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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
其实,余知崎对酒吧后来来的那个女生没太多印象。奶茶是她们店的?真有这么巧?
他划手机的动作停了停,“这算扩展业务的一种方式?”
听暮顽固地闷了声,歪头盯着余知崎,“很明显我是认真的,好歹那奶茶杯上的logo我们也是申请了专利的。”
余知崎回看听暮一眼,而后摸了摸鼻子,“我在开玩笑。”
黎晖说:“哎,萧萧姐,我上次看你打麻将很厉害,我们本就三缺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打麻将?”
“现在吗?”
“那要不明天?”
她语气轻佻,“可以。”
轻飘飘的两个字无甚重力地散落出口,那一刻,萧听暮没来由地沉重想着,他叫什么名字呢?
她的思绪已经飘至甚远,极近的桌对面,黎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止不住地将话往外灌:“感觉老板很少玩桌游的。不对,我就没见他碰过。还好我们莫东破格被省队录取,老板说随便我们庆祝,就有这个约了!姐咱加个联系方式吧,不然明天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系你?”
*
听暮订的是海景房,出去的半小时里,萧衍杵在酒店的阳台上浓情蜜意地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凭借他还算得上细心的个性,也会时不时地向里头张望刷短视频的潘蓉。
听暮回到酒店的时候,同样是这么一副景象。
萧衍像见到救命恩人般,猛冲向听暮,差点要拿出感恩戴德的架势,最后也只是简化步骤,握了握听暮的手,说:“队里点名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潘蓉说:“不是后天才开始训练吗?”
萧衍当没听见。
听暮忍俊不禁地为他打开房间的门,萧衍像鼠一样熟稔而又迅疾地溜了出去,想起什么,又转过头对潘蓉说:“妈,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们。”
潘蓉懒得睨他,“行了你,要走快走。”
按听暮的旅游攻略,撞上萧衍第一日正好是休假,三人早早来到海市东北带的一处沙滩看日出。萧衍的行车技术比听暮好很多。昨日的舟车劳顿加之凌晨四点的动身,一路未有打搅,听暮自是在汽车后座睡了一路。
听暮没化妆,莹白的肌肤尽管如此还是气色甚好,不知觉打了个哈欠,一双像噙着泪的眸远眺对面的山,不知是因为海太过宽广,还是初生的阳光太过震撼,连山都衬得小巧又朴拙。
太阳初露地平线的那刻,三人同时打开手机。毫无默契地,听暮打开手机原相机录下视频,潘蓉索性用短视频的相机自拍与日出的合影,而萧衍则是用微信的拍照功能将照片直接发给女朋友。
闲逛了一会儿,三人回到酒店吃自助早餐。
也就是这时,听暮接到了苏遥的电话。
苏遥没法淡定了,“你去海市玩不喊我!”
听暮歪头用肩夹住手机,一边盛饭,一边说:“你前几天说最近忙着转正?”
“想不到吧,姐姐我昨天就转正通过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恭喜呀。”
苏遥洋洋得意,“海市,挺好,我现在要看看来海市的高铁,等我。”
听暮闻言勾了勾唇,说:“这么突然吗?”
话还没说完,苏遥已经挂断电话。
饭后,三人去海市最知名的园林转了一天。
听暮背着相机,虽不专业,但也是当之无愧的三人中最会摄影的人,各种构图恰到好处,最擅长运用留白,在这样冬日却满满春色关不住的林里,留白是传递情绪的武器。
日落西山,听暮一边导照片,一边慢悠悠在一处阁楼里晃悠,无声无息又一年,窗外,有风卷起枯败的残叶,她随意瞧上一片,居然有一刻心猿意马地想它最终会飘到哪里去。
它落到路边的地上了,旁边是一车,一人。
那人靠在车门上,腿很长,手里还抱着杯小巧的奶茶,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奶茶杯上的标签纸,慵懒得很。
不知怎的,那人突然抬头,和她视线撞了个满怀。
他望向她的眼神里,几乎没有神态,淡凉如浸在湖面的月色,就算风缓缓拂过,湖面仍是平静无漾,而她的眼神里,很散漫,又似乎带有一丝惊扰,像无意的穿堂风。
身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与他们的目光往反方向驰去。
有一会儿。
萧听暮顿了顿,回过神,默不作声地,背过身离开。
余知崎还在原地,鬼使神差地盯着手里握的那杯四季春,他晃了晃里头乌黑的珍珠,似乎还搅和着那双有意无意的眸色——
怎么又碰到了?
我上次喝的那杯真是她做的?
她是来搭讪的吧。
他静静地想着,自从来海市后,两人的偶遇频率有些高得不像偶然。
听暮终于将照片导完,潘蓉极满意,忙不迭让听暮将照片传给她,往朋友圈里送。
听暮同样成就感满满,打开微信给舅妈点赞,她是忙于摄影没碰手机,突然发现微信一小时前进了两条消息,都没回。
黎晖问,五点,城市花园见面,ok吗?
