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战士高达eagle传

作者:雅礼二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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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气冲牛斗》


      2308年12月23日,下午15:35分,02号空港外直线距离约40公里处一颗不知名小行星。
      “去节点02C的特工组都撤了吧?”穿梭机里的男子提着对讲机问道。
      “爆破点已经埋好炸药,目前撤回运输机的人数到了90%。”对讲机里的声音回答。
      “还有两人没回?”
      “失联了,目前现场还处于电子封锁状态,无法取得联系。”
      “不管了,炸吧!”这人掐掉对讲机,坚决地按下面板上的起爆按钮。等屏幕上那颗圆形的火球溅起,他努力调试了下面板上的旋钮,将调频转到了另一个隐秘的频段。
      “您吩咐的我们已经做好了,我们交易好的数额呢,什么时候打过来?”
      “20小时以后,我们约定好的第一笔将出现在你们的户头上。”扬声器里传来伊藤秀吉的声音。
      “当真?”
      “我的朋友,你可以永远相信‘陇’的信誉,一如天文学家相信地球会长久运行在黄道面上。”
      “那好,20小时后老地方碰头!”对方掐掉通信,听筒里留下一阵迟滞不通的忙音。
      伊藤秀吉放下电话,低了头,颇有深意地拧了拧左手食指上的一枚圆戒,他拧得十分熟练,往左转45°、右30°、右45°……再往左拧到45°……返回原位,“哒”地一声,好似打开了保险柜的机关一般,戒指在他手指嵌套处的缝隙中闪出了一阵淡紫色的光,一段奇异的声音他的脑海中拼接、循环,像旧世纪的磁带一样喳喳作响,最后,一句男女不辨的诡异语音命令道:
      “20个小时后,派黑川去,全部清理干净!”
      “是的,盟主!”伊藤秀吉的脸上浮出一丝木讷的笑,仿佛被谁操纵了。通讯结束,他像传统戏剧变脸似地切换回了平常人的表情,在他那张豪华的真皮靠椅上伸展了腰肢,他仰头盯着办公舱上面的吊顶。
      “哪有一直在一个平面上运动的天体?”他不屑地吐出这句话。

      2308年12月28日。
      距离02号空港发生事故已经过去了四天,唐刀身体已无大碍,他本来也只是轻微脑震荡加局部肺出血,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天左右他就可以下床了,只是“可以”而已。因为为了防止他逃跑,哈德逊公司的安保人员人已经取走了他的义肢,他们发现了他藏在里面的那些小玩意儿(包括之前用过的微型千斤顶、一支可伸缩可切换刀头的螺丝刀、一把孔径可调的小型万用扳手、一部单筒带红外成像功能的迷你望远镜,还有一枚破窗用的钛合金撞针),并将这些有作案嫌疑的工具尽数没收。作为爆炸事故的第一嫌疑人,他得到了被严密监视的待遇,保安部的人在他的床位附近设置了三个摄像头,并且在病房门口安排了一个24小时三班倒的岗哨,他的左手被手铐铐在床头,留下右手来自理,除了到饭点送餐的时间,他身边几乎见不到人,而且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这些使他极为难受,但是,这并不是他最担心的。
      “请告诉我,我的工友们怎么样了?”他央求来送饭的护士,但是对方始终不愿意跟他说一个字,只是放下盘子里的淀粉块和营养剂就走了。
      他陷入了极大的苦恼中,事故发生三天了,大虎他们究竟怎么了,有没有从事故中生还?老米呢,宿舍区的同胞们现在都停工了,他们的生活该怎样继续下去?这事牵连到的所有华人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无辜的,该怎么洗脱这强加的嫌疑?事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将于元旦前安排将所有涉事人员引渡往火星联邦殖民点,并暂时扣押在总区监狱,”布林肯在董事会线上会议的终端那头宣布,“正好赶上从火星来的AASA‘萤石号’运输补给船返航,并趁着靠港时将其改为监狱船,在这之前,对所有嫌犯验明正身。”
      “这件事,公司方面要速战速决,”会议上的一名董事说道,“关于这次袭击的风波,地球本土那边十分关切,联邦内有部分反对派发出了一些对公司极其不利的声音。如果我们不马上将事件的风波平息下去,那么对公司将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其实情况诸位也知道,哈德逊的股票开始出现跌停的兆头了,而且就在近期,工会里面也在给公司施压,要求上层在一周内给出调查结论,并尽快消除公司内其他华人职员的顾虑。所以,诸君,我们必须及时止损。”
      “已确定的嫌犯人数是多少,还有这些人的现状如何?”另一位与会者问道。
      “其实,”布林肯瞄了一眼初步报告上的数字,摘下口里的滤嘴,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捻着烟,“在现场的这部分华工由于有SCS驾驶舱的保护,基本上是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由其工号来看从0015到0032都在场,所以应该是一共十八个人,其中五人伤得有点重,所有人都在安保部的监管下养着伤……”
      “务必严查这些人的来历,如果有确切证据指明这十八人与恐怖组织有来往,那我们必须尽快控制住区内的所有华人,亡羊补牢!”
