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爱断层

　　……
　　三月的雨下得绵长，教室的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阮昭用指尖在窗上画了朵小小的向日葵，水珠顺着花瓣的轮廓缓缓滑落。
　　"给。"
　　一颗青柠糖被推到她的课本上。透明的糖纸里，淡绿色的糖果像一颗被雨水洗过的翡翠。阮昭抬头，看见程叙正低头记笔记，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耳尖却红得像是要滴血。
　　"昨天便利店新进的，"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听说...酸酸甜甜的。"
　　阮昭剥开糖纸，青柠的清香立刻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先是微微的酸，而后是淡淡的甜，最后留在舌尖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新。
　　"好吃吗？"程叙小声问，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阮昭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另一颗糖推过去："你也尝尝。"
　　程叙盯着那颗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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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下午，阮昭去便利店买笔记本。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人应声。她疑惑地往里走，在货架尽头看见了程叙。
　　他背对着门口，正踮着脚往最上层货架摆放新到的青柠糖。阳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边放着半箱没摆完的糖果。
　　阮昭悄悄后退几步，故意重重地踩了下地板。程叙猛地回头，手里的糖盒差点掉下来。
　　"你、你怎么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把箱子往身后藏，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阮昭指了指他脚边露出的糖盒："这个很好吃。"
　　程叙的耳朵动了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这些都给你...我是说，新到的货，帮忙尝尝味道..."
　　他的掌心躺着五颗青柠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阮昭注意到他的指尖有细小的伤口，像是被纸划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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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上，阮昭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信封是用青柠糖纸粘成的，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里面是一张被裁成心形的纸，上面写着：
　　"阮昭：
　　昨天你走后，我吃了颗青柠糖。
　　酸了三秒，甜了五分钟。
　　想到你的时候，
　　甜了一整夜。
　　——C.X."
　　字迹工整得不像程叙平时的潦草，像是反复练习过很多遍。阮昭把信纸贴在胸口，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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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时又下起雨。阮昭站在走廊上，看着程叙冒雨跑向自行车棚。他没带伞，校服很快被淋得透湿。
　　"程叙！"她喊住他，撑开自己的格子伞，"一起走吧。"
　　这次，程叙没有保持距离。他接过伞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阮昭的指尖，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伞不大，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近到阮昭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柠香。
　　"你换洗发水了？"她小声问。
　　程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柑橘味的...好闻吗？"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响声。阮昭点点头，感觉脸颊发烫。程叙悄悄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右肩被淋湿了一大片。
　　路过一家糖果店时，程叙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他冲进雨里，几分钟后拿着个纸袋回来："给你。"
　　纸袋里是各种口味的糖果，最上面是五颗青柠糖，糖纸上画着笑脸。
　　"每天一颗，"程叙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温柔得不像话，"吃到周五，我就..."
　　"就什么？"阮昭抬头看他。
　　雨水顺着程叙的发梢滴落，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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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放学后，阮昭在梧桐树下等程叙。春风拂过树梢，嫩绿的新叶沙沙作响。
　　程叙跑过来时气喘吁吁，手里攥着颗青柠糖："最后一颗。"
　　阮昭接过糖，指尖碰到他汗湿的掌心："现在能告诉我秘密了吗？"
　　程叙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糖纸——全是这周阮昭吃过的青柠糖糖纸，每一张都被小心地抚平，上面用荧光笔写着日期和天气。
　　"我...我喜欢你。"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从你给我的第一张纸条开始，从你借我的第一本笔记开始，从..."
　　一片梧桐叶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两人之间。阮昭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程叙的脸颊。
　　青柠糖的甜香在春风里弥漫开来，混合着梧桐树新叶的清新，像是整个春天都在为这一刻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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