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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
千年前,人魔大战,冥海倒灌,将整片大陆一分为二。
北境,以他前世所在的灵霄宗为尊。
南境,则以九嶷宗为首。
如今,他重生在了南境叶家,想要见到谢无妄那个畜生,亲手了结那段血海深仇,唯一的途径,就是拜入九嶷宗门下,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参加仙门大比的资格,才能够借助九嶷宗的力量度渡过冥海,回到北境。
他不能被局限于这座小小的琼华城,这座阴谋算计的叶家大宅之中!
叶成渊心中愈发酸楚与愧疚,他看着薛棠那张尚显稚嫩却异常平静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承诺。
“爹明白了!棠儿你放心,恰逢今年便是九嶷宗开山收徒之年,南境选拔就在七日之后!爹这就为你安排,保证让你站上那测灵台!”
“多谢叶家主。”
薛棠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凛冽的锋芒。
叶家家主失散多年的长子叶棠,即将代表家族参加九嶷宗选拔的消息,如同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叶家大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刚刚认祖归宗的少年身上。
有好奇,有观望,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不屑。
“凭什么?他一个刚回来的野种,一来就能抢走一个名额?”
“就是!听说他之前就是个乞丐,连灵脉都未曾打通,让他去,不是给我们叶家丢人吗?”
“哼,还不是仗着家主愧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罢了!”
这些酸言碎语,自然也传到了叶迦瑶的耳中。每多听一句,她心中的怨毒与恨意就更深一分。
那个杂种,不仅夺走了父亲的爱,现在,竟然还想染指本该属于他的荣耀!
九嶷宗那可是南境第一仙门!
他凭什么!
“等着吧……”叶迦瑶坐在阴冷的房间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会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原形毕露,让你知道‘废物’两个字,究竟是怎么写的!”
对于外界的一切,薛棠置若罔闻。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七日,不曾踏出房门半步。
他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时间,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个上古凤纹,神色十分的凝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么。按理来说,所有的人包括他过去都是对这个东西必之不及,但是现在他的身体过于孱弱,再加上从前从未进行过修炼,要想要快速强大起来,不得不依靠这个凤纹印记。
也不知是福是祸,薛棠微微叹息。
他运转着那尚不纯熟的凤纹血脉之力,疯狂地冲击着体内那些早已凝滞堵塞的经脉!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又被蒸干,循环往复。
他是在赌!用这具身体的承受极限,去赌一个渺茫的可能!
七日后,琼华城,九嶷宗选拔大典。
城中最开阔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一座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高台,矗立在广场中央,那便是“测灵台”。
台下,站满了来自南境各地的少年少女,他们个个神情紧张,眼中闪烁着对仙途的渴望。
叶家的队伍,也在其中。
叶迦瑶站在最前方,众星捧月,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方,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的身影。
他终于来了。
叶迦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所有修士都能听见,语气中充满了夸张的轻蔑。
“哟,这不是我那刚找回来的‘兄长’吗?”
“怎么,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也敢来测灵台丢人现眼?”
她的声音,刺耳至极。
周围的修士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薛棠,看到他那副病弱的模样,顿时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
“哈哈,叶家是没人了吗?怎么派这么个病秧子来?”
“看他那样子,风一吹就倒了,还修仙?”
叶迦瑶仿佛还嫌不够,她走到薛棠面前,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说道:
“不如这样,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跟宗门长老求个情,赏你一个进山门当扫地仆役的资格,如何?”
“哈哈哈哈!”
羞辱的笑声,如潮水般涌来。
薛棠却始终闭着双眼,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面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但无人知晓,在他的体内,那股积蓄了七日的灵力,正在进行着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冲撞!
“下一批,叶家弟子,上台!”
随着测灵台上的长老一声高喝。
叶迦瑶得意地瞥了薛棠一眼,率先走上台去。
她将手按在测灵台上,石台瞬间绽放出耀眼的青光,光芒冲起三尺有余,引得台下一片惊呼。
“练气九层!通过!”
