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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宴席过半,梅羡之才姗姗来迟,行色匆匆,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看来她留在别院的那些香料起作用了。——不仅能让他沉沉睡去,还能让他睡醒了感觉跟没睡过似的。
算起来,他算是整整三天没睡过觉了。
谢槿语垂下眼帘,捧起茶盏悠闲地吹了吹。
方坐下,梅羡之便提起酒盏自罚三杯,又斟满一杯起身:“劳烦表哥亲自登门,提亲这种事,本该由我亲自前去。小弟敬表哥一杯。”
“无妨,”张岳衡大方应道,“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就是帮着相看相看,真要提亲,还得见过叔叔婶婶再说。”
梅羡之笑:“那是自然。”
乔景羽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梭巡,彻底把事情搞明白了。
皇后乔装成张状元的表妹庄巧音,虽然不知出于何等考虑,反正现在,是在和梅府议亲。
思虑再三,乔探花还是端起了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恭敬道:“庄小姐,在下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世子不必客气,”谢槿语想了想,还是起了身,“我这杯,便祝世子与夫人新婚燕尔。”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多谢小姐。”这句话是他早就想说,却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开口的。
谢槿语笑了笑,兀自坐回去。
梅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内心暗忖这乔世子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温文尔雅,庄小姐么……也是实实在在的小家子气,惯是见钱眼开,遇上这等真正的贵人反倒不客气,礼数看着就敷衍,弄得人家不自在得很。他连忙打圆场插话,招呼乔景羽吃喝,后者却根本没听见,注意力仍旧被那边的人牢牢占据。
“只是,我看小姐正值青春年少,何必急于定亲?”
“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姐不再多考虑考虑?”
梅荣和梅羡之俱是脸色一僵。乔景羽自然看见了,在心中暗叹一声。
自家姐夫神情里的担忧不似作伪,谢槿语憋笑:“俗话还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心意已决,看梅公子,只觉得哪哪都好。”话音落下,她还觉不够,做出个少艾倾慕的表情来。
底下有人轻咳一声。
乔景羽一噎,不说话了,默默喝茶。
“在下也敬小姐一杯。”
他看过去,才发现说话的正是适才姗姗来迟的景昭公子,微微皱了眉。
难道不怕死想娶皇后的,还不只梅羡之一个?
他知道这人。据说是个富甲天下的商人,来历还有些神秘,不过和梅家是没得比的。
百闻不如一见,他先前倒没想过此人不仅年轻,相貌也不俗,清俊出尘,举止有度,光是坐在那,周身透出一派难言的贵气,甚是难得。单论外貌气质,梅羡之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他在心中暗叹,若此人再长上十岁,兴许还能在那群老家伙手中苟延残喘,可眼下……可惜咯。
况且,他还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
乔景羽冷眼看着那人投向皇后的眼神,满眼的情意,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占有欲——这人,真是死到临头了。
这边,谢槿语听到熟悉的话音,下意识想接话,又想到他们明面上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旧情人关系,刻意压下唇角,敷衍地“嗯”了一声。
看来,这景公子并不在计划当中。
底下男人正要开口,乔景羽当机立断,冷冷打断他:“景公子还未成婚?即便尚未成婚,庄小姐毕竟已与梅公子议亲,公子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
“不瞒世子,在下已经成婚。”男人淡淡出声。
乔景羽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如此厚颜,成婚了还在外边勾勾搭搭,一脸震惊,半天说不出话。
对方却一脸坦然,继续说着:“只是前些日子有些误会,故此与妻子生了些龃龉。观世子与夫人琴瑟和鸣,在下可否讨教一二?”
这下,其他人也惊讶了。
梅家人是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在外闯荡竟已有家世,而谢槿语则是不解——他问这个做什么?一抬眼和姐姐四目相对,谢槿柔眼中尽是担忧,似乎还有点自责。
张岳衡仍旧悠闲地喝着茶。
饶是乔景羽最重礼节,这会也禁不住冷哼一声,不客气道:“公子若真心想学,今日断然不会在此。我猜公子的后院恐怕挺热闹的吧?如此夫人又怎可能舒心?”
“遣散后院?”赵珩沉吟片刻,“眼下还不行。还有别的法子么?”
乔景羽:“?”
这人也太无耻了!
乔景羽不欲再和他多说,转回视线不理了,没想到袖子被人扯了下,竟是妻子凑过来,期期艾艾道:“那位公子看着像是真心求教……要不你就教教他?”
