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Omega他装B多年

　　午餐安排在住所顶层附带的、可以俯瞰半个A区的私人观景餐厅。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永恒运转的、充满精密秩序感的城市景观，阳光（人造的，却模拟得恰到好处）透过特种玻璃，洒下明亮却不带多少温度的光线。
　　长条形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银质餐具摆放得一丝不苟，反射着冷冽的光。食物是智能管家按照陆深预设的营养配方精心烹制的，摆盘精致，色泽诱人，热气袅袅。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与这顿“温馨”午餐格格不入的紧绷感。
　　顾青坐在陆深对面，姿态看似温顺，脊背却微微僵硬。他垂着眼，小口小口地吃着盘中切成均匀小块的、据说对Omega腺体修复有益的某种深海鱼类，味同嚼蜡。后颈腺体处，早晨涂抹的修复凝胶带来持续不断的、微凉的舒缓感，但底下那被反复标记留下的、深入骨髓的饱胀刺痛，以及陈医生那句“节制”带来的无形压力，却让他食不下咽。
　　他能感觉到陆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并不炽热，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但其中蕴含的审视和掌控意味，却比任何直接的压迫都更让人如坐针毡。陆深吃得不多，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进餐，而非两人之间某种无形角力的延伸。
　　餐厅里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和智能管家无声滑行送餐的轮子滚动声。寂静如同不断上涨的水位，逐渐淹没顾青的呼吸。
　　他捏着银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脑海中，陈医生平静的眼神和那句轻飘飘的“节制”反复回响。腺体传来的、代表着过度索取的隐痛，也在持续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至少……不能继续以这种近乎毁灭的强度。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星，微弱，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他知道开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挑战陆深的权威，意味着可能招致更严厉的“矫正”，甚至可能打破目前这脆弱而扭曲的平静。
　　但他还是想说。或许是因为那点残存的、属于“夜鸮”的骄傲并未完全死去；或许是因为身体本能的抗议终于压过了对陆深的恐惧；又或许，仅仅是因为陈医生那句客观的医嘱，给了他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食物微温的味道和他自己那被雪松浸染的、略显紊乱的柑橘麝香气味。然后，他抬起眼，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看向餐桌对面的陆深。
　　陆深正好也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优雅地拭了拭嘴角，目光平静地回视他，仿佛在等待他开口。
　　“陆深……”顾青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开了口才发现喉咙发紧。他停顿了一下，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不敢与陆深对视，“我……有件事……”
　　“嗯？”陆深应了一声，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好整以暇地将餐巾折好，放在手边，身体微微后靠，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但这姿态本身，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顾青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攥紧了手中的叉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客观，甚至带着点Omega应有的、小心翼翼的祈求：
　　“今天……陈医生检查的时候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淹没在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运行嗡鸣中，“我的腺体……状态不太好。信息素有些紊乱，神经负荷也偏重……”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陆深的反应。陆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乎更专注地锁定了他。
　　顾青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将那最关键的两个字，轻声吐了出来：
　　“她建议……要……节制一点。”
　　说完最后几个字，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立刻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盘中剩余的食物，不敢再看陆深。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烫，耳根一片滚热，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那柑橘麝香里掺杂了明显的紧张和不安，丝丝缕缕地逸散在空气中，与陆深沉稳的雪松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餐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顾青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能感觉到冷汗正悄悄浸湿后背的衣料。他等待着陆深的反应——可能是冰冷的质问，可能是嘲弄的轻笑，可能是更直接的、用行动宣告“节制”无用的惩罚。
　　然而，什么也没有。
　　陆深沉默了许久。久到顾青几乎要以为他没有听清，或者根本不屑回应。
　　就在顾青几乎要撑不住，想要抬头偷看一眼时，陆深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比刚才更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节制？”陆深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陌生的词汇。“陈医生……是这么说的？”
　　“是……”顾青的声音细若蚊蚋。
　　“所以，”陆深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分析意味，“你是觉得，我标记你，碰你，让你不舒服了？负担过重了？”
　　顾青猛地抬头，撞进陆深那双如同寒潭般的眼眸。那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的探究，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剖析。
　　“不……不是的！”顾青慌忙否认，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一些，带着哭腔，“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只是医生说……”
　　“医生说的是客观医学建议。”陆深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而我在问你，顾青。”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死死锁住顾青慌乱的眼睛。
　　“抛开医生的建议，你自己呢？”陆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敲打在顾青紧绷的神经上，“我碰你的时候，标记你的时候……你自己，真的想要‘节制’吗？”
　　顾青的呼吸骤然停滞。陆深的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他最不愿面对、也最无法厘清的矛盾核心。身体的本能反应，信息素的纠缠迎合，那些在情动时无法自控的颤栗和渴求……与清醒时的恐惧、羞耻和隐隐的抗拒，交织成一团乱麻。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理智告诉他应该顺着陆深的话说“不想”，应该继续扮演那个全然依赖、永不餍足的Omega。但身体记忆里那些过载的、甚至带来痛楚的瞬间，以及陈医生那句基于客观事实的医嘱，却又让他无法毫不犹豫地吐出违心之言。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陆深看着他挣扎、犹豫、最终陷入无言以对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那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其中是满意、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他忽然松开了交握的双手，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姿态重新变得疏离而优雅。
　　“看来，”陆深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甚至带上一点淡淡的、听不出真意的嘲弄，“医生的建议，还是对你产生了影响。”
　　他拿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顾青苍白失血的脸。
　　“那么，如你所愿。”陆深放下水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顾青倏然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深。如他所愿？陆深……答应了？
　　“从今天起，”陆深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宣布一项日常安排，“除了必要的日常安抚和标记维持，我会减少对你的……‘额外’信息素刺激和肢体接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青瞬间变得更加茫然无措的脸，补充道：“直到你的腺体和神经指标，恢复到陈医生认可的安全范围。”
　　这听起来……简直是顾青不敢奢望的“让步”。但陆深的话太过平静，太过条理清晰，反而让顾青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这不像陆深的风格。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接受“节制”？
　　“当然，”果然，陆深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重新凝聚起那种令人不安的专注，“相应的，你的舒缓剂配方需要调整，日常活动和饮食也会根据新的‘休养’目标重新规划。另外……”
　　他微微倾身，隔着餐桌，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顾青脸上。
　　“……你需要用其他方式，来证明你对标记的依赖和……归属感。比如，更主动地汇报你的每一点感受，更清晰地表达你的需求——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以及，确保你的信息素，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与我高度同步的……稳定。”
　　陆深的话，像一张更加精密、更加无形的网，缓缓展开。他答应的“节制”，并非放松掌控，而是将掌控换了一种更加“合规”、更加“文明”的方式，甚至可能……要求顾青付出更多的、精神层面的“配合”与“证明”。
　　顾青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提出“节制”，本以为会迎来风暴，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更深、更柔韧的束缚。
　　“明白了吗？”陆深问，语气不容置疑。
　　顾青看着陆深那双深不见底、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
　　陆深似乎满意了。他重新拿起刀叉，姿态优雅地开始享用盘中微凉的食物，仿佛刚才那场关乎“节制”的简短交锋，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餐间插曲。
　　“吃饭吧。”他淡淡地说，“菜要凉了。”
　　顾青低下头，重新拿起叉子，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味蕾仿佛失灵了，他尝不出任何味道。后颈腺体处，修复凝胶带来的凉意似乎更重了，沉重地压在他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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