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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征服
离开酒店之前，立功才与立言有了目光的交汇。
“立言，你究竟决定怎么做？”
立言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温柔，轻声道：“只要过了这一夜，简政就会放下所有戒备。”
立功摇头道，“你太小看简政了，这么多年，我爸数次把他逼入绝境，但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你拼上整个温氏和他赌，胜算又能有多少？”
立言冷笑道，“没错，他之所以能脱险，是因为他有个最得力的助手，现在这个助手却成了他最大的掣肘，你说是他赢，还是我赢？”
立功轻叹口气道，“即使你赢了，你如何面对小柔？”
“我没打算再面对她。”立言说完，就转过身去，他望着满城灯火，唇边的微笑苦涩不已。
立功抱起温柔，已准备离开，立言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令他登时停住了脚步。
“立功，大伯说过，自家兄弟，同仇敌忾。这一次，你的仇和我的仇，我一起报。”
“立言，我不需要你为我报仇。”
立言回身，盯着立功说道，“你只要温柔！”
“没错。”立功下意识地抱紧了毫无意识的温柔，似乎她仍能随时从他身边逃脱，尤其是跑向近在眼前的立言。
立言马上转过头，他不想失去温柔，也不想伤害她，但眼下能保护她的人，只有立功，也只有立功会毫无保留地为她付出。
“立功，无论你带温柔去了哪里，都不要告诉我。”立言低声说完，就开始咳嗽。
立功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抱着温柔离开了。
立言站在窗口，眼看着立功载着温柔扬长而去，只觉胸口被挖了一个大洞，他咳得越发厉害，直到一口鲜血喷在了玻璃上。
他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笑容凄凉，就如父亲离去的那天。
在立言的坚持下，温成礼到底还是接受了手术，但就如温成书所言，这次手术不仅毫无必要，还成为了立言的终身之憾。
手术之前，温柔拒绝了母亲简茹的要求，那个寒冷至极的冬夜，她没有随母亲离开，而是选择留在了立言身边。
温柔想好了，她要把一切实情都告诉大伯，她根本不喜欢立功，只是因为母亲要了大伯的钱，才委曲求全。她会努力攒钱，用一辈子去还大伯的恩情，但绝不用自己的尊严和自由去还。
“小柔，你真的决定了吗？”
医院走廊内，面对义无反顾的温柔，立言饶是再镇定，也难掩眼中的激动。
温柔俯身蹲下，她再次拥住了立言，将头倚在他的膝盖上，无比依赖他。
“立言，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第二天早上，立言骑车带温柔回了温家老宅，刚一进门，就与行色匆匆的温成诗撞个正着。
温成诗见立言牵着温柔的手，眼中惊愕不已，“立言，你怎么和温柔在一起？”
“大姑，我……”未等立言说完，温成诗就绕过他们关上了大门，后背颤抖不止。
待情绪稳定下来，温成诗才转过身，但立言仍没有放开温柔的手。
“温柔，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紧张不安的温柔刚走到温成诗面前，温成诗就抬起了手掌。
“大姑！”立言见此，立刻把温柔拽到了自己身后。
“立言，你糊涂！你这样做对得起谁？”温成诗脸色苍白地说完，不由捂住了胸口。
“大姑，小柔从没有喜欢过立功，谁也不能强迫她！”立言大声辩解着，完全忽略了身后那道冰冷至极的目光。
“说得好！我强迫她，我威逼她，我侮辱她！”
立言闻声回过头，只见立功靠在廊柱上，右臂绑着绷带，脸色阴沉。
温柔见立功在此，呼吸不由一滞，她下意识握紧了立言的手。
“立功，你的胳膊怎么了？”立言试图冷静地与立功交流，但立功并不给立言和解的机会。
立功缓步走到立言和温柔身前，也是此刻，立言才发现立功的脸上有多处划伤。
“立言，你现在让我带她走，我们以后还是兄弟；如果你执意留下她，我也不怪你，只是……”
温成诗不等立功说完，就抓紧了立功的左臂，“立功，你听大姑的，不要激动。”
立功不置可否，他紧盯着温柔，厉声道，“小柔，你还不和我一起走？”
面对气势逼人的立功，温柔的回答掷地有声，“立功，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不想再回大伯家了，我要与立言在一起。”
“好，很好，非常好。”立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不顾温成诗的阻拦，疾走到老宅门口。
临出门时，他转过身，望向心怀不安的温柔和立言，恨声说道，“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你们休想在一起。”
