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误会了？
验身被打断，严鹤被抓，姨娘们受了惊吓至今不敢出房门。
也不知傅时凛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黎慰音手中捏着书卷，心思早已飞远。
“姑娘，陈百户来了。”
莺儿轻声道。
黎慰音回神，疑惑地看向陈颂。
“黎姑娘，大人有请。”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加上一句，“案情有进展。”
黎慰音抿唇，起身和陈颂前往百户所暗牢。
身为医者，骇人的场面她见得多了，可即便是她已来过暗牢数次，对此处的阴森血腥仍感浑身不适。
人未至，便先听见前方传来的凄厉到令人窒息的惨叫。
挂在刑架上的严鹤体无完肤，浑身血污，头歪倒在侧，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只两个时辰，便成了这般模样，黎慰音忍不住一颤，对傅时凛的狠厉寡情的印象又深了一重。
听见有人来的动静，傅时凛抬眸，沉静的黑眸在昏暗的暗牢中显得越发深沉。
他手一抬，施刑的人立马停了下来。
“他对杀害杜明弘之事供认不讳，你以为如何？”
黎慰音怔愣了一瞬，“凶犯已然认罪......”
傅时凛睨了眼黎慰音。
“此案疑点颇多，找你来便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黎慰音秀眉微蹙，闹不明白傅时凛此番用意。
“慰音一介医女，岂敢有何想法。”
那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傅时凛冷哼一声，“黎姑娘莫忘了，此案与你息息相关。”
说着，他捏捏袖口，侧头看向黎慰音唇角上扬，惨白的月光透过小窗落在他侧颜，衬得他多了几分阴森可怖，仿若地狱嗜人的恶鬼。
黎慰音心下咯噔。
他是不信严鹤便是凶手，还是对她隐瞒之事已有所察觉——
“大人说的是，本案的确尚有许多疑点，凶犯虽已认罪，但并无证据佐证，不能如此草草结案。”
傅时凛满意颔首，看着她的眼神和缓不少，随后视线一转，落在一处昏暗的角落。
“黎姑娘乃医宗黎老的关门弟子，也是本官临时请来的仵作，既然她也不赞成就此结案，公公可如实上奏陛下。”
黎慰音：......
感情她这是被当枪使了？
还临时仵作，她分明就是被抓来的！
暗牢本就昏暗，角落处更是一片漆黑，若无人提醒，黎慰音压根不知那处还有人。
“陛下也是关心傅大人，不想大人太过劳累。”
那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面白无须，身形瘦削，看起来更像是个瘦弱秀气的病弱公子。一开口，嗓音细声细气，还带着一股阴柔的腔调。
“既如此，咱家定会如实回禀陛下。”
说完，他上下打量黎慰音。
“倒是咱家眼拙，没认出姑娘便是黎老的弟子，还望黎姑娘莫怪。”
黎慰音福身一礼。
“公公言重，也是慰音的错，方才忽视了公公。”
规规矩矩，不出一点错。
李公公心里受用，摆手，“无妨，无妨。”
方才在暗处没仔细看，如今一瞧，便觉得有些眼熟，这么想，他便问出了口，“黎姑娘有些面善，不知......”
“李公公，陛下还在宫中等你。”
李公公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时凛不耐打断。
“傅大人说的是，可不能让陛下久等。”
即便是普通人说话被人如此无礼打断都会有些不悦，遑论是陛下跟前的太监。
然而李公公却好脾气笑笑，向两人打声招呼便离开了暗牢。
黎慰音看着长长的阶梯出神，连他都不敢得罪傅时凛，可见其在陛下心中的份量。
暗牢一片死寂。
“黎姑娘认为，此案还有何疑点？”
冰冷刺骨的嗓音落在黎慰音耳旁，冻得她一激灵回神。
“大人可否让我先问凶犯几个问题？”
傅时凛黑眸低垂时眼尾微挑，不置可否。
黎慰音了然，没有明确拒绝便是可行。
“你与杜夫人是何关系？”
她开口，却问的不是为何挟持她，也不是如何从看守戒严的柴房中逃出来的，而是问了个众人都没想到的问题。
严鹤猝不及防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即便他有心遮掩，很快神色恢复如常，还是被紧紧盯着他的黎慰音看个正着。
“我、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何意思。”
伤口仍在渗血，严鹤虚弱地闭上眼，“我与杜夫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
