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葳蕤反击
主仆二人刚走出院子,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夏尚书回府了。
前院正厅,夏尚书正与几位管事说话。杜姨娘带着夏画意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父亲。"夏葳蕤上前行礼,声音清润如泉。
夏尚书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记忆中那个怯懦的小丫头,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
"葳蕤长大了。"他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
杜姨娘见状,立刻插话:"老爷一路辛苦了,妾身已经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裳,您先休息片刻,晚膳马上就好。"
夏尚书颔首,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廊下几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听说四小姐在宴会上可威风了,连孟家小姐都不放在眼里..."
"...可不是,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回府后连杜姨娘都不请安了..."
"...前几日还打碎了一套茶具,硬说是三小姐碰的..."
夏尚书的眉头渐渐皱起。杜姨娘佯装恼怒:"这些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老爷别听她们胡说。"
夏葳蕤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前世这一幕也曾上演,当时她急于辩解,反而显得心虚。如今...
"父亲,"她柔声开口,"女儿确实参加了孟府的宴会,也的确与孟小姐有些小误会。至于府中之事..."她看向杜姨娘,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女儿每日晨昏定省从未间断,不知这些谣言从何而起。"
夏尚书审视着夏葳蕤坦然的目光,又看看杜姨娘闪烁的眼神,心中已有计较。"好了,下人们闲言碎语不必当真。葳蕤,晚膳时我有话问你。"
"是,父亲。"夏葳蕤福身行礼,余光瞥见杜姨娘和夏画意交换了一个不甘的眼神。
晚膳时分,正厅内灯火通明。夏尚书坐在主位,杜姨娘和夏画意分坐两侧。夏葳蕤最后一个到场,手中捧着那个锦盒。
"父亲,"她将锦盒呈上,"这是女儿在庄子上时为您抄写的《金刚经》,听闻父亲近来睡眠不安,或许能有些助益。"
夏尚书打开锦盒,里面是厚厚一叠工整的经文,字迹娟秀有力,每一页都透着虔诚。他心中一动:"你怎知我睡不安稳?"
夏葳蕤微笑:"女儿虽在庄子上,但一直挂念父亲身体。每月家书都会询问父亲安康。"
杜姨娘脸色微变。夏尚书确实有失眠之症,但府中知道的人不多。她没想到夏葳蕤竟如此细心。
"好孩子。"夏尚书语气柔和了许多,"坐下用膳吧。"
丫鬟们开始上菜。夏葳蕤注意到,那个价值连城的青瓷花瓶就放在夏尚书身后的高几上,而负责上菜的丫鬟正是杜姨娘的心腹翠柳。
"父亲,这道清蒸鲈鱼是女儿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夏葳蕤起身为夏尚书布菜,"听说能安神补脑。"
就在她伸手的瞬间,翠柳"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夏葳蕤早有准备,身体轻轻一侧,翠柳反而失去平衡,踉跄着朝夏画意倒去。
"啊!"夏画意惊叫一声,本能地伸手去扶,却碰倒了身后的高几。
"哗啦——"一声脆响,青瓷花瓶摔得粉碎。
厅内瞬间寂静。夏画意脸色惨白,杜姨娘也僵在原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夏画意慌乱地看向父亲,"是翠柳撞了我..."
翠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夏尚书脸色阴沉地看着一地碎片。这花瓶是他最珍爱的收藏,价值千金。
夏葳蕤轻叹一声:"可惜了这前朝的宝物。"她蹲下身,拾起一块碎片,"父亲别生气,画意妹妹也不是有意的。"
杜姨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她明明安排的是让夏葳蕤打碎花瓶,怎么...
"葳蕤,"夏尚书突然问道,"你怎知这是前朝的东西?"