“你平日不是最痛恨这种浪荡公子么?怎么还让我帮他?”乔景羽压低声音,拧眉拒绝,“这种人我才不帮。”
谢槿柔无法,嘴唇抵到他耳边,放缓语调:“求……你……了……”
耳根一热,乔景羽身形微僵,终究没能抗住,勉强点了头。
“……那我就再指点你几句。”
赵珩唇角一弯:“在下洗耳恭听。”
“虽然不知公子是如何惹得夫人不快,但女子最看重的,其实是男子的用心。哪怕礼物再贵重,若没有送到人心坎上,反而适得其反。”
想到那一屋子的礼物,赵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世子有何高见?”
乔景羽眉稍舒展,不由挺直了脊背:“不瞒公子,我与夫人自小便相识,对她的喜好甚为了解,夫人过去若有烦忧,一封直抒胸臆的信往往可解,若严重些,附上一些亲手做的香包木雕等小玩意,也颇有效用。”说着,他的目光柔和许多。
旁侧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没想到世子身份如此尊贵,竟还学着做那些娘儿们玩意儿讨女人欢心?”
“要我说,不必如此麻烦。”梅羡之邪笑一声,“这女人呐,其实和男人一样,只要在床上伺候舒服了,到了床下,自然不会找你的茬。端看景兄这般容貌身形,稍卖力些,嫂夫人自然——”
“放肆!”一道女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梅羡之不悦地看过去,谢槿柔眼神如淬寒冰。
“世子夫人息怒。我也就随口说说。”他面不改色,还欲再说时,余光瞥见世子脸色比他夫人还冷,才讪讪地住了嘴。
乔景羽见夫人面色微红,以为她是在意方才的污言秽语,悄悄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后者却若无所觉,只紧张地盯着下首那个方向。
差点忘了,梅羡之这种人,向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晓得等他知道自己编排的其实是当今帝后那天,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现下,她只盼着陛下手下留情,看在她及时制止的份上别伤及无辜。
但她显然低估了皇帝的忍耐力。
赵珩仍旧端坐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见似的,开口道:“写信?如何直抒胸臆?”
乔景羽愣了下,很快答道:“这有何难?只要有情,自然下笔如有神……难道你没写过?”他大为不解。
“……没有。”
“这就是你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了。”乔景羽说着认真起来,“那礼物呢?你给她做过什么东西么?”
赵珩眉头微皱:“礼物是有一些,不过……还要亲手做么?”
“那是自然。难道你夫人没给你做过东西?”见男人不答,乔景羽了然地哼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谢槿柔猛地按住他,示意他停下来。
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人,她都是十分认同的,可眼下情况特殊——总不能让皇帝那双金贵的手放着奏章不批,去让绣针戳得千疮百孔吧?
赵珩却思索了下,颔首答:“世子说得有理。”
“——其实,也不一定吧。”谢槿语终于寻到插话的空档,实在不吐不快,不由抬高了音量,引得席上众人都看过去。
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公子想讨夫人欢心,也不是非得写信或者做东西吧……”
下方男人目光直白:“那庄小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谢槿语讷讷地张了张唇,脑中思绪蓦地缠成死结,卡住了。
失策。
严重失策。
刚刚听乔世子说送信送东西什么的,一下就把她尘封的记忆给勾出来了——什么情诗、什么鸳鸯绣样、甚至还有一团疑似蚂蚱的草……一看她就头皮发麻!姐姐是被哄好了,可她在一旁看着姐姐的傻样,别提有多郁闷了。
她简直不敢想,要是陛下真送她这些又丑又没用的东西,她要到山上跑多久的马,才能再次鼓足勇气面对他。
想着这些,她光提着一口气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脑子一热就开了口,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问题等着她!
怎么做……她哪知道?
他们之间的事,根本不一样嘛。
要说最开始的气,早在他闷头受了她那一掌之后就消了。可时过境迁,她的心境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她是真心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各司其职挺好的。甚至还能偶尔亲一亲……不是很和谐么?
那些话本里的恩爱夫妻全篇下来,亲的次数也不见得有他们多。
这么说来,他们实在是如假包换的恩爱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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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懂一些小情侣
姐姐姐夫:……直女
发现榜单统计是在周三,榜后周四实在很难爬起来更新,干脆直接改成一三五好了,总之是一周至少三更啦。再次感谢几位读者宝宝的灌溉评论,暖小作者一整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