“虚弱至此，仍不忘为杜夫人辩解，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为杜夫人验身之时现身挟持于我，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毫无干系？”
黎慰音看着他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他心中所想。
“我、我挟持你只是想要逃出去，并没有、没有帮杜夫人的意思。”
只这一句话，似用光了严鹤的所有力气，他垂下头，气息微弱。
黎慰音挑眉，回身看了看傅时凛，“傅大人不妨派人去杜夫人的娘家走访，询问她出阁前是否有个青梅竹马。”
傅时凛微点头，隐在暗处的锦衣卫便领命而去。
严鹤一动不动，对她这话并没有反应。
黎慰音翻开他的供词，轻笑一声，“你这交代得倒是清楚。”
根据严鹤招供，他月前便给杜明弘下了两心缠，这一月来，不仅买通了小厮一直在他耳边引导他想起这辈子最为痛苦的事，还每日加重药量，令他每日神思不属心情郁郁，最终在百户所交接公文后投湖自尽。
而后他趁着没人发现，将尸身与石块绑在一起，沉入湖中。
许是绳子没系紧，石块脱落，尸身这才浮上水面。
像是听出了黎慰音语气中的不屑与怀疑。
装死的严鹤忍不住心中的愤恨，激动地抬起头，狠狠瞪着她。
“他害我颠簸半生，我就是要让他受尽痛苦而亡！”
“两心缠，需要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方能制成。如此说来，你用的便是杜夫人的心头血？”
“两心缠需取用的血量不少，杜夫人本就气血亏损，又有心疾，怎会同意你取血，莫非......她和你是同谋。”
“不是！你莫要冤枉好人！”
严鹤迎上黎慰音审视的目光，“我并未取用杜夫人的血，而是借口为杜夫人医治心疾，取杜明弘自己的心头血！”
“他自私自利，最爱的人便是他自己！我取他之血，有何不可？”
“他害我至此，我只是取他一点血而已，又有何错！”
严鹤神情激动，刑架上的铁链被他挣扎拉扯得哗哗作响，他目光凶狠，死死盯住黎慰音，“只恨他死在百户所，我不能亲手将他大卸八块喂狗！”
字字句句像是淬了毒般，裹着刺骨的杀意。
黎慰音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不自觉退后，却不慎踩到什么脚下一滑。
“啊——”
黎慰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便往地上倒去。
傅时凛下意识便想躲开。
只一刹那，他眼前似乎闪过双复杂难辨的美眸。
鬼使神差的，傅时凛脚下生根似挪不开步，伸出手臂将将把黎慰音揽住。
腰好细。
傅时凛脑海中莫名生出这个荒唐的念头。
莫不是今夜还未来得及用晚饭，腰肢才这般细软？
察觉到自己异常的举止，他心中懊恼，神色却越发冷凝，猛地收回手，“将死之人都能吓着你，胆子何时这般小。”
“继续审。”
黎慰音惊魂甫定，被他的动作一带，险些又摔倒。好在她眼疾手快抓住一旁陈颂才稳住身形。
傅时凛脚步一顿，又很快举步离开。
“等等！”
黎慰音脸色发白，见傅时凛已经走上暗牢阶梯，连忙追上去。
她一路小跑，才在暗牢门口处将人拦下。
傅时凛抬眸，眉宇间尽是冷意。
“何事？”
黎慰音不知又怎么惹着他了，见他神色不耐，飞快说出了她拦人的目的。
“明日我要回一趟医馆，我会带着莺儿。”
有莺儿跟着监视她，他总没有理由反对。
黎慰音这样想着，仰脸看他。
她莹白的脸颊因小跑泛起薄红，鼻尖也微微透着粉，傅时凛深邃的黑眸凝视她半晌。
丢下一句，“陈颂跟着。”
随后甩袖匆匆而去。
留下一脸莫名的黎慰音和陈颂面面相觑。
入夜。
杜夫人送来两个丫鬟，一个叫杏儿，一个叫桃儿，说是担心莺儿一人伺候得不周到。
黎慰音笑而不语。
桃儿看着年长些，在内间铺床。
杏儿便伺候黎慰音沐浴。
本不想这般麻烦，奈何在暗牢中，她的裙裾沾染上了血渍。
“姑娘，明日穿这套可好？”
莺儿托着一套崭新的衣裙过来，黎慰音抬眼看了，心不在焉点点头。
“黎姑娘，傅大人对你可真好，连这等小事都面面俱到。”
杏儿满是羡慕开口。
知晓她是误会了什么，黎慰音没有反驳，趴在浴桶边沿，顺着她的话懒懒开口，“若是真对我好，白日里就不会见死不救。”
杏儿一愣，呐呐不语。
莺儿正巧放下衣服走了进来，闻言也是一愣。
“姑娘，你误会大人了。”
话一出口，莺儿便后悔多嘴了，然而黎慰音已经听见了，疑惑地看向她。
“大人并非见死不救，暗处，大人已安排两名武艺高强的锦衣卫绕后包抄，明处，大人故意说出那番话，意在令凶犯放松警惕，莫要伤到姑娘分毫。只是......”
说着，莺儿看了眼黎慰音，没再说下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她便已脱险，他的种种安排自然派不上用场。
“是吗？”
黎慰音有些怔愣，一时间也分不清莺儿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