叶迦瑶享受着众人的赞叹,走下台经过薛棠身边时,怨毒地说道:“废物,该你了。去吧,去让所有人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薛棠缓缓睁开眼,丝毫没有将叶迦瑶的话放到心上。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巨大的测灵台。
所有嘲讽的、看好戏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伸出手,缓缓按在了冰冷的玉石台面之上。
一息。
两息。
三息。
测灵台,毫无反应。
如同一块顽石,死气沉沉。
台下,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哄笑!
“我就说吧!他根本就是个凡人!”
“连一丝灵力都没有!叶家这次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叶迦瑶的脸上,露出了得意扭曲的笑容。
“呵呵,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然而,就在这一刻!
“噗——!”台上的薛棠,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鲜血溅洒在洁白的玉石台面上,迅速渗入了石台的缝隙之中。那是他强行冲击灵脉,遭受反噬,呕出的心头血!
剧痛如海啸般席卷而来,他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台下的嘘声和嘲笑,在叶迦瑶的带动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滚下去!别脏了九嶷宗的圣地!”
就在这片混乱与喧嚣之中,一个醉醺醺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人群。
那是个穿着破烂道袍的青年,满身酒气,怀里抱着个半空的酒葫芦,他像没长骨头一样,东倒西歪,正好撞向了测灵台前的一座巨大香炉!
“哐当!”
香炉翻倒在地,炉中燃烧了半日的香灰,被风一卷,铺天盖地,不偏不倚,全都扑向了正笑得猖狂的叶迦瑶!
叶迦瑶瞬间被呛得灰头土脸,满脸满眼都是黑色的灰烬,狼狈到了极点。
她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啊——!”
叶迦瑶发出一声暴怒的尖叫,指着那醉醺醺的青年,面目狰狞地嘶吼道:“哪来的疯乞丐!狗东西!给本小姐打死他!”
她身后的几名叶家仆从闻言,立刻目露凶光,拔出佩刀,便要冲上去砍人!
眼看刀光就要落下,一道身影,却快如闪电般,横栏在了那醉酒青年的身前。
是薛棠!
他挡住了致命的攻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九嶷宗选拔圣地,岂容你们在此滥杀无辜,放肆行凶!”
此言一出,台上那几位一直冷眼旁观的九嶷宗长老,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
那醉酒青年一双醉眼迷离地看着薛棠,“道友……嗝……你可比那帮臭小子……顺眼多了!”
薛棠没有再理会任何人,而是猛地转过身,再一次,将那只沾染着自己心头血的手,重重地按向了那座死寂的测灵台!
就是这一按!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炸开!
一道粗壮得宛如天柱的金色光芒,从台座的废墟中冲天而起,撕裂云层,直冲九霄!
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死死地按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
“筑基……筑基巅峰?!!”
高台之上,一名九嶷宗的长老失声惊呼,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骇然!
“这……这绝不可能!!”
就在此时,人群中,那名醉酒青年的腰间,悬挂着的一柄破破烂烂、满是铁锈的断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而高亢的嗡鸣!
那剑鸣,竟与薛棠周身激荡的剑气,产生了共振!
青年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眯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金光中心的那道身影,低声喃喃自语。
“这个气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云雾缭绕的九嶷宗主峰之上,一株已经枯死了近千年的古树,在一瞬间,毫无征兆地绽放出万千新芽。
紧接着,满树繁花,轰然盛开!
无数粉白色的花瓣,如同一场盛大的雪,飘飘扬扬,洒满了整座山巅。
叶迦瑶面如死灰看着台上那个宛如神祇般的身影,眼中除了怨毒,更多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而那名醉酒青年,却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晃晃悠悠地凑到薛棠身边,举起空空如也的酒葫芦,赖上了他。
“哎呀,道友,你看你看,都怪你,刚才动静太大,吓得我把酒都洒光了。”
“你得赔我一壶!”
薛棠收敛了周身气势,金光散去,他冷冷地瞥了这无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青年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挂着那副醉态可掬的笑容,哼着不着边际的荒唐小调,一步三晃地踉跄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
当他转过身,倚靠在广场角落一棵无人的大树下时,脸上的所有醉意和轻浮,都尽数褪去。
只剩下一种,无奈的复杂情绪。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柄嗡鸣不休的长剑,仰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冥冥之中的命运轨迹。
“预言中那个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他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终于……还是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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