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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燎原印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林析已经能把初级口诀练得十分熟悉了。
她的抄写任务成果也十分喜人，已经抄到第二册。
短短几个月，恍若隔世。
她已经很少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林析收拾好书案上的竹简，将它们一卷一卷地放进乾坤袋里。
然后走到隔壁房门，打算找白渐离练习今天的法诀。
“笃笃笃”
林析侧头去仔细听门内的动静，却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奇怪，今天怎么又不在。”
她跑到窗台那边，透过封窗的布帛，屋子里面影影约约出现火的影子，似乎有火苗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四处蔓延。
经义阁禁明火，连一点火星子都不能有！
她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想推门而......她推不开。
跑回窗台那边，她咬牙撕开布帛翻窗而入。
乍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尊巨大无比的炉鼎，比她见过的铁锅炖的大铁炉还要大。
橘黄色的火苗像是有自己的灵魂那样，游龙般盘绕在炉鼎四周。
地上摆些了小锤、榔头和刀片，仿佛误入了她们学校机械系的实验大楼。
“你在干什么？”
林析扭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白渐离。
她手上抱着几根冰块模样的石头站在遮帘后面，脸上的表情因为阴影看得不那么真切。
“我本来是找你的......看见了这里有火才......”
林析抬头看着那一圈圈出橙黄色的影子：“我怕它们会蔓延出去，把经义阁里的藏本烧了……”
“只是这样吗？”
白渐离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死物。
“对啊！不过你都没跟我说你会......打铁。”
林析自顾自蹲下捡起地上的小锤拿在手上端详：“这个东西好漂亮，是什么水晶做成的吗？”
“还有，这个火为什么在这个锅旁边会飞起来啊？这是你施的火灵诀吗？”
“......”
白渐离看向林析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看某种小脑发育不完全的生物那样。
“这是炼器用的，这口大锅，用于材料的熔炼、提纯和淬炼。日后你若是真的入了药剂师的门，也需要它炼化你的灵草。”
“至于这个。”白渐离伸出手，轻摆指尖，那些小火苗便亲昵地朝她这边飞过来，在她的五指间嬉戏。
“它叫小初，是我的灵火。”
“灵火可以帮助你更快更准确地提取材料中你所需要的物质，然后在你灵力的催动下进行解析和重构。”
林析凑近去瞧那已经聚到一起的灵火：“感觉像是有生命一样......”
“它们亦是天地间的生灵，经过天道认可的。它们有灵智，但只能依靠进食蕴含能量的晶石或者吞噬特定的灵气来维持现在的形态，否则便会能量枯竭，湮灭于这天地之间。”
“感觉来路不凡，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林析停下逗弄小初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白渐离，懂了，这个不能问。
白渐离快要压制不住小初要烧了林析的想法了，只能问道：“还有问题吗？”
“有！”
林析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你今天怎么一点都不友好！”
林析算是看出来了，白渐离今天心情很不好。
白渐离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愈发明媚：“有吗？”
林析再一次，折服在她的盛世美颜中：“没有！”
又是一阵水冲火燎，再辅以电击，那只木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白渐离缓步上前，赞叹道：“你进步得很快。”
“那就好那就好！你看我什么时候可以筑基呢？我已经准备好接受青春永驻洗礼了。”
“不急，前期还是巩固为主，你还年轻，不必如此担忧这个问题。”
“我又不像小初，变来变去都是那个样子。我再长下去只能变老变丑了，不能就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看着我变老变丑吧！”
“你的天赋很高，不必操之过急，水到渠成就好。”
这已经不是能用不错来形容了，林析的修炼速度以及悟性时常让她感到心惊。
上次经她的‘提醒’，让她暂停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的修为越高，对自己的计划就越为不利。
白渐离的眼神晦暗不已，她不会允许有任何东西阻碍她的步伐。
寂静的午后，白渐离打开她屋子内间的门。
一卷娴静的仕女图从某处飞了出来，剧烈地抖动着，像是在发泄某种不满。
她慢慢踱步过去，伸出手在这张画卷上一寸一寸的抚过，像是抚摸自己的恋人。
她痴迷地看着上面精细纷繁的纹路：“一点破绽都没有，也难为你们能想得出来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金色丝线从她背后喷涌而出，绞上画卷中的纹路。
几乎是同一时刻，内室被一片黑暗吞噬。
画卷上阵纹刻画的‘大道至上’四字，被丝线尽数扯断，依稀只能看出‘人道至上’的模样。
白渐离盯着这个画面，不禁嗤笑出声。
“还真是虚伪啊。”
“你们一定想不到吧，天道这次给我送了个大礼物。”
“我很快，就可以来找你们了。”
“希望你们看到我不要太高兴了。”
“毕竟你们之前每一次见到我，脸上恶心的笑藏都藏不住。”
白渐离语气惋惜：“就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了，我会尽量，让她在里面舒服一点。”
她指尖在那个残缺的‘大’字上轻轻点了点。
画卷跌落，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黑色灵气，想要竭力修复被破坏的阵法，却被道道金光阻拦。
在白渐离的秘境中可以屏蔽它爆发出来的一切灵气，防止它引来那群恶心的人。