      “还有,我们必须从这些人里面选定好一个元凶,这群华国佬如果没有指定的带头人,没有一个代表来供认罪行,解决起来会很麻烦,所谓‘擒贼先擒王’,就算只能确定他们存在上线,也很方便案件后续的侦破。”有人说。
      “抱歉,”布林肯盯着柔性显示屏上的报告,怀疑地揉了揉眼睛,“报告中指出似乎是二十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我们……”
      “管好你们安保部门的事,J,”这是董事长的声音,“你是最先接触这些嫌疑人的人,你的责任是将他们处理好,至于报告的内容,请交给董事会后续讨论。还有,这是公司线上的正式会议,不要把你的个人癖好带到这样的场合。”
      “是!”布林肯诚惶诚恐地回应道,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电子烟,“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跟进嫌疑人的移交准备工作!”

      唐刀仰躺在床位上,六神无主地盯着天花板,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整个病房安静极了,若不是门口摄像头的电源指示灯在微微闪烁,这几乎会让人觉得时间停止了流动,他似乎快要进入一种麻木的状态了,他知道这就是公司安保部的手段——让你整个人的意识陷入呆滞与虚无,这样的精神保持得越久,被囚禁的人越容易崩溃,也越容易控制。他在床上不时晃动自己的脑袋,想把这种渐渐冷冻的精神状态解除,或是闭上眼睛去思索一些别的事。他大声地咳嗽,或是用力地吞咽唾沫,尽量不让自己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到了送餐的点,病房的气密门打开了。这回来送餐的是个矮小的人,像所有护士一样的装束,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到脸。直到他凑近跟前唐刀才认出了他。
      “别出声,”老米对他耳语道,“注意餐盘里头的淀粉块包装,记住了,看完就吃掉,我走了!”
      他目送着老米走出病房,等人走了,他右手伸向餐盘,拿起了淀粉块,剥开用有机纤维制成的可食用包装袋,袋子内侧露出两行字,是用血写上去的,已经干涸了。
      “有意去配合上面的审问,最好主动承担罪责,越快越好!他们要用萤石号载你们去火星,路上要把你们全做掉 !”
      太惊讶了!
      下面一行字是救命的方法:
      “吃掉这张纸,上面粘了个追踪定位器,这东西会留在你胃里,有效的工作时间48小时,记住,只有48小时,等你们被载出来,我们这头就过来救你们!”
      唐刀心里又是一惊——老米,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全承认啦?”布林肯不怀好意地盯着唐刀的脸,作为安纳联邦的前刑侦调查人员,他很清楚,对面这个小子的表现显然是要玩奸耍诈了,可是他压根就不打算戳穿这蹩脚的演技,反正这些人到头来都要被收拾干净,他想逃,哼,能逃到哪去?
      “嗯……我承认,是我策反了这部分华工,在02C点制造了爆炸袭击,”唐刀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虽然他也很明白自己穿帮得比较严重,“还有,等到了火星,我会提供关于组织上线的全部已知的情报,这……可以帮忙减刑吗……”
      最后这句话提起了对面审问者的兴趣:“哦,是么,你不在现在就抖出来?”
      “公司内部的保密工作你们也看到了,并不是密不透风,到了火星的监狱,就完全是联邦地界,应该更方便你们进行情报收集不是么?”
      “你小子,还挺人精,”布林肯啜了一口滤嘴,朝对面喷了一嘴烟圈,满意地看着唐刀咳嗽,“行啊,我们刚靠港的特快移动监狱萤石号应该改装得差不多了,洗洗睡会,应该8小时以后就可以启程了。”
      “对了,走流程啊,记得签字画押……”对方塞给唐刀一张电纸屏,上面是公司法务部对接联邦法院的交接程序,以及警方签发的嫌疑供认书。唐刀想都没想就签下名字,在指纹识别区按下了拇指。
      接到文件,布林肯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叼着烟大摇大摆走出了病房,刚转身就迎面碰上了美礼芽与织部嬷嬷。
      “呦,公主撒玛,来这地方观光可不合您的身份啊,这儿到处都是华国佬的腐臭味道,可别弄脏了您干净的裙子!”他戏谑地撂下这句话,夸张地行了个礼,吐出一行烟圈,扬长而去。
      “那个男人让人感觉很不自在……”织部对美礼芽说,“他浑身上下透着轻佻和谎言的味道。”
      “J·布林肯,布林肯家族的二公子,果然是一个政客家庭出身的人。”美礼芽回道。
      她两走向病房,守卫拦住了她们,织部嬷嬷亮出脖子上悬挂的高级权限通行证:“我们是代表EASDO来与犯人接洽的。”对方见来的不是一般角色,很识趣地把大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穿过病区入口,冷灰色的走廊边亮着一排荧光绿的病号信息,她仔细搜索着,猛然看见了那个名字。
      对了,他也在里面!
