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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一处山谷内。
阳光撕破浓雾的伪装,明晃晃的抚摸着山谷的每一处阴暗。
融雪汇成的浅溪潺潺,水面晃动着倒立的彩虹。
石缝间苔藓与杂草争锋相对,挤破头想要力争上游。
不远处的水溪旁,长青脸色苍白的躺在那。
不时有小动物轻啄长青的指腹和衣角,微微酥麻的感觉刺激着神经。
长青缓缓的睁开双眼,想要撑起身来,却发现四肢麻木,十分沉重。
静静的躺在那,任由劫后余生的战栗顺着脊梁爬上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咳咳。”长青痛快的边笑边咳。
笑声惊起群鸟,振翅声在山谷壁间来回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四肢渐渐恢复知觉,长青缓慢的坐起身。
玄天伞已经不知道掉落在何处,带出来的东西基本上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这次真可谓是,血本无归啊。
起码命还在,长青自我安慰到。
吃下最后一颗玉露丹,这才有功夫打量所处的环境。
静谧安详的山谷,处处皆是美好。
长青不敢掉以轻心,警惕的观察着山谷的每一处角落。
溪流上游,伫立着一颗参天古木。
长青蹒跚着走到树下,发现这是一颗千年的梧桐树。
灰白的树皮遍布皲裂的纹路,纵向沟壑里藏着蝉蜕与蛛网。
无名的藤曼缠绕着树干,顶端开出白色颤巍巍的小花。
抬头是翡翠色的穹顶,叶片大如婴孩手掌,叶脉里流淌着半透明的光。
若隐若现的阳光,透过缝隙折射下来,长青不由自主的举起手遮挡。
心念一动,长青借助深浅不一的沟壑,沿着树干向上攀爬。
等爬到高处,长青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从高处眺望,可以将整个山谷收入眼帘。
长青张望着试图找出离开的出口,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有些气馁的时候,颈间的吊坠突然漂浮在眼前。
水晶内血色的火焰跳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长青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当机立断跟随着吊坠指引的方向。
在吊坠的带领下,长青在树冠遮挡的树干侧面发现一个树洞。
拨开严丝合缝的梧桐叶,仅容一人大小通过的树洞显现在眼前。
长青探入身子,在踏入的瞬间,急速坠落。
空旷狭窄的树洞里,长青坠落的破空声尤为清晰。
时间仿佛静止,直到长青坠落在地。
摸了摸一天之内经历数次创伤的尾椎骨,长青欲哭无泪。
抬头看向树洞口,朦胧的微光隐约浮现,看不真切。
打量着周围,长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充满炎热气息的熔洞。
还未来得及思考,颈前的吊坠催促似的扯动着,拉回长青的注意力。
循着吊坠的方向,在狭窄曲折的熔洞里穿梭。
让长青停下脚步的,是眼前翻滚不止的岩浆。
流动的岩浆表面龟裂成暗红鳞片,缝隙间透出刺目的金芒。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鸡蛋味,这让长青觉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时有碎石从岩壁簌簌滚落,接触到岩浆的瞬间分崩瓦解。
气泡爆裂的“咕嘟”声、岩石崩解的“咔嚓”声、气体喷射的“嘶嘶”声。
无一不提醒着长青,眼前的场景是多么的危险。
然而,颈前的吊坠在此刻跳动的更加疯狂。
突然,岩体开始剧烈晃动,岩浆翻涌咆哮着想要挣脱这方天地,岩壁上的焦黑伤痕不断扩大。
长青试图扶着岩壁,却被滚烫的触感刺激的缩回手掌。
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长青双眼发亮。
一条石道缓缓从岩浆中浮现,石道的尽头,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的蛋。
长青踏上石道,清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瞬间耳目一清。
走到尽头,长青注视着眼前的凤凰蛋,有些激动。
回想着古籍里契约命兽的内容,长青毫不犹豫的咬破指腹,将鲜血涂抹在凤凰蛋上。
然而结果让长青大失所望。
就在长青以为希望落空的时候,吊坠里的那抹血色居然挣脱了出来,直愣愣的奔向凤凰蛋。
一时之间,红光大盛。
赤金色的火焰席卷长青的躯体以及识海,被火焰包裹的长青发现,火焰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灼烧的不适感。
细细感受,那火焰好像化作一条溪流,在长青的经脉间流动,所到之处,沉疴殆尽。
这两天体内积压的伤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识海处传来打破壁垒的通透感,让长青战栗不已。
长久以来困扰长青的问题,在这一刻,解决了。
“哒、哒”的两声轻响拽回长青的思绪,抬眸看去,蛋壳某处出现蛛网状的裂纹,尖利的喙尖从缝隙中一闪而过。
随即敲击声逐渐密集,蛋壳突然崩开一个小孔。
从小孔处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奋力的啄弄着蛋壳,蛋壳的断面处泛着熔金般的虹彩。
长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它,感受着它与自己识海的联系。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啄到一半,小凤凰便开始蹲在里面啃食已经剥落的蛋壳碎片。
过了一会,吃饱喝足的小凤凰开始继续埋头苦干。
长青津津有味的在一旁看着,并不插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小凤凰完完全全的展现在长青的眼前。
一团湿漉漉的赤金色绒球,翅根处是琉璃般的翎羽,尾羽宛若跳动的火焰。
黑色的瞳孔边缘有一圈赤金色细线,小喙张合间一团青烟消散。
小凤凰摇摇晃晃的走向长青,亲昵的蹭着长青的手指。
细嫩的绒毛触感从指尖传来,长青小心翼翼的捧起小凤凰。
捧到眼前与它对视,在它瞳孔里看见自己被火焰环绕的身影。
心念一动,火焰就消失了。
这时,石道开始剧烈抖动,摇摇欲坠似要坍塌。
长青忙不迭的奔跑起来,小凤凰爪子紧扣着长青的肩膀,随着长青的奔跑上下颠动。
终于,在整个熔洞坍塌之前,长青离开了此处。
从树洞里爬出来的长青,大口呼吸着与里面灼热气息截然相反的清凉。
肩上的小凤凰也晕乎乎的抬起头来,‘啾、啾’的叫着。
梧桐摆动着树叶,仿佛在跟小凤凰亲昵的招手。
就在长青享受这美好的静谧时光时,小凤凰啄了啄长青的侧脸然后主动进入了识海。
有些不明所以的长青,这时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人。
布满梵文的白色面具,及腰的银发,悄无声息的站在那。
“哟,这不是长明教圣子么,久闻不如一见啊。”长青打趣道。
“你是何人。”圣子并不理会长青的轻佻。
“沧浪山,长青。”长青笑眯眯的回答,眼角有着截胡的窃喜。
圣子深深的看了眼长青,自然没有忘记刚才小凤凰消失在长青识海的一幕。
此次的目的已然无法达成,圣子也不愿久留。
不等长青反应,撕开传送符就消失在原地。
而迫不及待想要回沧浪山跟众人分享这个好消息的长青,也随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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