔利那里得知，戴虽然是纯血巫师，却从小被寄养在信犹太教的麻瓜家庭中，他的父母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寄信寄钱，却从来不来看望他。因此对于戴来说，他反倒与养父母更为亲近——这次的合唱团演出，他的养父母也会到场观看。
　　“可是，他们不是麻瓜吗？”
　　“不，事实上，他的养父母也有些魔力，只是没有就读巫师学校罢了。”所以，他们不算巫师，因为他们归顺了麻瓜社会，这一点在巫师界的传统观点来看，无疑是可耻的。
　　“太遗憾了，他唱得很好不是吗？在那么多媒体前表演，一定会被星探发现！”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不管谁去看他，他都不理，平时挺爱笑的，现在却……他的养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学校只会将这件事以书信的方式通知戴的亲生父母，而麻瓜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如果我能做点什么，让他高兴些就好了。”
　　塔利叹了口气。

　　··

　　周六，大风，叙奥尔瓦巫师小镇又迎来了学生们的到来。
　　戴出了事后，塔利根本提不起兴致，一有空就去医疗室陪他；皮耶埃加入了魁地奇的替补小组，开始了艰苦的训练；艾德里则恰逢学生会紧急会议，不得不在驯鹿滑车即将发车之前，赶去会议室。
　　于是，洛拉，安诺斯和维希便到处闲逛起来。
　　他们在手工糖坊给戴买些薄荷糖浆，听说这个对嗓子很好，而后又去书店选书——维希正在追新出的巫师漫画，一有新刊就抱着不撒手。
　　在路过一家成人制衣店时，洛拉记起自己新邮购的几件衣物，许是尺码的缘故并不合身，尤其是内衣，听说巷尾有家新开的女士服装店，她便想去看看。
　　于是，女孩支开了两个男孩，自己拐进了小巷。
　　在一幢灰墙房子的后院旁，沃尔夫·拉姆带着几个高壮的学生杵在那里，出于谨慎和好奇，洛拉停下脚步，躲到了一簇灌木后面。
　　“嘿，罗尼，咱们不是兄弟吗”
　　“……”
　　见对方不说话，拉姆不耐烦起来，“赶紧的，要不是有急事，我还用得着拿你的钱？！”
　　“实相点，赶紧交出来吧。”边上有人附和道。
　　“你们这算什么？”
　　“算什么？当然是算借——哈哈，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罗尼·莫尔菲还想说什么，却挨了一拳。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揍得他没意见不就行了！”
　　“哦，约翰，你的动静可得小一些——”拉姆退后了几步，双手抱胸道。这种冷漠的态度无疑纵容了男孩们的暴力倾向，于是一顿噼里啪啦之后，留下了抱头蜷缩的人影。
　　‘胜利者’们扬长而去。
　　“校外不能用魔杖，你不知道蠢货？”
　　“你爸上周还去魔法部，哭诉那些被飓风刮跑养殖鱼……可惜‘灾难评估办公室’却管不了这个小可怜……”
　　“啊，对了，别指望翁格纳德会给你撑腰，他才懒得管这事，而你，不听话就得受教训。”
　　……
　　罗尼·莫尔菲在这帮人走远后，才无力地从地上爬起——兜里的加隆和可西都被抢了，新买的玩具也被摔烂在地，魔杖折成两段，插在一旁的花盆里。
　　简单的坐起动作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体力，浑身骨头似乎都在打架，疼得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就在他靠着墙板喘粗气的时候，一个人影走到了他跟前。

　　洛拉望着鼻青脸肿的男孩，虽然她和他算不上朋友，但同班同学被欺负，她却不能视若无睹。
　　“是你！”莫尔菲暴躁地说，“不用你帮忙！”
　　洛拉的手顿了顿，随后将两截短魔杖从泥里抽了出来，“你可以去修补，或者新买一根。”
　　回应她的是男孩的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笑话看够了就赶紧滚！”
　　“当然，我会的。”洛拉将破魔杖扔到了男孩跟前，“但愿有人不会在这里露宿一个晚上——我会替你向教授请假。”
　　“哼，用不着你假好心！”莫尔菲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被游走球砸中的滋味怎么样？”见女孩冷下脸，他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告诉你，我就是故意放漏了那个球，谁叫你惹了小爷我。”
　　“你这人，还真是——”洛拉怒极反笑，她在男孩没反应过来时，往他的腹部狠狠揍了一拳。
　　“哎呦！”男孩捂着肚子，再次滑坐回地。
　　“我早就想试试了，哇喔，感觉真好，难怪男孩们都喜欢打架。”洛拉甩了甩手，“现在，咱们扯平了。”
　　“……#%#$%^”
　　洛拉对这些咒骂毫不在意，她只关心另一个问题，“那个断裂咒也是你干的？”
　　“什么？”正骂得起劲的莫尔菲一愣，“你在说什么狗屁玩意？”
　　“说你是蠢货的狗屁玩意。”洛拉牙尖嘴利地接话道。
　　“你……”
　　见男孩吃瘪，洛拉便扭头往服装店走去。