      “唐先生……”
      “不好意思了,美礼芽小姐,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我会是这样狼狈……”难得见到有人来访,唐刀在床上立起上半身,把罩着下半身仅剩部位的毯子拉起,给原本就空旷的床尾退出一大段空间,并且在左手被束缚的情况下努力保持身形不歪斜。他伸出右手示意她坐到床尾。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你这个行动不便的人!”美礼芽看着他毯子下的残躯,愤愤地说道。
      “我这样子还算好的,起码可以自理,听说有的人已经连脊柱都折断了,估计也得高位截瘫……”这是他昨天经过打听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
      “不,我不是指这个,”美礼芽站立起来,眼神中充满对不公的斥责,“哈德逊的做法太不人道了!就算是嫌疑犯,他们怎么能剥夺别人起码的尊严!”
      她指着他被铐住的左手,很直接地指出这种未经司法审讯便滥加私刑的做法是多么的过分。
      “我可以动用我的权限,将你保释出来!”她轻轻地说道。
      “美礼芽,”唐刀摇摇头,“我知道,作为日升国的代表你能做到这样的事,但是更难的事呢?你没办法把这里被关起来的所有人都救出来……而且,作为一国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一介布衣做到这个份上。”
      “你……知道我是公主?”美礼芽惊讶地问。
      “从见到你的第一次以后我就知道了,”唐刀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指耳朵,“我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很敏锐的……嗯,倒不如说呢,我有独特的第六感,我经常能通过五官搜集到的信息推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和性格特点。你的言行举止,你的气质,如果不是贵为皇家世冑,一般人是没有那些特点的。”
      “你知道皇室的人是什么样的?”
      “不,我没见过皇家的人是什么样,但是……我可以感觉出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灵魂,你,有一颗高贵的良心,这良心不是基于纯粹的基因,而是发自你善良的人格。”
      “你……实在是一个特别的人。”美礼芽轻轻地叹息道,“唐先生,不管怎样,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你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就尽管向我求助吧!”
      “谢谢你,”唐刀轻轻地说,“我只希望能给那些重伤的工友们安排个舒服些的位子,飞往火星的船就要开了……”

      2308年12月29日,晚间20点许。
      在美礼芽的再三要求下,安保部还是把唐刀的义肢给装了回来,不过他的小工具可是全部没收了。此时他们一行人,13名轻伤者徒步、7名重伤者躺在担架上,正在通过哈德逊公司监管所的中转舱前往萤石号的登船通道,押送他们的安保员死死钳着轻伤者被反绑的胳膊,大虎手上的镣铐大小显然不合他手腕的尺寸,这弄得他十分痛苦,在走道上不停地扭动自己的身躯,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押着他的保安狠狠地呼喝他。
      唐刀被押在队伍的领头位置,他不时回头看看跟着的这群人,他明白这二十个人里多出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两个人也许是获取事情真相的关键,他要想办法,在保护工友们的同时尽量确保这两个人的安全。
      他们抵达了登船通道,布林肯等人已经在通关检查站等候了,美礼芽则在一旁与工作人员争辩着,登机处的船坞里静静地停着一艘船头细小船尾肥大的飞船,形似一只横放的暖灰色电灯泡,电灯泡暖灰色破破烂烂的左舷外壁上留着一行斑驳的字:萤石号。
      “解除他们的镣铐,他们都这样了,还能上哪去?”美礼芽用很严厉的语气说,“难道他们还会把钥匙藏在舌头下面,戴着氧气面具出舱逃生不成?”一旁的保安们只好就范,逐一解开了唐刀等人的拘束装置,但是过安检的时候,唐刀他们还是被仔细地搜了一遍身。
      “谢谢你,美礼芽。”唐刀感激道,“但愿我们后会有期!”
      布林肯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他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被唐刀用余光瞟了个干净。唐刀心底暗暗想着,回头一定要找这家伙算账。
      他转头踏上了萤石号的舷梯,美礼芽默默注视着。
      “好了小子们,欢迎来到梆梆硬的空中托儿所——萤石号!”一名两臂纹满刺青、佣兵模样的人,扯着破喇叭一样的嗓子吼道,“本航线直达联邦火星殖民地3号口岸,预计耗时28小时,全程不提供航空餐和酒水服务,要解决内急问题,请在押差的陪同下上本船货仓后排小卫生间,仅限于飞船行驶速度稳定后……注意不要被里面的机油熏到了,如果需要紧急逃生的话,请问问我——前联邦特种上士,现火星殖民地司法部押送警卫洛克希德·鲍威尔的手枪……”
      他拍了拍腰间的大口径手枪枪套,咧开嘴,露出镶了一排外接插口的橙黄牙齿(显然这人服役期间驾驶过MS,但是型号不辨),留下一副很难看的笑容,那笑容明显在说:不听话就刀你!
