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抵达的雨季

作者:余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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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抵达的雨季第50章


      她听见纪承楷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
      平稳,从容,像主人巡视领地。
      他没有开大灯,只有壁灯昏黄的光晕。
      艾雪感觉到他在她身后停下,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后颈。
      “地上凉。”
      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低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起来,转身面对他。
      “看着我。”纪承楷说。
      他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的兽。
      艾雪倔强地别开脸。
      他低笑一声,空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回来。
      “怕我?”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力道暧昧。
      “可你的心跳很快。”他的手滑下去,隔着薄薄的衣衫,贴上她的心口。
      掌心滚烫。
      “别碰我。”
      艾雪的声音在抖。
      “为什么?”
      他凑近。
      “你以前很喜欢我碰你。”
      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角,像试探,又像挑衅。
      艾雪浑身僵硬。
      理智告诉她该反抗,该推开这个陌生的、危险的纪承楷。
      可身体却像有自己的记忆,在他熟悉的气息里微微发颤。
      “那不是你……”她艰难地说。
      “不,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的吻终于落下来。
      不容拒绝。
      艾雪呜咽着推拒,手腕却被攥得更紧。
      一吻结束,两人都在喘息。
      纪承楷的额头抵着她的,眼神暗沉如夜。
      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
      心跳同样急促,有力地震动着她的掌心。
      “它为你跳。只为你。”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执着。
      艾雪的手微微发抖。
      掌下的心跳那么真实,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这和她熟悉的、那个温柔克制的纪承楷截然不同,危险,却有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你是个疯子。”
      “为你疯的。”
      他承认,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愉悦。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却温柔了许多,细细碾过她的唇瓣,像在品尝珍馐。
      一只手仍禁锢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抚摸着她的长发。
      冰火两重天。
      艾雪觉得自己像被撕裂。
      一部分在恐惧,在挣扎。
      另一部分却可耻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留恋。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畔,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咬。
      艾雪抑制不住地战栗。
      “承认吧,艾雪。”
      他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廓,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你对我有感觉。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记得我。”
      他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脖颈。
      艾雪倒吸一口冷气,挣扎起来。
      “别动。”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放开……纪承楷,你不能这样……”
      她的抗议被他堵住。
      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更深地吻她。
      获得自由的手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肩膀,不知是要推开,还是拉近。
      理智在崩塌,身体背叛了意志。
      “说你属于我,艾雪。”
      他在她耳边命令,声音沙哑不堪。
      艾雪咬紧下唇,不肯出声。
      他低笑。
      艾雪在纪承楷的掌控下发丝微微颤抖,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蝴蝶。
      “看,”他低语,手指抚过那个脖颈上的痕迹。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的了。”
      “承认吧,”
      “你渴望这个,就像我渴望你。”
      纪承楷的手灵巧地解开她衬衫的纽扣。
      一颗。
      又一颗。
      “多少次我梦见这个时刻,”
      “只有你和我,再没有别人打扰。”
      艾雪闭上眼睛,试图逃避他炽热的注视,但其他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敏锐。
      她能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擦过皮肤的触感。
      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当他的唇贴上时,艾雪忍不住仰头轻喘。
      纪承楷低笑一声,动作却突然停顿。
      “睁开眼睛,看着我。”
      艾雪颤抖着睁开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我要你记住这一刻,”
      他的手指收紧,留下轻微的压痕。
      “记住是谁在触碰你,是谁在拥有你。”
      艾雪感到自己正被他那危险而迷人的爱意所淹没。
      理智的防线在崩塌,身体的本能在苏醒。
      当纪承楷的手探向她裙摆时,艾雪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不是拒绝,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恐惧、期待、以及难以启齿的渴望。
      “嘘,”他轻吻她的眼角,尝到咸涩的泪水。
      “把你交给我,艾老师。”
      “完全地、彻底地交给我。”
      ——————
      艾雪被纪承楷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床垫微微下陷。
      她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握住脚踝,轻轻拉了回来。
      他的动作不算粗暴,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
      “怕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掠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泛红的眼眶,最后停留在她紧抿的唇上。
      “刚才在楼下,你不是也有感觉吗?”
