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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要不奴婢去看看?”兰心小心问。
沈秋晚沉下脸:“你去让莲心把人带到我房里,我沐浴完就回去。”
“是。”兰心朝门口走去。
“等等。”沈秋晚喊住她,又补充了一句,“客气点,不要吓到他。”
此时她已然没了沐浴的兴致。
几番犹豫,终是下定决心,待更衣后朝着库房走去。
等回了房间,他早已在里面乖乖等着,沈秋晚勾勾唇:“沈念安,你喜欢这里吗?”
见他点头,她笑容温和,循循善诱:“若你信我,想永远留在这里,那就吃了它。”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放于桌上,瓷瓶通体雪白,花纹精致,一看便不是凡物。
在她拿出瓷瓶的那一刹那,陆明慎就认出来了。
瓶中所装之药名为噬心。
噬心,乃是世间至毒。
虽不致死,但却让人生不如死,中了噬心的人,每隔半月必须服用解药,否则毒发时便会痛苦如同万蚁噬心。
前世沈秋晚曾亲手喂他吃下噬心,没想到今生亦是如此,复杂情绪在心间蔓开,可却并没有痛苦。
不是崩溃,更不是麻木。
他只是在高兴,高兴这次是她为了自己,而不是太子。
陆明慎拿起瓷瓶,将瓶中药丸倒入掌心,毫不犹豫亲手送入口中。
让人连阻拦的时间都没有。
“沈念安,你、你怎么都不问问这是什么?万一是毒药,你岂不就丢了命?”沈秋晚莫名生起气。
见他还笑,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沈念安,你给我听好,刚刚我给你吃的是毒药,只有我能给你解药。”
“所以这辈子你只能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就绝不能往西,否则没有解药,你会性命不保。”
闻言,陆明慎扬起唇,没想到她如此需要他,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将两人死死绑在一起。
对于他的走神,沈秋晚极其不满:“你不要以为我在吓你,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望着他终于变得认真的脸色,她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好了,回去休息吧。”
今夜是沈秋晚重生以后在长公主府的第一晚,可她却毫无睡意,太子冷漠的眼神反复浮现在眼前。
不得不承认,心还会痛。
明明青梅竹马、结发夫妻。
便是一点真心都不曾给过她吗?
夜色如墨,月色清冷。
沈秋晚不知是何时入睡的,醒来时窗外已然天色大亮,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她不由眯了眯眼,撑着床坐起身。
用过早膳,兰心急急从外面进来:“郡主,太子殿下来了,这会正在前厅等着,说是想见您。”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沈秋晚抬眸佯装镇定:“知晓了,这就去。”
路过花园时,余光瞥见一人正立于花丛中,手持水壶浇水,她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沈念安,你不用做这些。”
他只是抬头冲她笑。
阳光落在身上,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原本柔和的眉眼被衬得更加温润。
沈秋晚弯起唇:“等会我要吃牛乳糕。”
说罢,不等他反应,她提起裙子继续朝前厅走去,焦躁的心竟渐渐安稳下来,获得短暂平静。
直到在前厅见到太子。
“晚晚表妹!”
三步并作两步,陆明礼径直冲到了她面前。
望着熟悉的面容,沈秋晚一瞬失神,太子还是那个太子,丰神俊朗、谦谦君子,让人移不开眼。
可只有她知晓,这幅完美皮囊下的灵魂是何等冷漠无情,此等薄情寡义之辈,此生她只想敬而远之。
“太子表兄。”她微微垂眼。
纤细的手腕被人猛得抓住,沈秋晚不得不朝他看去,只见陆明礼眼含愠色,步步紧逼。
“晚晚为何突然不喜欢我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舅舅应该同你说过。”沈秋晚用力抽回手。
“你不喜欢杜姝,我以后不理她便是。”
“那是你的事。”沈秋晚冷冷道。
“你我青梅竹马,怎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晚晚你不要再同我赌气,昨日母后也不过只是无心之失。”陆明礼笃定道。
“都随你,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无所谓的姿态,狠狠刺激到陆明礼敏感的神经,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谦谦君子的面具终于绷不住,他再次抓住沈秋晚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无法挣脱。
“沈秋晚,你在骗我!”