      唐刀随接手他的押差一起找到了座位,他的座凳是用人工树脂临时打印出来的,嵌在舱室地板上,上面草草地铺了一层无纺布一样的绒状织物。刚落座,座位后的锁定机关打开,押差拉起座位两侧和腿部的安全带,将他牢牢地绑缚了起来。
      “刀子,你没事啊!”大虎邻了唐刀坐下,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知道是被绑得生疼还是为好友的平安无恙而感到激动,“我听说是你把自己供上去了,怎么回事,他们逼的?”
      “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个说来话长,等事情结束我们再说……”唐刀慢慢道,“而且,看来我们路上也没法说话了……”
      他们每人被撸起袖子打了一针镇定剂。
      鲍威尔见所有人犯都已到位,押差们也去后排休息了,自己便跑到船艏的副驾驶座,扎好安全带,跟驾驶员比个手势,表示可以出发了。
      引擎启动,众人后背一沉,萤石号缓缓游离了空港,向着火星的方向驶去。唐刀只觉眼前越发模糊,喉咙发干,身子逐渐软绵绵的,想动,但根本动不了了,有意识,可是大脑反应朦朦胧胧,他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时间的流逝。
      飞船还在加速行驶,正努力接近抵达火星的轨道速度,这段加速期预计得有三四个小时,如果只从出发点算起要达到这种速度很难有飞行器会追得上,假如要来劫机,究竟要怎么做?老米他们的对策是什么,他们能接到大伙吗?接到人以后,还将何去何从……所有问题都在未知的担忧中围着他的头打转,除了等待,他又什么也不能做了。迷糊之中,他开始做梦,梦着和父亲一起居住的那间小小的贫民区阁楼,还有在江边父亲给他抓到的小河虾……最后,是小行星坠落那天父亲在隔门后面留下的最后那副面孔……
      舷窗外黑压压一片,舱室内也只有两盏红色指示灯发着最低限度的光,勉强映出船舱里人物的轮廓,除了轮机室中引擎工作发出的轻微震动,什么声音也没有。又不知过了多久,轮机室里的声音也渐渐消弭——飞船开始进入惯性飞行阶段,船组人员已经可以解除绑缚的状态了。
      “刀子,起来了!”脑海中,父亲的声音将他从神游的梦境中唤醒。
      唐刀猛地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已是无比清醒,随着瞳孔的紧缩,他居然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舱内的一切事物——即便是在那不够亮的两盏红灯照射下。舱室内壁沿着船体框架行走的线缆、通往船艏的舱门上的把手、脚下舱板上的铆钉甚至船舱内飘飞的一两条废纸碎屑——全部被他看在眼里。耳朵也灵敏了不少,他很清楚地听见周围的人们在打呼噜或者梦呓。他惊异于自己的感官,这是在做梦吗?
      而且,现在怎么就他一个人是醒着的?镇定剂的药效应该远远还没过呀!
      “嘟……嘟!”
      驾驶舱里传来驾驶员和鲍威尔的谈话,他们似乎发现出了一点状况。
      “是雷达告警,有东西朝着我们来了!”驾驶员喊道。
      “陨石块还是太空垃圾?”鲍威尔嘟哝着,“想办法避开它!”
      “不,应该是载人飞行器,数量在三到四架!”
      “狗屎!”鲍威尔狠狠咒骂着,“他们想跳帮了,加大引擎出力,把他们甩开!”
      接着,唐刀看到舱室的把手一拧,鲍威尔气势汹汹地从舱门后挪出来,右手举着手枪,他两脚在舱门边框狠狠一蹬,那精壮敦实的身子朝唐刀这边冲过来,几乎贴到唐刀脸上。
      “虽然和你们无冤无仇,但是现在也只能送你们走了,”鲍威尔抬起枪口直指唐刀的脑门,“这不是我的意思,那位先生给的数额可是很高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唐刀是醒着的,此时,唐刀屏住呼吸努力用义肢上下磨蹭着绑在腿上的安全带,企图利用义肢上的棱角刮开束缚。他心里还在懊恼着为什么没留下一件合适的工具来解开带子,时间紧迫,现在也只能直接上了!
      鲍威尔打开了手枪保险,食指缓缓地扣动扳机。唐刀的头皮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千钧一发之际,整个舱室重重地摇晃了一下,手枪的弹道一偏,子弹在后面隔墙上钻出了一个拇指粗细的孔。
      “混蛋!”鲍威尔低吼道,“你差点让我把密封舱打穿了!”他这句是冲驾驶员说的。
      “他们用弹射绳钩抓住飞船了!”驾驶员惊叫着,“我们的引擎熄火!”
