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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丞相俏郎君(21)
玉质温润,触手生温,看裂痕十有八九能得对上,祝灼把玉佩收起来没直接去找苏玄灵,而是先推开了温竹的房门。
敞开的窗户旁站着的人一身浅蓝外袍白色腰封金纹腰带,芝兰玉树,身若修竹。
温竹顺了顺白色广袖袖口,心底浮现些许疑虑,祝灼可从来没有大早上来找过他,随着人走近站定一抹翠绿出现在了眼前。
半块残缺的玉佩摊开在祝灼掌心,温竹不太懂什么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在暗示下垂眸仔细看了看掌心中的东西。
温竹神情逐渐从不以为意转为认真,迟疑着说:“这枚残缺的玉佩和苏公子那枚……”
祝灼挑眉,原来这么小的细节温竹也注意到了,他没再故弄玄虚:“我手上这枚玉佩是陈老太医多年前丢失的孙儿保留下来的半块,经我观察应当可以和苏玄灵佩戴的那块完整拼在一起。”
温竹眸光流转,低声喃喃:“陈老太医……是之前春猎上给我医治的老太医吧,没想到竟然和苏公子有血缘关系。”
可如此重要的玉佩怎么会到祝灼手里?温竹转念一思索答案豁然开朗,是因为他中了箭毒生命垂危,祝灼和老太医才有的联系!
温竹蹙眉道:“你为救我帮了这么多忙,用玉佩找人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这些本来都应该是我做的,结果现在全都麻烦了你。”
祝灼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轻轻把那皱起的眉头抚平:“不麻烦,是我自愿的。”况且此次能找到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柔风拂过窗户带起两人乌黑的发丝,双目相对,温竹眼眸深处的情绪不断翻涌,时间好似在这一方小天地暂停了般。
白皙细腻的手指猝然拉过黑色衣袍一角,修长的脖颈上是努力扬起的下巴,唇瓣相贴蜻蜓点水,很快又退开。
被这一举动惊得呆愣的祝灼感知到温竹想要退开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对方,心底的喜悦犹如绚烂的烟花接连绽放,他牢牢把人固定住,垂眸看着眼前的人。
脸上红晕泛开,神情似乎在为刚才的冲动而羞涩,温竹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快去把玉佩拿给苏公子看一下吧。”
祝灼手臂将人后背圈住慢慢带近,鼻尖交错,嗓音低沉:“有的是时间给他看。”唇齿气息近在咫尺,一字一字像是踩在温竹心尖,震得人发麻。
呼吸掠夺相互交缠尽是彼此的温度,连再次增长的救赎值提示都被祝灼忽略了,他此时此刻正一寸寸仔细品尝渴望已久的甜蜜。
直到敲门声响起,祝灼才拉开点距离,看着怀里人脑袋乖乖靠着肩膀调整紊乱的呼吸,侧耳的小痣动情后更显红艳,心像被烘烤过一般融化成一滩蜜水。
轻叩木门的声音再次传来,见温竹还没缓过劲,祝灼说了句‘稍等’,门外瞬间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对方等得脚步乱转,门终于被打开。
苏玄灵每天早起勤奋练习,今天这个点祝大侠和温公子都应该到了才对,再次瞅了瞅越发亮的天,他决定去找人。
客栈楼梯离温公子房间近些,所以他先敲了这间,为确保能听到苏玄灵敲了第二遍,得是得到了回应,但房间里回答他的人竟然是祝大侠!
门被打开,他们两人各站了个位置,看着与平时见到的没太大区别,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笼罩在苏玄灵心头。
来不及好奇为什么他们待在同一个房间这么久不下去,是不是在商谈什么重要的事情,接下来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从来没想过还存在的东西突然出现。
接过半块残缺小巧的‘灵’字玉佩时,苏玄灵的双手清晰可见地颤抖着,两块玉佩缓慢靠近并最终严丝合缝合二为一,他的心漂泊多年也跟着拼合到了一块。
落定缓和过后的心情只剩惊喜,苏玄灵急忙拉着人问:“有这块玉佩的人现在在哪里!”
“玉佩是京城陈太医处得来的。”祝灼说了一下对应信息,包括老太医丢失孙儿的小名和大概地点。
苏玄灵听完久久无法回神,自言自语:“原来我有家人……我,我还有家人在世。京城,在京城么……我得赶快去京城!”