      艾雪猛地一颤,别开脸。
      “那是……不是……”
      她想否认,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息。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像个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玩具的孩子,发出满足的、低低的喟叹。
      艾雪一动不动地躺着,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光晕。
      身体还残留着激烈情事后的酥麻和疲惫。
      她终究还是沦陷了,在这个男人精心编织的、充满病态欲望的罗网里。
      “睡吧。”
      纪承楷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深切的满足。
      “明天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每一天。
      清晨。
      艾雪总是在纪承楷之前醒来。
      身侧的位置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混合着情欲过后的暧昧。
      她会静静地躺着,听着窗外偶尔掠过的水鸟啼鸣,感受着身体各处隐隐传来的酸痛——
      那是昨夜疯狂的余韵,也是她失去自由的生理印记。
      纪承楷醒来时,总是先将她揽入怀中,给她一个绵长而带有占有意味的早安吻,然后才会起身。
      早餐总是在面朝湖泊的餐厅进行。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荷兰空运的鲜切花。
      食物无可挑剔。
      纪承楷会阅读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偶尔用德语接听工作电话,语气是艾雪从未听过的果决和冷酷。
      但面对她时,他会立刻切换回那种无微不至的温柔。
      “尝尝这个蜂蜜,海拔三千米以上雪线野花酿的,对睡眠好。”
      他会将抹好蜂蜜的面包片递到她碟子里。
      “今天天气好,下午我陪你去湖边散步,你可以画会儿画。”
      他会安排她一天的“活动”,看似征求她的意见,实则不容置疑。
      艾雪学会了顺从。
      她会小口吃东西,会对他露出浅浅的、带着疲惫的微笑,会轻声说“好”。她不再试图去碰电话,不再询问何时能离开,甚至不再看向通往外界的大门。
      白天,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定在主卧、客厅、书房和临湖的玻璃花房。
      花房里有各种珍稀植物,还有画架和颜料,是纪承楷为她准备的“解闷”之处。
      他有时会在一旁处理公务,有时则会亲自教她辨认植物,或者从背后拥着她,握着她的手在画布上涂抹。
      他的拥抱总是很紧,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呼吸喷在她的耳侧。
      “看,只有我们两个人,多好。”
      他常常会这样说。
      艾雪会在画布上涂抹大片的蓝色,湖水的蓝,天空的蓝,冰冷而深邃。
      纪承楷会称赞她的用色,说她抓住了这里的灵魂。
      夜晚则是另一场无声的较量。
      纪承楷对她的渴望直接而浓烈,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
      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总能轻易地挑起她的反应,这让她感到无比羞耻。
      她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在情潮汹涌时,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那些会取悦他的声音。
      而纪承楷,似乎将她的这种隐忍也当作了一种情趣,他会用更耐心、更折磨人的方式挑逗她。
      直到她防线崩溃,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春水。
      事后的温存往往更令人难堪。
      他会细细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用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你是我的,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这些话像烙印,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会闭着眼,假装睡着。
      她爱过的那个人,到底有几分真实?
      又是新的一天,她已经记不得日期也分不清周几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看书,画画,或者我陪你到湖边散步。”
      他伸手将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只要你高兴。”
      纪承楷注视她片刻,忽然问:
      “你最近很少弹琴了。”
      “可能是没什么心情。”
      “那我陪你。”
      他站起身,绕过长桌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你想画湖,还是想听我弹琴?”