　　··

　　在戴修养的这段期间，曼宁格教授将另一名男孩指派到领唱位置，与洛拉搭档。除了像平时那样继续练合唱，洛拉的音域魔法也有了进步，合唱团的其他人都羡慕极了。
　　（帕托卡夫人教授的技巧只适合女性使用）
　　当洛拉的歌声成功地让曼宁格教授泪流满面后，这位教授宣布保留曲目中再添一首。这意味着，合唱团里的每个人能够在全球媒体前再站久一些——男孩们都十分高兴。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魁地奇巡回赛有关的筹备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在敲定完合唱团的演服装款式后，终于轮到了最关键的‘公主’——作为领唱兼整场表演的主角，洛拉可以自己挑选合适的装饰来打扮自己。
　　没有人比一个女孩更适合做这些，不是吗？
　　学生会长是这样对校长说的，于是，女孩便有了一次特别的机会——参观位于旧城堡的原戏剧社仓库。
　　“这个社团以前是学校的获奖热门，不过近些年却……后来的一场爆炸，让它彻底瓦解了。”
　　现任校长卡卡洛夫的爱慕虚荣人人皆知，他的喜好也决定了社团的命运。
　　曼宁格教授对于‘文化遗产’总是格外珍惜，他怀念地走进城堡的门——曾经的青葱岁月似乎一下子涌上心头。
　　洛拉只看到漏着光的大厅里一片狼藉，腐烂的气味充斥着她的嗅觉，厚厚的灰尘盖在她所能看到的任何物品上。
　　“这里有幽灵吗？”
　　“当然有，每个富有历史的古堡里都会栖息着幽灵。”
　　“那么，它们在哪？”
　　洛拉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曼宁格教授笑了，他挥动魔杖，倒地的厚重门板重新装回门框，窗户的玻璃又恢复光洁，漏顶和破墙被重新堵上，蜡烛吊灯缓缓飘浮到天花板，残破的台阶也恢复了原样……
　　洛拉也帮着施展了几个‘清理一新’，很快，整个大厅焕然一新——中世纪的浓郁风格让女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此时，一卷地毯突然从正前方的楼梯上滚落下来，如腥红的蛇信，一直延伸到两人的脚旁。
　　“快过来吧。”
　　曼宁格教授冲女孩招了招手，率先踏上地毯，洛拉也跟着踩了上去——她的鞋子刚接触到柔软的地毯，就发现眼前的大厅格外明亮，无数支魔法蜡烛浮在半空中，将这里照得通明。
　　而她的身边，多了许多半透明的银白色影子，仔细一看，整个大厅里竟然密密麻麻地飘满了幽灵——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古老，就和墙上的装饰画像一样的衣服。
　　不但是人，这里的幽灵还有鸟，马，狗，猫和老鼠……这真是少见。
　　“哦，老天！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城堡？我可不想再和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请保持理智，男爵，没有人愿意这里——但是没办法！”
　　“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如果我还有自己房间的话，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已经没有下辈子了，蠢货！”
　　“那我还有这辈子，混球！”
　　洛拉头一次看到幽灵，而且是这么多幽灵。
　　她跟着曼宁格教授缓慢地往前走，但仍旧有好几次不小心碰到幽灵——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冰冷，却又什么都摸不着。
　　被触碰到的幽灵也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它们眼中的友善和惊喜，让洛拉稍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
　　“哎呀，有人？活生生的！”
　　“下午好，女士们先生们——许久未见，各位的容颜一点都没变。”曼宁格教授从容地与幽灵们打招呼。
　　“是你，我记得你，你以前也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吧。”
　　“是的，格林骑士，我还上过您的击剑课。”
　　大概实在是闷得慌，幽灵们嗖嗖嗖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而对洛拉来说，被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幽灵围观，绝对是件诡异的事情。
　　在得知两人的来意后，幽灵们指着左侧一副巨大的画像说道，“门在那里。”
　　画像里，头戴小丑帽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问，“口令？”
　　“让我来！”一个穿长裙的女幽灵飘到了最前边，“玛瑙钻石和黄金。”
　　“口令无效。”画像扫了一眼洛拉，“你念一遍。”
　　“玛瑙钻石和黄金。”
　　“啪嗒——”门应声开了，女幽灵不满地嘟囔，“凭什么我说的无效。”
　　“因为你是幽灵。”男子闷闷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
　　“够了，弗兰特·西索你这个臭画像！”
　　“谢谢。”