夏葳蕤微笑:"女儿在乡下时跟着一位老先生学过些古董鉴赏。这青瓷胎质细腻,釉色莹润,底部应有'大观年制'四字款识。"她翻过手中碎片,果然露出半个"观"字。
夏尚书眼中闪过赞赏:"不错。"他转向夏画意,语气严厉,"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父亲!"夏画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真的是翠柳先..."
"够了!"夏尚书打断她,"下去吧,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夏画意哭着跑出厅堂。杜姨娘脸色难看,却不得不强撑笑容:"老爷别气坏了身子,画意年纪小..."
"十六岁还小?"夏尚书冷哼,"纨素十六岁时已经能帮衬家务了。"
纨素正是夏葳蕤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夏府的大小姐,也是当今太子段仁的太子妃。
夏葳蕤适时开口:"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告。"她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女儿整理的一些府中用度记录,发现有些出入..."
杜姨娘脸色骤变:"葳蕤!府中账目复杂,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夏葳蕤不慌不忙翻开账册,指尖点在一处朱笔圈记的地方:"上月采买绸缎三十匹,支银二百两。可女儿去库房看过,实际入库仅二十匹。"她抬眼看向杜姨娘,"姨娘掌家辛苦,许是一时疏忽?"
夏尚书接过账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杜姨娘额角渗出细汗,手中帕子绞得死紧:"这...这必是下人从中贪墨,妾身定严查..."
"父亲,"夏葳蕤又取出一叠票据,"这是女儿托人从绸缎庄取来的真实账目。二十匹实付一百二十两,余下八十两..."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杜姨娘发间新添的金累丝凤簪。
"砰!"夏尚书一掌拍在桌上,"杜氏!这就是你掌的家?"
杜姨娘扑通跪下:"老爷明鉴!妾身真的不知..."
"不知?"夏尚书冷笑,"每月贪墨近百两,三年就是三千多两!难怪近来府中入不敷出!"
夏葳蕤静静旁观这场闹剧。前世杜姨娘就是靠着这些贪墨的银两,在外放印子钱,最后竟成了段礼夺嫡的资金来源之一。如今这条财路,她要亲手斩断。
"老爷!"杜姨娘突然指向夏葳蕤,"是她陷害妾身!这些票据都是伪造的!"
夏葳蕤不疾不徐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父亲可派人去绸缎庄查证。这是女儿请庄主加盖的私印,做不得假。"
夏尚书接过印章细看,脸色越发阴沉:"杜氏,你还有何话说?"
杜姨娘面如死灰,突然瞥见夏葳蕤腰间玉佩,尖声道:"她与男子私相授受!那玉佩分明是..."
"住口!"夏尚书厉喝,"这是皇后赐的玉佩,你也敢污蔑?"
夏葳蕤适时露出委屈神色:"父亲,女儿在庄上时,姨娘每月只给五两月例,冬日炭火都不足..."她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陈年的冻疮疤痕,"女儿实在熬不住,才写信求皇后姨母接济..."
"什么?"夏尚书猛地站起,"每月公中给每个小姐二十两月例,你只得五两?"
白芷突然跪下:"老爷明鉴!小姐在庄上时,杜姨娘派去的婆子克扣用度,连小姐生病请郎中的钱都要克扣!奴婢这里还有当年药铺的账本为证!"
一叠泛黄的药方被呈上,上面清楚记载着"夏府四小姐"的字样,而对应的银钱数目仅有正常诊金的四分之一。
夏尚书双手发抖,看向杜姨娘的眼神已带杀意:"毒妇!你竟敢如此苛待嫡女!"
杜姨娘瘫软在地,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她抬头看向夏葳蕤,少女逆光而立,眸中寒芒如刃,哪有半分往日的怯懦?
"来人!"夏尚书怒喝,"把杜氏关进家庙,待我彻查府中账目后再行发落!至于画意..."他失望地摇头,"送去祠堂静思己过!"
夏葳蕤看着杜姨娘被拖走的背影,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这只是开始,前世这对母女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要十倍奉还。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