潘蓉悄悄眯偷瞥过去,见这么条消息,朝听暮笑了笑,欣慰地说:“快去吧,孩子。”
*
冬夜天黑的快,五点,最后几片负重的枯叶也宣告撑不下去,也在此时,路灯如多米诺骨牌般一排排亮起来,光影圈起一座长椅,身着灰白色棉服的一人打眼得紧。听暮化完妆就匆匆赶来,一件高领白毛衣极适合地贴在她身上。
黑夜里,余知崎坐在长椅上,他甚至没有看手机,入神地玩着自己的指甲。
听暮打招呼:“嗨。”
他抬头,接着缓缓站起身,“黎晖先去订包厢了,外面冷,走吧。”
另一边是台球厅,似有一群人围着两人的比赛,周遭的烟雾袅袅升起。听暮回过眼神,走在余知崎身旁,却闻到飘飘散散、若有似无的檀木香。
走进棋牌包厢,黎晖正弯腰按着麻将机上的骰子,“你们讲究座位吗?”
听暮说可以讲究一下。
四人最终落座。听暮投掷最大,自然做东,莫东次之,做北,黎晖做西,余知崎投的点数最小,于是做南。
黎晖提议说:“咱要不来个惩罚措施,真心话,每局赢的可以问剩下三个人每人一个问题。”
第一局,听暮听四七条,几轮过去一直听不上,余知崎似乎看出她缺四七条的样子,死死守住手里仅有的一张哪都搭不上的七条不打。最后,莫东给黎晖吃了一手,很快黎晖爆头。
黎晖得意洋洋地四下张望,激动地说:“先问莫东。你上个月是不是偷偷要了市队一个女助理的微信了?”
莫东白他一眼,“对!不过我那是因为老板让我通知他们有一天要临时闭馆!”
黎晖再看向余知崎:“哥,上次有个女客户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那是上个月,他给一个小姑娘解释持枪的三点一线原则,正要教完,猝不及防听见小姑娘夸他帅,要他微信,他笑着说手机没带下来,然后趁小姑娘还没意识到可以留电话的那点时间功夫,先一步离开了。
余知崎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么段经历,“那不能算表白吧。”
黎晖听着余知崎如此没劲的回答立马吁了声,听暮会意朝黎晖点点头,“说不定我能给你个有意思的回答。”
黎晖一听这么说,绞尽脑汁想了个,“姐,你听到老板这么受欢迎,有没有一点难过啊?”
周遭迅速的噤声让言语中心的余知崎内心闪过一丝不自在,在他幻想中,就应当是一股肃杀的气息从萧听暮身上传出来,他正要开口化解此处的尴尬,却见萧听暮身子挪了挪正,她说:“有啊。”
余知崎看她一眼,真是来搭讪的吧。
听暮补充说:“因为我在我们店里待了很久也没有客人对我表白呀。”
“姐,你这回答也没劲。”
“那你也可以选择性不听第二句。”
这一局余知崎一开始就判断失败,给听暮吃上一张九万,后来听暮牌路特别顺。她不清楚余知崎的新路数,完全不敢多转圈,一爆头干脆就倒牌。
黎晖和莫东两人都震惊,一边感叹这句赢得怎么这么快,一边又看到萧听暮又是吃又是碰的还摸了张白板,这想不胡都很难吧!
“我倒是不太知道该问什么,先问你吧,”听暮看向莫东,这人她不熟,今日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于是随意扯了个真心话里面常见的问题,“说一件你最近最高兴的事。”
“那应该是被省队录取吧。”
听暮真诚地向他表达祝贺。
她向左望向这里面与她第二不熟、只见过三面的余知崎,同样是见惯不怪的问题,“描述一下自己的理想型。”
“有气质,有才华,有意思?”
“那你还要求挺高的。”
“理想型不就是用来倒flag的?”
“那倒也是。”
听暮与黎晖算是这里面交流最多的人,此刻却不知道问点什么,干脆帮苏遥问了,“黎晖,你觉得你们苏遥教练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傻吧,苏遥姐给人感觉有点傻,所以没啥威严。”
“这是优点?”
“当然。”
玩真心话的标准收尾就是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后来黎晖有提议说认真玩吧,不问问题了,几人玩了四个小时,已是九点,听暮抱歉说需要早些离开。
余知崎站起身,“你住的地方远吗?”
“没事,”她跟着慌乱站起,“哎,不是,有点远。”
“那走吧,送你。”
车上,空间逼仄,余知崎身上若有似无的檀木香就愈难忽视,听暮那刻是真想问余知崎平时喷什么牌子的香水。
听暮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略显疑惑地啊了声,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一直连自己名字都不晓得,“余知崎。知就是知道的那个知。”
正当他要解释自己的“崎”字是哪一个时,听暮先一步拦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打给我?”
“怎么打?”
“就是加好友的时候打备注上呀,”怕他拒绝,听暮赶忙插了一句,“你该不会要说你没带手机吧,你衣兜里手机的形状还挺明显的。”
他明显犹豫许久,直到来到一处红灯,他停下车才把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然后把二维码给她看,“加吧。”
听暮接着问:“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萧听暮?”
“黎晖跟你说的?”
他点了点头。
听暮一本正经地说,“黎晖,是个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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