他后退几步还不忘为一时情急抓皱祝大侠衣袍道歉,视线一一掠过有缘聚在一起的祝灼温竹和听到动静赶来的白璟清,说出了辞别的话。
温竹看出苏玄灵很着急想收拾东西立马启程,但去京城路上人生地不熟,即便到了也不一定能迅速找着人,还容易遇到危险。
而且他们一行人南下治理水患没几天就能到目的地,如今形势大好很快就能回京,跟着他们走既能得到安全保障,说不定还没有他一个人去京城打听陈老太医在哪耗时多,但这事对苏玄灵意义重大,温竹踌躇着怎么开口把人挽留下来。
皇帝已经先一步行动拦住万分激动的青年怕他失了理智不顾自身安危,说服人留下和他们一起。
“我上面说的你考虑考虑。如果远在千里之外的陈老太医得知你一路上时刻面临危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为了见他造成的,心里会有多难过揪心那你就去做。”
一席话就像一盆冷水把苏玄灵淋了个遍,他降下发热的头脑,压下冲动不正常的状态,静静思索了一阵,直到马车即将继续南下,他才犹豫着同意了。
“放心吧,陈老太医就在京城等着呢,这么多年过去不差这点时间。”祝灼拍了拍思维敏捷的“徒弟”肩膀,没有等人回应翻身上马,马蹄往前踏了几步和温竹车厢并列。
苏玄灵没再左右摇摆登上了白璟清的马车,祝灼余光瞥见后和撩起车厢帘子有些担忧的温竹点点头。
一行人加快速度没用两天就抵达苏州城,钦差王侍郎和河道总督李大人低调等候在城门底下迎接。
帝王亲临的事倒是没被城内百姓知道,但随行的苏玄灵肯定就瞒不过去了,他瞅了瞅曾经匆匆路过江月城钦差大人熟悉的脸,又看了看皇帝亲封的钦差对景公子他们恭敬礼貌的态度,心底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
很快这个猜想就被证实了,王侍郎汇报近日情况时还特地扫了眼在场唯一多余的人,没想到皇帝并没有让他出去,右相和祝将军也没说什么。
礼数上王侍郎是周全了,但他留了个心眼没主动说出众人具体身份,只以公子大人相称。
不过苏玄灵并不傻,一眼便知道他们几人身份估计都是京城里顶顶大的,甚至可能是最上头的……
梦幻的事接二连三出现令苏玄灵猝不及防,其他人则正式进入正题。
一番交谈下来,祝灼等人了解到这么多天王侍郎他们除了为好几个稍严重的城池治水灾安抚受难百姓外,还查了两个修建堤坝偷工减料把朝廷拨的银两占为己有的贪官,证据充分就等着圣上裁决。
但他们也清楚有问题的人其实远不止这些,仍有许多蛀虫没有被揪出来,可惜人手不够实在岔不开手了。
众人围在一起商讨,最终温竹主动接下任务去调查几个城池官员的情况。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苏州城等地属于俞王的管辖范围,他完全不清楚底下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这事其实波及很大,一旦闹开就不太好处理了。
为了温竹调查能顺利展开,众人一致决定由祝灼接过随时可调遣各州府兵马的虎符,并带领京城的精锐侍卫和右相一起行动。
皇帝还特地下令不用来回汇报耽误时间,允许先斩后奏免得打草惊蛇。
这一套连环商讨决策,哪里是能藏着掖着的,听得旁边的苏玄灵一愣一愣的,哪还能不知道他们真实身份。
没等再次震惊感慨,祝灼和温竹已经脚底生风去干正事了,留在苏州城的苏玄灵也没闲着,同王侍郎他们安排的人一起施粥照顾城内受灾百姓,身边还跟了个伪装成普通人巡查的皇帝。
黑夜死寂,一处不起眼的老破小屋,斑驳老旧的窗户纸透出若隐若现的光。
“吱呀——”门被打开,很快又被人合上,映入眼帘的是简陋拥挤在一块的桌椅板凳,稍走几步的位置放着一张支棱直挺的木板,硬木板上头就垫了一层薄薄的棉。
“还没睡?”祝灼声音放低浅浅提醒了一句,昏黄烛光下是温竹认真翻看这些天从各个官员处搜罗到的一沓纸质信件和几枚朝廷特殊标记银锭的身影。
大家这几天忙得连轴转,今日傍晚众多官员被祝灼他们一一排查完,为了更加隐蔽不被发现涉及的人里每个只大致挑了小部分东西带回,而收集到的杂七杂八证据物件等都是温竹挑出有用的再整理罗列记录。
烛光下的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闭上带了点血丝疲惫的眼睛捏了捏眉心:“时间紧张我快理完了马上就睡,你先去休息吧。”
祝灼把特地多抱来的一床厚被褥铺开垫在那层棉上,拉了个木椅走到温竹身边坐着:“我陪你。”
温暖的烛光照亮两人眉眼,睡眠不足导致的眼底乌青清晰可见,极短时间内来回奔波要把几十个人彻查干净有多累可想而知。
温竹没再多说什么,只应了句好,因为他知道不论怎么劝祝灼一定会守着他,还不如加快进度尽快整理完。
四更天,落下最后一笔,一连串名字卷成一个小卷递交到祝灼手中,看着打了个哈欠困倦不堪眼睫挂了颗晶莹泪珠的温竹,祝灼伸出手臂,眼前人自然而然倚到了他的怀里。
还没等祝灼再说什么,被熟悉气息带有温度的怀抱紧紧裹着的人已经沉沉睡去,他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抚过怀中人疲倦的眉眼——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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