　　洛拉在吵嚷中走进仓库，里面满是戏剧社曾用过的道具和布景卷儿，当然，还有许多破得不成样的演出服。
　　“我该怎么选，教授”
　　“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洛拉。”曼宁格教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好吧——让我看看，太多了，我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她正说着，女幽灵的大半个脑袋出现在墙面中央，“我叫那些臭男人都不许过来，梳妆打扮什么的，他们永远不精通。”见女孩无措地站在那儿，女幽灵热情地笑道，“要不要我找人来帮忙？”
　　还没等她说完，好几个银白色的身影便穿墙而入——都是些衣袂翩翩的淑女——女幽灵们向洛拉飘来，眼神中都流露出对美的狂热。
　　“有我们在，你肯定会惊艳全场——”
　　她们自信满满地说道。

　　·
　　·
　　从戏剧社出来时，曼宁格教授还未从那些美妙的旧时光中回神。
　　洛拉指挥着大纸盒悬浮在空中，因为魔力输出的不稳定，纸盒忽上忽下，使得里面的东西叮当作响。
　　“……都是些什么？”
　　“头饰，权杖，还有一些首饰。”
　　“服装呢？你这回可是要扮演北方公主，不挑条裙子，或是披风什么的吗？”
　　德姆斯特朗地处北边，这个命题是卡卡洛夫校长亲定的。
　　洛拉摇了摇头，“教授，那些衣服都烂得不成样了。”
　　“那我们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合唱团新季度的流动资金只够每个成员订一套演出服，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置办‘公主’的服装。
　　“没关系，教授，这件事我会去找曼德尔恩学长，相信他不会置之不理。”
　　“那就好。”
　　曼宁格教授松了口气。

　　----------------彩蛋·番外·安诺斯CP--------------------------

　　“她突然闯进了我的梦境，优雅的脚步
　　比一场大雪还轻。
　　她在密林中走动，闪身，柔滑的曲线
　　不碰落一枝积雪。”

　　少年捧着诗册轻声诵读，嗓音低沉。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儿，金色柔顺的长发披散开来，少女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冲自己微笑。

　　“她像一束幻影，在雪原中飘忽，穿行，
　　眼神比冰透彻，像幽蓝的火苗
　　直逼万物的骨髓
　　这是美，我在她面前只有顺从……”

　　少女嘴角勾起甜笑，微眯的翡翠色眼睛，醉人的酒窝，想一只可爱的猫咪。少年强迫自己把眼睛从那娇嫩的嘴唇上移开，他继续念着:

　　“树木凋败，而她开得灿烂
　　像洁白宣纸上一滴氤氲漫开的胭脂
　　她凸显出来，天空倾斜
　　暴风此时也在林外止息

　　雪原中的母豹子，欲望的精灵
　　悄无声息地闯进我的生活
　　她隐身于左右，说不定哪一刻
　　会跳出来，掀翻我梦的杯盏……”

　　刚读完，诗册就被人掠走了，少女打量完标题，就将诗册扔到了一旁。
　　她抬起少年的下巴，模仿着他以往挑眉的模样，俯身轻语，“你觉得我像母豹子？……还是说，你喜欢欲望的精灵？”
　　少年的耳朵微微发烫，沉默不语。就在少女想要离开的时候，他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你明明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气息喷洒到少女的耳垂上，惹得她轻轻发抖。
　　“痒死了！”
　　她推了推少年的胸膛，可他纹丝不动。
　　“让我抱一会儿，洛拉。”少年叹气，“是你说要听诗的。”
　　“把我比喻成母豹子的诗？”
　　少女将头埋在少年的颈窝里，温暖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蹭了蹭，“下次换首别的吧，念得好了，才能换一个亲吻……唔？！”
　　“……”
　　唇齿之间，依旧在辗转流连，舍不得分开。
　　“……你赖皮！”
　　不知过了多久，吻才结束，少女烧红了面颊，嗔怒道。
　　少年揽过她，再次亲了亲这张伶俐的小嘴，淡然却又得意。
　　“你可没说要听什么。”
　　“安诺斯！”少女气呼呼地说道，“你太狡猾了！”
　　“怎么会？”少年无奈又无辜，“总得，给些甜头啊，亲爱的……”

　　……
　　（以上选自诗歌《雪原上的母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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