白渐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往林析的屋子里走去。
纤细的后背正对着她，林析在打坐修炼。
真是不听话啊。
白渐离挂上温柔的面具，脚步声响起。
林析察觉到后，收了气息。
“你来啦！”
白渐离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欣喜的面容。
“你怎么了？”
林析看见白渐离精致的眉眼不复往日的平和，反倒添了一抹愁绪。
“今天是我主人的忌日。”
可怜见的，林析把人搂到怀里，拍拍。
白渐离身体一僵，她从未与她人靠得那么近过，这份陌生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但眼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忍住了。
“只要这份感情还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没事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也会离开这里的。”
“额......”说的也是，她抄完了门规还要出去当药剂师的。
白渐离垂下脸，黯然之色溢于言表。
“那......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出去吗？我把那什么印带走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林析垂头看着她依旧一副悲伤的模样：“也不能吗？”
白渐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析看了着急。
她捧起白渐离的脸：“快说！”
“只有我换了主人才可以。五华门为了不让其他人得到我，布下了阵法，将我困在这里，只有主人的灵力才能打开。”
此话一出，林析就知道白渐离为什么纠结了。
毕竟是自己跟随了那么久的主人，要换掉的话那岂不是要把她们之间最后的这一点联系也斩断了。
但是逝去的人肯定还是希望能看见活着的人能平安快乐，只是按照过往为人处世的原则，林析并不是很想当这个开口劝她改认主人的这个人。
白渐离轻轻把头靠向她的肩，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注视着她，语气还是那么柔婉：“你今天陪陪我就好。”
天杀的！这谁能忍得住？！
她一咬牙：“要不，你改认我吧！”
原谅她主人这个词是真的开不了口。
“你放心！我不会打骂你的，也不会把你发卖了！”按照她看的电视剧，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真的吗？你真的不嫌弃我吗？”白渐离语气有点小欣喜，“虽然我只是一个器灵，但是我都修为还可以......我会努力帮上你的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貌似林析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况且这修仙界遍地豺狼虎豹，凶险异常，日后遇到什么危险她的小命也有了一层保障。
还能把白渐离带出去见见世面，不再陷进过往的感情里，这简直一举两得。
白渐离带着林析进了自己的空间秘境。
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广袤深邃的黑暗顿时笼罩住两人。
“哇————”仿佛置身于外太空一般，让林析大为赞叹。
白渐离一手握紧林析防止人掉下去，另一手飞速捏诀：“燎原印，现！”
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被灵力牵引在半空中，白渐离开始眼花缭乱地用灵力刻画着符文，一遍又一遍地封在它身上。
白渐离没有告诉林析的是，燎原印是由法则之力凝炼出来的，在上面填好协议，以心头血激活，它便会立即执行，可以逃脱天道的制裁。
林析看得目不转睛，没防备眼睁睁地看着白渐离捏起她的手，湿热的触感包裹住她的食指，连到心脏里尖扎般的刺痛从指尖传来。
林析瞪大了双眼，这这这......过于暧昧了吧！
感觉到指尖回缩，白渐离不解，含着林析指尖的绝美面庞看向她，眼里出现一丝疑惑。
林析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一滴血珠被融了进去，白渐离捏着她的手越握越紧，最后一道符文被刻了进去。
“啊————”
林析的脑袋突然像是要被分成两半那般，产生一股剧烈的痛意。
她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法阵，仿佛在撕扯着她的灵魂。
白渐离的手开始制不住她剧烈的挣扎，于是把手搭在她的腰上，紧紧地搂住她。只见她面色苍白，额角沁出冷汗，唇边一角的软肉被牙齿紧紧咬住。
金色的灵力丝丝缕缕融入林析的识海，将她的五感一一封闭。
颤抖的身躯渐渐回归平静，林析虚弱地靠着白渐离，意识终于撑不住，断开了。
白渐离手上不停，将那副破破烂烂的画卷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它。
上面的灵纹不复精美，白渐离将燎原印提出来的一半魂体封进那副画卷中，接着收回与那黑色灵力相持的金线，看着它将阵法一点点恢复原状。
一切都尘埃落地。
她距离自由又近了一步，她眼中的阴郁再也不受控制，眼珠一圈泛起红光，尽显大凶之相。
白渐离紧了紧搂人的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语气温柔：
“你是第一个，我能遇到的魂体不稳之人。我不想动你的，但是我等不下去了。”
“若你资质愚钝，灵根驳杂，或许能逃过这场因果。此间痛苦，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只可惜你是稀有灵根，悟性又这般高......”
“那我只能出此下策，用燎原印借你一半魂体，代替我封于这七杀阵之中了。”
火光在黑暗一角闪烁起来，紧接着黑暗散去，她们又回到了熟悉的空间里。
白渐离横抱起林析，将她安置在床上，温柔地为她掖了掖被子。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床上的人眼皮轻微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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