      “赶紧向附近的联邦治安所发求救信号,现在只能让犯人在这儿候着了!奶奶的,想让老子在这小破船上吃瘪,还早一千年呐!把桅杆上的那个射击口打开,老子去跟他们干!后面睡觉的,起来干活了!”
      鲍威尔用靴子狠狠踢醒了在后面酣睡的押差们,转头跑向存放增压服的物资箱,扯了一件增压服出来,然后沿着通向桅杆的竖井往上爬去,后面的押差见状,揉揉惺忪睡眼,只能乖乖跟着他一起上去了。
      惊魂甫定,唐刀立马加大摩擦安全带的频率,他感觉带子已经开始松动了。

      老米透过穿梭机的舱盖玻璃望去,只见萤石号被三架穿梭机射出的钩索抓住,正在惯性的带动下拖着他们往前飘,总算是赶上了!
      “喀秋莎,打开舱门,我去靠船救人!”
      他关闭了引擎,看着舱门的液压阀开关运动,一股气流向外涌出,前舱门仿佛张开一张深渊巨口,他往这漆黑空洞的宙域里纵身一跃,两胁下霍尔推进器喷出气流,向萤石号的侧舷飞去。
      片刻后,鲍威尔等人已经站上了桅杆射击口(或者更直接一点来讲,是观察口,领航员用这个缺口来观察萤石号前后状况或者以此为作为出舱作业的出口),此时还没人注意到有人跳帮,他手握着一支无后座火箭炮,这种武器最适合在开阔空间中射击较大的目标,但鲍威尔还不急于开火,他打开对讲机说道:“喂,对面的,想过来打草谷是不是?这船可是联邦警方授权的公家船只,正在押解人犯,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想打劫官方运输船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好不好,沙雕!”
      对面的无线电一片静默,只有一台穿梭机闪动着通讯灯,用摩码回了一句:“不吃这套,放下武器投降吧!”
      “不知好歹的夯货!”鲍威尔骂道,“尝尝这个!”
      他举起火箭炮射出一发弹,穿梭机侧着□□的轨迹一个横闪躲开了,流弹像彗星一般消失在深空中。
      “草,这该死的失重感!”鲍威尔咬牙切齿地说,他本来想靠盲射给下面几个押差显摆显摆,哪知道对面也不是吃素的,加上在无重力的条件下射击确实有碍手感,这使他感到极其丢脸。
      “给我装弹!”他给下面的押差们下命令,下面的人都扛着几个白色铝合金外皮的军火箱,里面打开来密密麻麻塞着八枚□□,鲍威尔拎起一枚放进了弹膛里,他按下辅助瞄准装置的开关,炮筒侧面弹出一个成像屏幕,在屏幕的指示下对准了前方飘着的穿梭机,看着准星与锁定框重合,他冷笑一声,用力扣下扳机。
      火舌怒气冲冲地喷涌而出,弹头如拳头般砸向了穿梭机机身,穿梭机瞬间被一团球形的火焰包裹住。
      “米委员,2号失去联络。”老米的通讯机里响起一句柔和的女声。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喀秋莎,1号机右满舵!”他已经靠上了舱门,在上面布置了一枚小型的高温融蚀弹,接着他将一块高强度防护膜把自己和舱门蒙在一起,他摁下启动键,融蚀弹喷出3000度的高温热焰,瞬间烧化了舱门的锁舌,他拉开舱门钻进了准备舱。
      此刻,鲍威尔和剩下两台穿梭机的拉锯较量仍在继续,穿梭机又开加力把萤石号扯向了一边,射击口里的几人被惯性拉得七荤八素,一时无法还击,待鲍威尔重新举起火箭炮,却发现对方已经跑到了视野盲区。他又爆了句粗口,拿着火箭炮和一枚炮弹,搭上腰间系索的快挂,脚下一蹬,飞出窗去。

      眼见老米进来了,唐刀一激动,两条义肢一伸,竟然直接崩坏了安全带,老米立即上前,帮他把上身的约束解除。
      “赶快把大伙带到救生艇里!”老米朝唐刀喊道,他身形一晃,差点磕在天花板上。
      “他们镇静剂药效都还没过!”唐刀说,“我们得把19个人搬进去!”
      “我去稳住驾驶舱那儿,”老米说道,给唐刀塞了一把小刀,“时间可能不会很多!”
      老米掏出一支电击器,兀自走向了驾驶舱,唐刀则奋力割着大虎身上的安全带,时间,真的不太够……
      两台穿梭机拉着萤石号,在深空中,三台飞行器几乎做着无规则的运动,萤石号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像一片被两只蜘蛛粘上丝线戏弄的落叶。风挡玻璃后的驾驶员紧咬着牙关,努力想重启引擎,但是多次上推力杆都被卡住了,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后颈一阵麻痹,他“啊”地一叫,接着便不省人事。老米一把将他从驾驶座上拉下来,手扶上推力杆,依然无法启动。去轮机室看看!他立马打开后排货仓隔门的开关,转身往后跑。

      鲍威尔已经射出了炮筒里的那发弹,火箭擦着穿梭机机腹飞了出去,又射失了!他懊恼地填充上第二枚弹,正在瞄准的时候,驾驶员的惨叫从耳麦里传出来,他停止了瞄准,往话筒里问道:“怎么了?”
