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塙麟与塙王
“好了,收拾完,我们就走吧,景麒。”
背后还有追兵,阳子决定步行,钓一波“鱼”,来一波,杀一波。
“主上要去哪里?可以乘坐骠骑,会更快。”
阳子摇头,发丝被风扬起:“以后叫我阳子就好,主上这个称呼,不利于隐藏身份。”
“好的,阳子,那……”
阳子打断了景麒的话。
她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鞋底碾过枯叶发出细碎声响,“你先陪我在庆国的土地上走一走。而且身后应该还会有妖兽追击我们吧。那些妖兽... 你猜,是谁下的追杀令?”
是塙王,阳子知道答案,但是她想听一下景麒的判断。
“妖兽并非寻常人能驱使。”景麒说。
“所以你的猜测呢?”
“请主上原谅,若真是其他麒麟……怕是身不由己。”景麒的情绪有点紧张又有点难过。
他是意料到了一个同类的必死结局,为对方感到悲伤。
“不必自责。”阳子顿了顿又说,“这天下,从来不是麒麟的错。”
阳子轻轻拍了拍景麒,眼底满是了然:“我懂你们麒麟的苦衷。咱们不急着赶路,先避开人群。若是贸然出现,那些妖魔可不是凡人能对付的,你肯定也不愿见庆国子民无辜受难吧?”
又望向天边流云,“等追兵撤了,咱们再去麦州。”
“麦州?”
“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阳子指尖无意识摩挲水禺刀的刀鞘,“兴国大业单凭孤家寡人可不成,得力臣子才是左膀右臂。”
景麒似是瞬间明白了阳子的心思:“您是想试试麦州州侯浩瀚的能耐?”
阳子轻笑一声,没把话说死:“或许吧!”
风掠过衣袂,阳子偏头看向景麒,“景麒,再和我讲讲庆国吧。我想听你说。”
暮色渐浓,两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细碎的交谈声随着晚风飘向远方……
两人就走在荒凉的森林中,边走边聊,渴了,用使令找来的果子解渴;饿了,也是吃果子。
塙王没有让阳子失望,他们还没有放松多久,就遇到了妖魔群。
第一波妖魔刚被击退,林间便传来窸窸窣窣的潮涌声。
数十双幽绿兽瞳在暮色中亮起,像撒落满地的磷火。
就连续多次遇到了妖魔群,从几只到几十只。
塙麟的使令操控着妖魔群,不止一次想要引开阳子,对景麒下暗手。
还好阳子机智,及时摆脱妖魔的围困,和景麒汇合。
原著的景麒单独面对塙麟,身上被泼满鲜血,无法动弹而倒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被塙麟趁机封印,送到前予王的妹妹舒荣身边,让她有机会自立为王——当然是伪王。
才有了后面的和州之乱,和州之乱就像一场噩梦,无数百姓惨死。
庆国本就摇摇欲坠,这一击更是雪上加霜。
是阳子不能接受的,那都是她要守护的子民啊!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剧情又怎样?命运又如何?她偏要亲手改写!
就比如现在。
来了!
阳子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暮色里,长发女子的身影如墨色剪影,在森林间若隐若现。
刚结束一场战斗的阳子,挥落剑上血珠,余光瞥见那抹身影,“景麒,你看那边,会是麒麟吗?”
向景麒指了指,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她很悲伤。”
想起这只麒麟的结局,阳子握紧剑柄,指节泛白,眸中燃起火焰:“肯定的,因为她在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即便不是她的错,我也绝不会让阴谋得逞!”
“阳子,我会保护你的。”景麒独特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她愣了愣,忽而仰头大笑。
记忆里每次战斗时,景麒总是远远隐匿在使令身后,此刻却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笑声清脆如银铃,惊起森林间几只振翅的鸦雀。
“哈哈哈哈。”
笑声渐歇,阳子望着景麒苍白却坚定的侧脸。
他明明见不得血,却仍固执地操控使令守护她。
难怪前任予王会失道,谁能抵挡这般温柔又倔强的守护呢?
风掠过满地狼藉,也抚平了她因战斗紧绷的心弦。
远处的人也被阳子的笑声吸引了,那一道纤弱身影踏着落叶缓缓走来。
月光将那人的轮廓镀成银边,长长的发丝随着步伐轻晃。
阳子屏息凝视,果然和记忆里那些麒麟如出一辙。
眉目含着化不开的愁绪,举手投足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仿佛生来就该被世人捧在掌心。
然而肩头那只翠绿鹦鹉却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明明塙麟大姐姐连发丝被风吹乱都美得惊心动魄,偏生这聒噪的鸟儿歪着脑袋打量她,尾羽还大剌剌扫过美人肩头,像白纸上滴了墨渍般碍眼。
阳子和景麒都绷紧身子,她们默契地保持着戒备的沉默,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鹦鹉扑棱着翅膀,尖锐的叫声如破锣般刺耳,一上来就恶语相向。
都是阳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冷眼看着这只聒噪的鸟。
“你这个恶心的胎果,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快要死了知道吗?”