      艾雪沉默两秒。
      “你弹琴吧。”
      钢琴在别墅的西南角,那是一架施坦威三角钢琴,靠着整面落地窗,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和远山积雪。
      纪承楷在琴凳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然后落下。
      是肖邦的《夜曲》。
      旋律在空旷的客厅流淌,哀婉而缠绵。
      纪承楷弹琴的样子专注得令人心碎,侧脸在晨光中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有那么一瞬间,艾雪几乎要忘记一切——
      忘记他父母的惨死,忘记自己身处的囚笼,忘记那些夜里他眼中令人胆寒的占有欲。
      几乎。
      一曲终了,余音在空气中震颤。
      纪承楷没有回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弹的就是这首。”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在滨江中学的音乐教室。
      她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练琴。
      纪承楷还不在高中部。
      只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安静地听她弹完。
      纪承楷转过身,晨光在他眼中跳跃:
      “那时我就想,如果能每天听你弹琴,该多好。”
      他的眼神太真挚,真挚到让艾雪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有点累,”
      她移开视线。
      “想回房间休息。”
      纪承楷没有阻拦。
      他站起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好。”
      回到卧室,艾雪反手锁上门。
      她走到窗边,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一直延伸到湖畔。
      更远处,是茂密的森林和阿尔卑斯山的雪线。
      三天前,她就是在那里,发现了那个标记。
      那是纪承楷去苏黎世处理紧急事务的下午。
      她沿着湖边散步,在一棵老橡树的树干上,看到了那个刻痕。
      一个很小的箭头,指向树根处的一块松动树皮。
      树皮下,压着一枚纽扣电池大小的金属片。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迅速用身体挡住保镖的视线,假装系鞋带,迅速将金属片握入手心。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回到房间,她反锁浴室门,在水流声的掩盖下检查那个金属片。
      那是一个微型存储设备,防水防震,侧面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槽。
      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用发卡尖端反复试探,终于在凌晨时分打开了它。
      里面只有一段加密的音频文件,和一行坐标数字。
      她不敢在房间内播放——纪承楷很可能在房间里安装了监听设备。
      第二天,她借口想游泳,在纪承楷的陪同下到了室内恒温泳池。
      水声能掩盖很多声音。她潜入水下,在池底播放了那段音频。
      电流干扰的嘶嘶声后,是江阳压抑而急切的声音:
      “艾雪,如果你听到这个,按坐标位置去找下一个信息点。小心,纪承楷在监视一切。等我。”
      只有十五秒。
      她在水底反复听了三遍,直到肺部的氧气耗尽才浮出水面。
      纪承楷正在池边看书,闻声抬头,对她微笑:“游够了?”
      “嗯。”她抹去脸上的水,努力让声音平稳。
      坐标指向别墅东侧围墙外的一处猎人小屋,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但对现在的她而言,如同天涯海角。
      从那天起,艾雪开始仔细观察别墅的安防规律。
      她需要一套完整的逃脱方案,而江阳留下的线索是唯一的机会。
      今天下午,机会来了。
      纪承楷接到一个视频会议邀请,对方是德国一家投行的CEO,会议预计持续两小时。
      会议开始前,他亲吻她的额头:
      “乖乖等我,晚上我们开那瓶你喜欢的勃艮第。”
      书房门关上后,艾雪在客厅坐了十分钟,然后起身走向花房。
      她迅速从一盆鹤望兰的土壤中挖出一个小型防水袋,那是她三天前埋下的。
      袋子里有一支口红、一面小镜子,和一把指甲锉。
      都是最普通的女用物品,即使被发现也无从追查。
      但口红旋开底部,里面是中空的,藏着一张卷成细条的防水纸。
      纸上是用针尖大小的字写下的信息:
      明日下午三点,东侧围墙第三监控盲区,持续35秒。带上这个。
      “这个”指的是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嵌在口红盖的装饰珠里。
      艾雪的心脏狂跳起来。
      明天下午三点,纪承楷约了律师见面。
      她迅速记下信息,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傍晚时分,纪承楷结束会议走出书房。
      艾雪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做了什么?”
      他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
      “香草烤鸡。”
      纪承楷低笑,吻了吻她的耳垂:
      “我的艾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艾雪在心里回答。
      因为我想离开这里。
      晚餐时,纪承楷开了那瓶勃艮第。
      深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荡漾,像凝固的血。
      他举杯:“为我们。”
      艾雪与他碰杯,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天会议上,对方提到了滨江。”
      “说最近有个中国警察在打听纪家的事,问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纪承楷摇晃着酒杯,语气漫不经心。
      “我告诉他,只是一些无聊的误会。”
      他放下酒杯,伸手握住艾雪放在桌上的手:
      “你说,会是谁这么关心我们家的私事呢?”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可能是……调查案件的警察吧。”
      “也许吧。”
      纪承楷微笑,那笑容未达眼底。
      “不过这位江警官,似乎特别执着。瑞士这边已经结案。”
      “但他的执着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雪垂下眼,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
      “艾雪,”
      他抚上她的脸颊。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吧?”
      餐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烛芯燃烧的噼啪声。
      “我还能去哪?”