      “喂?”
      该死!他拉着系索飞回射击口,把火箭筒往手下人手里一塞:“你给我留在这儿,把它给我打下来!还有你、你,跟我下去!”
      接着他拉了两个押差沿着竖井爬了下去,手里紧握着那支大口径手枪。

      唐刀把大虎等人拉到了货仓后排,他已经安顿好三个人的位置,正准备解开第四个人的安全带时,他立马听到竖井里传来鲍威尔骂骂咧咧的咕哝和蹬踏扶梯的声音,他估算到大概是有三个人,赶紧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将身影闪移到阴暗的角落,把手里的小刀捏得死死的。
      “天!”鲍威尔脚刚落地便看见四个空空的座位和那些割裂的安全带,还有被熔断锁舌的舱门,愤怒地叫道,“他们已经开始劫船了!把灯都打开,别放跑囚犯!”
      话音刚落,唐刀从后面冲了出来,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制服一个人,只能怀着赌一把的心理放手一搏了,他从脑后扑向鲍威尔,手里的小刀穿过增压服狠狠扎进了他拿手枪的右手,鲍威尔右手吃痛,一束暗红的血液从创口泻出,不由得松开了手里的枪。唐刀空着的手往鲍威尔左手一抓,竟狠狠钳住了他肌肉精壮的胳膊,鲍威尔被压着后背,脸朝下直直地砸在地上。眼见被偷袭倒地,他哪里肯乖乖就范,用尽全力挣扎,躯干一扭,逼得唐刀身体往右一晃,砸在了竖井边壁上,唐刀不肯松手,左手仍死死拧着鲍威尔左臂,右手朝着他右肩又是一刀,两人在地板上纠缠扭打,血珠和手枪在空中旋转翻滚。
      后面跟来的押差见状立马扑上来,他们使了吃奶的劲才将两人分开,鲍威尔整条右手血肉模糊,他左手捞起手枪,气喘吁吁地看着两名押差把唐刀架起来。
      “臭小子……”鲍威尔手枪抵着唐刀的下巴,“竟然跟海盗勾结,抢联邦的船,还想取我联邦警员的性命,活腻歪了,老子现在就代表联邦警方枪毙你!”
      “可以了,联邦走狗,”老米说道,“把他给我放开!”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杆喷枪,喷枪后面接着长长的管道,管道直通货仓后的厕所。老米抬手一拧,喷枪喷出粘稠污秽的机油,一把准确地糊在了鲍威尔脸上,不等其余两人反应过来,老米又是“嗖嗖”两下给两个押差糊了脸,三人捂着脸部痛苦地倒在地上。
      “这群家伙,连厕所都不肯好好修一下吗?”老米将三名押差像捆粽子一样绑在了座椅上,他盯着竖井入口,接着一把锁上通往桅杆顶部的门:“这样应该能把上面的人挡在外头了。”
      “喀秋莎,等我们把救生艇放下,就断开系索!”老米说,“刚才去轮机室看了,有人刻意改了动力系统的程序,估计是设计好要在这儿动手的,这艘船只能留这儿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
      “雅团02班,抵达目标地点!”(*雅库扎——这里以现实中日本□□三大团体指代黑川组三大团)
      四台漆黑的机动战士开着低速档以巡航状态从萤石号旁掠过,机体的左侧肩部都用荧光绿的涂料漆着一个菱形纹样,绿色的菱形里面用镂空黑色字写着“KK”(日文“kurokawa”的缩写),而菱形下方,用狂放的银灰色字体写着——“黑川”。
      四台机体缓缓调转身位,用监视器扫描了一下整艘货船。
      “对象确认,”长机中的伍长用公频通知整支小队,“准备清理现场!”
      “伍长大人,目标似乎并不在船内!”有队员通过扫描发现了这一问题。
      “船尾救生艇泊位空缺,”另外一名队员报告道,“目标应该是被劫走了!”
      “果然还是让他们抢先一步了么?”伍长轻轻念道,接着给小队下了命令:
      “刈,兜,你们与我一起去追击目标!”
      “阎魔刀,你留下来清扫现场!”
      三台机体的托氏粒子炉开足马力,矢量喷口迸出蓝色的焰尾,三颗飞星逆着萤石号的航迹追去。
      留下来的机体关闭了动力,只留监视器发着冷冷的绿光,那监视器的灯头像恶魔的眼一样注视着整艘船。桅杆处的几名押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来了救兵,正兴奋地向着对方招手。
      驾驶舱里的人沉吟片刻,一撇嘴,机体迅速地抬起了右臂的热能枪,直指桅杆上那几人。
      “少得意了,几个成事不足的跳梁小丑!”