原来是不满阳子刚才的笑声,才现身的。
鹦鹉尖喙开合,蒲扇着翅膀,吐出的字句满是怨毒,恨不得将阳子咒进十八层地狱。
景麒听到这话,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悄然收紧,他脊背绷直,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对方,随时准备召唤使令发出攻击。
阳子右手紧握着水禺刀的刀柄,丝毫不敢放松,却故作轻松的抬起左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毫不在意的说道:“啊!这鸟声音好难听啊!长得也好磕碜啊!感觉像一个快要死掉的糟老头子。”
这话像根刺扎进鹦鹉心里,身为巧国之王,何曾被人如此羞辱?它羽毛炸起,尖叫着破口大骂:
“无礼之徒,我是巧国的王,你这个卑贱的下等人,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
骂声越发不堪入耳,不过是只色厉内荏的鸟儿,在无能狂怒罢了。
阳子别过脸,连眼角余光都不愿施舍给肩头那只聒噪的鹦鹉。
站在对面的金发女子身姿笔挺,正是塙国麒麟塙麟。
她肩膀上和阳子对话的鹦鹉就是塙王的替身。
这个鹦鹉相当于塙王的眼睛和嘴巴,用来监视塙麟有没有好好完成任务的同时,下达追杀阳子的命令。
干涉他国政治必死。
失道者的疯狂总带着玉石俱焚的狠绝。
塙王自知命不久矣,索性撕下伪装,妄图拖着庆国那位胎果降生的新王同归于尽。
同为胎果所化,雁国延王稳坐王位五百年,将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他嫉妒得红了眼,却不敢招惹老辣的延王,便把满腔怨毒都倾泻在初登王位的阳子身上。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从错过最初的机会开始,他就再无胜算。
阳子像雨后春笋般疯长,每一道伤痕都化作蜕变的养分。
尤其在庆国的这段日子,多亏塙王 “不遗余力”地围追堵截,反倒让她的武艺愈发精进,剑锋所指,皆是来时血泪凝成的锋芒。
万幸的是在阳子接受景麒的誓言之后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和妖魔战斗留下的伤,差不多第二天就可以恢复。
阳子仰起下颌,目光如淬了冰的刃,直直刺向塙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塙王,盼你能撑到我坐上王位那天。”
又看向那个比景麒还要美丽的塙麟。
月光倾泻在那抹身影上,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被浓稠如墨的哀伤层层缠绕。
阳子心头泛起酸涩,直觉这一面,或许就是永别。
喉头滚动,她终是开了口:“塙麟…… 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你已经拼尽全力了。若有缘分……再见。”
话落,她不敢再看那双盛满震惊与复杂的眼眸,转身就要离开。
要知道,眼前这人曾多次派出妖魔追杀她,如今的困境也是拜她所赐。
可阳子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那些怨怼竟化作了不忍。
塙麟没有想到阳子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多次派妖魔追杀她。
就连现在的困境都是她造成的,阳子竟然还出声安慰她。
阳子没有等塙麟的回复,就带着景麒走了。
“景麒,我们走。” 她经过鹦鹉身侧时,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若还有后招,尽管使出来,我正手痒,想练练身手!”
鹦鹉在一旁惊得差点扑棱不起翅膀,景麒看着阳子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这个看似莽撞的姑娘,心里藏着一团永远烧不尽的野火。
……
月光在白色野木的枝桠间流淌,阳子蹲下身轻抚粗糙的树皮,他们歇息在白色的野木下。
自从摆脱塙王的纠缠,旅途终于有了喘息的间隙,她望着树冠间垂落的卵果,像一串缀满星子的珠帘。
野兽从野木上的卵果中孵化。
人类和家禽家畜从里木上的卵果中孵化。
而舍身木只在黄海中的蓬山生长着一棵,这棵树上只会长出麒麟的卵果。
这个世界通过这种树木繁育一切,相比原来的世界很不一样。
和阳子兴致勃勃的看着身旁的野木不同,景麒却在和塙麟分开之后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景麒,你在可怜塙麟吗?”阳子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但我们是同类,我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像有人攥紧了我的心脏。”
“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是她先站在我们对立面,这场对峙避无可避。”
“我是在恨自己没用。”
阳子攥紧腰间的剑柄,声音发颤,“明明你们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却要互相伤害。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治理好庆国,至少能护住你……”
“阳子,你是真的很不一样。”景麒听到阳子的话,猛地抬头,震撼的说到。
阳子笑了笑,笑容却比月光更清冽:“每个人都不同,我只希望能配得上你的信任,当好这个王。”
“你一定可以。” 景麒笃定的话语让阳子眼眶发热,“你比我见过的任何君主都要坚韧。”
“谢谢你相信我。”阳子深吸一口气,没有人知道阳子这一路来的害怕。
“别想这些难过事了,我给你唱支歌吧?” 她清了清嗓子,歌声混着野木的清香,在夜色里缓缓流淌。
“月影をどこまでも虚海はひろがる
月影下不论多远虚海无限延伸
銀色のやさしさに今は眠ろう
沉浸在银色的温柔里现在沉眠
記憶の中で探しつづけた
记忆中不断追寻那遗失的温暖
人のぬくもり孤独の雨に
在孤独的雨中渐渐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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