      “除了你身边,我无处可去。”
      纪承楷倾身吻她,带着勃艮第的香气和占有欲。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直到艾雪缺氧般轻推他的肩膀。
      他才松开。
      “记住你说的话。”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
      “永远。”
      那晚,纪承楷格外缠绵。
      她能感觉到纪承楷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脸上。
      凌晨三点,艾雪悄悄睁开眼。
      身侧的纪承楷呼吸平稳绵长,一只手仍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
      她极缓慢地挪动身体,一寸一寸,直到脱离他的怀抱。
      整个过程花了将近十分钟,她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终于自由后,她赤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窗边。
      月光很好,湖面泛着银色的波光。
      她看着那轮冰冷的月亮,想起江阳的声音,想起那行坐标,想起明天下午三点。
      三十五秒。
      她只有三十五秒。
      第二天天气阴沉,湖面上笼罩着薄雾。
      早餐时,纪承楷显得心情很好,甚至亲自下厨煎了蛋。
      他穿着家居服,围裙系在腰间,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为爱人准备早餐的普通男人。
      “下午我要去见律师,”
      他将煎蛋盛进盘中。
      “大概四点回来。你想跟我一起去吗?可以在车里等我,处理完事情我们去吃那家你喜欢的法餐。”
      “我有点头疼,想在屋里休息。”
      纪承楷走到她身后,手指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
      “昨晚没睡好?”
      “可能有点着凉。”
      她闭上眼,感受他指尖的温度。
      多么讽刺,这个温柔地为她按摩的男人,同时也是囚禁她的狱卒。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尽快回来。”
      上午在平静中度过。
      午餐后,纪承楷准备出门。
      他在门口拥抱她。
      “等我回来。”
      “好。”
      黑色宾利驶出别墅大门,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艾雪站在窗前,直到车子完全看不见,才转身。
      她换上深灰色的运动服和跑鞋,将长发扎成马尾,口红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
      下午两点五十分。
      她下楼,对值班的保镖说想去花房剪几支花插瓶。
      这是她常做的事,没有引起怀疑。
      花房很大,种满了各种珍稀植物。艾雪拿着花剪,慢慢挑选着花枝,眼睛却盯着墙上挂着的复古挂钟。
      两点五十五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三点整。
      艾雪在两名保镖视线交汇的瞬间,闪身躲进一丛茂密的龟背竹后。
      她从花房侧门溜出,沿着预先规划好的路线奔跑。
      运动鞋踩在草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主厅,避开。
      走廊,有摄像头,等。
      侧厅,安全。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呼吸急促,但脚步稳定。
      三十秒,她穿过侧厅,抵达通往东侧走廊的门。
      门上锁了。
      艾雪早有准备,从口袋里取出经过改造的开锁工具。
      她颤抖着手,将工具插入锁孔。
      五秒,十秒。
      锁舌弹开的声音轻微如叹息。
      走廊里空无一人。
      墙上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她贴着墙,在它转向另一侧的瞬间冲过去。
      二十秒,她抵达通往东侧庭院。
      庭院里空荡荡的,远处能听到保镖巡逻的脚步声。
      艾雪蹲在灌木丛后,看着手表:三点零三分。
      距离监控盲区开启还有两分钟。
      她需要等待。
      两分钟像两个世纪那么漫长。
      每一秒,她都在想象纪承楷突然回来的场景,想象保镖发现她失踪,想象警报响起。
      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三点零五分。就是现在。
      她从灌木丛后冲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围墙。
      三十五秒,她只有三十五秒。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听到风声,能听到远处湖水的波声。
      二十米,十米,五米——围墙就在眼前!
      她掏出那管口红,旋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微型发射器。
      江阳的指示是:抵达坐标位置,启动发射器,然后等待。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按下发射器按钮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艾雪的血液瞬间冻结。
      纪承楷站在十米开外,穿着出门时那身西装,手里把玩着车钥匙,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我……”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纪承楷缓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清晰可闻。他走到她面前,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口红,然后回到她脸上。
      “散步散到围墙边?”
      他轻声问,伸手拿过那管口红,在指尖转动。
      “还带着这个?”
      艾雪说不出话。
      纪承楷旋开口红盖,那颗装饰珠落入掌心。
      他仔细端详着,然后轻轻一捏——珠子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电路。
      “有趣的小玩具。”
      他评价道,随手将碎片扔进草丛。
      然后,他握住艾雪冰冷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我们回家吧,“你穿得太少,会感冒的。”
      他牵着她往回走,像牵着迷路的小动物。
      艾雪浑浑噩噩地跟着,大脑一片空白。经过主厅时,她看到墙上时钟指向三点零七分。
      她的三十秒,早在两分钟前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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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未抵达的雨季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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