      他按下火力按钮,热能枪喷出灼热的等离子流,把整个桅杆烧成了一团通红扭曲的废铁。
      接着,机体又抬起左臂,左手掏出热能刀,飞身而起,在萤石号的船体上来回划动,萤石号瞬间被刮成一块破烂不堪的钢皮罐。
      最后,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嘴中咯咯笑着,机体飞到船艏前方,热能枪积蓄着能量,准备给整艘船最后一击。
      “再见了,小杂碎!”他嘴里念叨着,“这可是小爷我第十次积攒功德了啊,哈哈哈!”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盯着热流击穿飞船外壁,打烂舱室,冲破引擎核心,最后满意地看着萤石号变成一颗浑圆的火球。
      他兴奋地注视火球慢慢变冷凝固,突然感觉到头部一阵燥热,他取下头盔,晃晃留着半长直发的头颅。
      乱发之下的那副眉眼,分明和唐刀是一样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唐刀问老米。
      “我们组织的接头点。”老米简单地回答。
      “你们究竟是什么,是马党吗?”唐刀追问着。
      老米没有再做声,他丢给唐刀一个医药盒。
      “里面是醒药剂,给大家都用上,我们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存活的希望。”
      唐刀知道再问下去也套不到更多信息了,索性打开盒子去给逃亡者们用药。只见这不足40立方大小的圆筒型舱室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由于逃生艇本身的设计只有8人个数的床位固定点,所以有大半的人是用魔术贴绑带系在一起悬浮半空的,像一串蟾蜍产出的缠绕着的卵带。舱室里挤挤囔囔,他得拨开这些挤在一起的人才能正常通行,他望向逃生艇的窗外,可以看见外面的黑色空间里混杂着一些灰色斑块——原来他们并没有往正常的航道走,而是挑了通往陨石带的路线。
      老米在驾驶位听着穿梭机里同伴们上报的消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说:
      “对,有必要查一下与我们对线的人是谁,联邦警方是无法采用这种手段的,如果你连对手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可就被动了……”
      “米委员,”扬声器里传来喀秋莎的声音,“我侦测到你们后方50千米处有热源接近。”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老米答道,“看来对方还是要现身了。”
      “喀秋莎,关闭主要动力,以霍尔推进器飞行,挑障碍物最多的路走,用陨石群做掩护!”
      “接下来,”老米朝着唐刀说道,“就看我们有没有那个气运了。”
      三台黑川的机体在虚空中游弋,伍长用机载雷达扫了一遍前方的大片空间,不行,障碍太多了,无法确定目标,他又启用了红外追踪,只见屏幕上立刻现出一个暗红色的残影,但是,这丝踪迹到了前方两百米处就几乎消失了。
      “对方也不希望被我们找到。”伍长对两个下属说道,“但是他们的速度肯定下降了,应该没走多远,我们分三路搜索,记得共享坐标位置!”
      “是!”
      只见三条平行的航迹在一个点分开,射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就在此地约40公里开外,一颗旧卫星的残破遗骸里。
      逃生艇和两台穿梭机与5台SCS并排停在一起,老米小心地拆下了SCS上的光学迷彩布,这是他事先在这里准备好的。
      “看起来,”老米说道,“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该采取另一个方案了……”
      他心中盘算着,这里距离接头的坐标还是远了点,而这些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不如……
      “大家都离开逃生艇,”他对所有人这么说,“你们分5个批次坐进SCS的货舱,大家分开行动,这儿是采矿作业区,SCS的目标不大,也易于伪装……”
      “老米,你呢?”唐刀问道,他知道SCS全部满载的话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
      “我们还有两台穿梭机,”老米答道,“一台由喀秋莎领你们开往接头点,另一台负责抄远路前往新金山通报消息,逃生艇么……由我做诱饵去引开追兵……”
      “你要孤身犯险?”唐刀急了,“你好容易把我们救出来,然后什么都不说就亲冒矢石一走了之?老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至少告诉我们缘由!”
      他如炬的目光盯着老米苍老瘦削的脸,对眼前这个老人,他心里五味杂陈,即有感激之情,也无比困惑,更有几分不舍——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几乎是家人的关系了。
      老米的手搭上唐刀的肩膀,唐刀感觉似乎有一股坚定的力量灌入他的身体。
      “有很多事,来不及解释了,如果你坚持要寻找真相,去这个坐标,那里的东西会带你找到有关事实的一切!”
      他掏出一只存储芯片,放在唐刀的手心里。
      “我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了,”老米很平淡地说,仿佛眼前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一个没有后人,账户里也一文不名的人是没有什么后事可处理的,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人生像烟花一样燃烧殆尽,不好么?”