温成诗望着立功的萧索背影，心如乱麻，她回过头，只见立言也是神情复杂。
“立言，你迟早会后悔的。”温成诗恨铁不成钢地说完，就急忙去追立功。
温柔转头看向立言，心中也是一酸，“哥，是我害了你。”
立言用力摇头，“别多想，你一夜没睡，先去休息。”说罢，也跑出门去追立功。
温柔回到阔别多日的房间，百感交集。她对立功心怀愧疚，但并不强烈，因为她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留在立言身边。
恍惚之中，躺在床上的温柔困意加重，手中的小兔子也随之掉落在地。
不多时，一个胳膊绑着绷带的人，俯身捡起了小兔子，他吹了吹小兔子，随手把她放在了温柔的书桌上。
睡梦中的温柔似有醒觉，她侧过头，微微睁开双眼，却在看清来者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是你？”
温柔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她几乎不知该如何面对凭空出现的温立功，而且他明明负气离去，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去而复返？
温立功对温柔的反应不以为意，他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轻声道，“要来你这儿，并不难。”
“难道是地道？”温柔被自己头脑中闪现出的两个字吓得不轻，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老宅的密道。
“你是从地道进来的？上次也是？”
“没错。”立功答得格外干脆，与此同时，他缓步向前，离温柔越来越近。
“你不要过来了。”温柔抱着被子，惊恐不安地望向窗外，但是立言并不在对屋。
立功此时已走到温柔的床前，他抬起左臂，扶住她的床架，似乎唯有如此才有力气站住。
“温柔，和我回去吧，算我求你。”
立功前所未有的哀求，令温柔不由一怔。
他一触到她的目光，就泄了气，无力地跪在了她的床前。
慌乱之中，温柔不停向后躲，但立功隔着被子抓住了她的脚。
他低着头，脆弱不堪地说道，“小柔，昨天晚上我差点疯了，我去了林黛家……她骂了我，也打了我，我一下也没还手。回老宅的路上，我摔倒了，胳膊也扭了。
我疼得厉害，但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我是做错了，不该逼迫你。可是，就当为了二叔，你也该和我一起回去，否则……”
“立功，我妈欠大伯的钱，我一定会还，你别再以此威胁我！”
温柔颤颤地说完，立功也变了脸色。
迟疑片刻，他松开了抓住她的手，似要起身离开。
温柔马上缩回了脚，她望着面如死灰的立功，终是心怀不忍，“立功，你别怪立言。”
未成想，正是这一句话点燃了立功所有的愤怒，“我不怪他？不怪他怪谁？他明明可以对我爸说他喜欢你，他有吗？”
立功疯了一样地挥舞着左臂，头上青筋暴突，“在你眼里，他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我强，可事实呢？他什么都比不上我！他除了会博取女人的同情和怜悯，还会什么？如果不是靠着我爸，他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温立功，你住口，我不许你说立言！”
温柔把被子向立功头上一扔，她刚欲跑下床，却被立功拦腰抱住，随即被他压在身下。
“温立功，你放开我！”温柔拼尽全力地抵抗着，她甚至凶狠地捶打他受伤的那只胳膊，但最后还是被他钳在怀中，不得解脱。
“小柔，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你知道二叔的手术费是从何而来吗？”
温柔咬牙切齿地挣着立功的胳膊，“那是爷爷给立言留下的钱。”
“爷爷哪里有那么多钱，那都是我爸的钱，包括卖宅子的钱！”
情绪激动之下，立功口不择言，于无意中说出了老宅的真正买主。
“你说什么？”温柔难以置信地看着立功，胸口起伏不定。
“什么人买了房子会让卖家一直住下去？我爸就是老宅的买主。一直以来，就是他养着你和立言，你们为什么就不知回报？”
“你撒谎！大伯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宅本就是立德的！”
“如果不这样做，立言就会逼着爷爷分家卖房子！他为了二叔，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是做了孝子，可他有为温家想过吗？有为其他人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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