      “哦,对了刀子,组织里的人对你很有兴趣,他们希望你能加入……”

      唐刀此时已经坐在了SCS驾驶舱中,老米的话像循环录音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我,加入哪?他抬头盯着眼前的屏幕,存储芯片中的信息像流水一般掠过眼帘:树……巢……卵……各种猛禽的图像……远古神话里的大鸟……沉寂已久的尼氏粒子炉项目……不为人所知的先知计划……上个世纪初提出的巴别塔工程……远在α星系的黑洞吸积盘……散布在L1-L6共6处隐秘的MS开发设施……这些是什么啊?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SCS当前的坐标——距离存储芯片显示的最近坐标直线距离只有5公里!
      啊,这么近?
      正在这时,后方的告警器发出响动,他朝后一望,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大概在他5点钟方向出现了一个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靠近!
      黑影上嵌着一颗冷冷的绿色光珠,闪烁着,它在用摩码说:“停下,接受检查!”
      这下糟了!
      他咬紧了牙关,猛地将踏板压到底,同时卸掉了船尾的配重,企图全速逃亡。
      可是后面的黑影更快!那影子的后头喷出一束蓝色的尾焰,只见那黑色的轮廓越发的大了,仔细一看,是一台全新的机动战士,全身的涂装看起来十分陌生,不知道是属于哪个组织,只有左肩的“黑川”两字看得清楚。
      告警再次发出,对方在使用武器!只见一束绯红的热焰喷出,擦着SCS侧面划过,SCS那一面的起落架都给烧化了。唐刀知道,这一枪应该只是警告,如果再不停下,下一枪就会直接命中整艘船!
      果然,后面的机体又举枪射击了!正好迎面飞来了一颗小行星,唐刀赶忙一闪,躲进了小行星的阴影里,灼热的火焰溅在一颗陨石上,在上面开了个一米宽的大洞!
      这样不行,太被动了!唐刀思忖了一下,现在的首要大事是保护在货舱里的人,他下定决心,立马抛下货舱,让它朝着旁边的小行星贴过去,稳稳地落在了小行星的暗面,这样应该没人看得到了,他想。
      接下来,是要直面恐惧!
      他一踩踏板,整艘船从小行星背面直冲出来,迎着对方的面门扑去。黑色的机动战士驾驶员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打开近防武器,机体的上半身便被SCS的两支机械爪牢牢抓住,机甲的手臂胡乱挥舞,就是现在!唐刀催动SCS上安装的激光切割机,把黑色机体的右臂连同热能步枪毫不留情地砍了下来!
      可恶!机甲驾驶员怒火中烧,马上操纵剩下的左臂,想从腰间掏出热能刀来,唐刀哪里会让对面得逞,他用机械臂钳住黑色机体的左手,使用等离子焊接机把这只手焊成了一个铁坨!
      眼见主武器被废,黑色机体的驾驶员疯了一样,带着SCS朝前猛冲,机体头部那门小口径近防炮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却只打断了SCS后排的牵引支架。唐刀拼了命地狂踩踏板,期望那两台液体火箭能撑住,但无济于事,托氏粒子炉的出力实在太强劲,他只能被抬着向前冲撞。SCS和黑色机体在大大小小的陨石上摩擦,磕碰,直到黑色机体两腿撞断,头部破损,SCS的后部被磨平。
      两台机体最后碰到了一颗十层高楼大小的小行星上,失去了动力。
      唐刀喘着粗气推开身前的安全气囊,挣扎着想从驾驶位上爬下来,可是义肢被变形的驾驶舱骨架夹住了,他一狠心,索性脱下了义肢,靠着霍尔推进器的推动,身体兀自向船外飘去。
      这是到哪了?
      他回头看着这个事故现场,只见黑色机体和SCS早已面目全非,自己是运气好,保住了性命,只是那黑色机甲变形得更厉害,里面的驾驶员可能就够呛了,半晌也没见到动静,估计是非死即残。
      他又环顾四周,小行星淡灰色的岩体铺展开来,除了他和两团废铁疙瘩,没有一点别的东西。
      这下好了,彻底到了无人区域。
      他折返回SCS,希望找找看有些什么能用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支信标发射器也好。
      正当他满头大汗地寻找的时候,窗外的景象吸引了他。
      本应该是黑黢黢的宇宙背景中,升起了一缕亮红色的“烟”!这红色的不知名物质在空中飞舞,缠绕,像水底流动的光影,又像极光一样变幻莫测。他被这奇异的景观吸引,不由得靠了过去。他翻过这小行星的背面,这股红色的“烟”往那儿飘去了。
      一座蛋壳形的建筑赫然坐落在那儿,“烟”从建筑顶部的天窗飘出来。
      他惊讶地凑近这个奇怪的“卵”,直到手接触到蛋壳的外壁,突然间,壳上打开了一个门洞。
      出于十分的好奇,他挪了进去。
      原来整个蛋形建筑,其实是一个大型的格纳库。
      格纳库正中心的整备台上,躺着一台机动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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