陆明礼带着怒火低吼道。
“我没骗你,我就是不喜欢你了,不想嫁给你了,皇舅舅亲自取消的婚事,你若还有什么问题只管去问舅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难我一个小小郡主。”沈秋晚冷嘲热讽。
想起父皇的训斥,陆明礼心中恼火更甚,声音已染怒意:“表妹,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况且我是太子——”
“那你多娶几个。”
“你!”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陆明礼生来便是太子,从未受过此等羞辱,硬生生将人拉到了怀里,强按她头就要亲下去。
“呕——!”
在闻到他气息那刻,沈秋晚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晚晚你怎么了?”陆明礼停下动作,皱眉看着她。
只见沈秋晚讥讽:“太子表兄,你令我感到恶心,一想到你这张嘴可能碰过不少女人,我便觉得你肮脏至极!”
“沈秋晚你真是——”
陆明礼脸色铁青,狭长双眸透出阴鸷,突然又低低笑起来。
“很好,你真是很好,我记住了。”
撂下这句话后他拂袖离去。
无暇顾及陆明礼是何时走的,沈秋晚扶着木椅干呕不止,并非装样子,想起他曾用吻过别人的唇亲吻她,用进入过别人的进入她,他的虚情假意令她恶心。
其实她什么都清楚。
前世为了得到四皇子手中兵权,陆明礼曾求她去骗四皇子,因为四皇子对她爱慕已久。
为了皇位,陆明礼可以毫不犹豫利用她这个结发妻子,却又在事成之后嫌恶她。
因他误以为她已委身四皇子。
可就算她真与四皇子那般了,也都是为他。凭什么陆明礼可以有许多女人,她就不能再有个男人。
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不知何时,一道影子将她笼罩,沈秋晚转头朝身后看去,声音已然沙哑:“沈念安?”
陆明慎去洗蹲下,伸出手臂轻轻拥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只字未言,却又仿佛什么都说过了。
愣了愣神,沈秋晚红着眼,脑袋缓缓靠在了他肩上,许久长叹一口气。
“我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她早该明白,陆明礼并非心胸宽广之人,这辈子她不想嫁他,主动退了婚事,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那么在意脸面。
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想好好活着又有什么错,只恨她身世凄惨,除了皇帝一人竟再无依靠。
她不愿意就这样草草一生,再走了前世的老路。
可是又有谁能帮她?
二皇子陆明峰沉溺酒色。
三皇子陆明诚胆小懦弱。
四皇子陆明慎狠戾偏执。
若论才能,几位皇子中非四皇子陆明慎莫属,他武功盖世,母族势强,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立下赫赫战功。
但前世她有愧于他。
那般人物,最后被她所害,落得个永世流放的下场。
所以她再无颜面对他。
“扶我回去吧。”
沈秋晚收住眼泪,缓缓起身,眼底满是犹豫,一直到他们回了后院都未散去。
望着屋内桌上摆放整齐的牛乳糕,她愣了愣,伸手拿起一块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不如记忆里的甜。
大抵是心境变了。
放下咬了半截的糕点,沈秋晚朝门外走去,见他跟了上来,停下来扭头对他道:“不必跟着,我想一个人走走。”
陆明慎不再跟着她,独自回去坐在桌前,望着那碟牛乳糕怔怔出神。
鬼使神差伸手拿起她方才咬过的那块,张嘴在上面轻轻覆上唇印,认认真真咀嚼着。
她的一颦一笑刻进心里,她的每一滴泪亦砸在心上。
既然她厌恶太子。
那太子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手握重兵,统率三军。
前世若非对她多有顾及,他又怎会一败涂地?只恨陆明礼阴险自私,对她没有半分真心。
-
春日阳光和熙,沈秋晚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整个人仿佛被皑皑大雪掩埋,冰冷又不见天日。
仰头望天,眼睛被阳光刺痛,迎风流泪,她甚至萌生逃意。
要不放下一切,远走高飞。
可是又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便是眼下逃了又能如何?将来太子登基,怕是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我不认命。”沈秋晚默声说。
便是天要她亡,也绝不认命。
若嫁给某位皇子为妻,想来日后便是太子要动她,也会有所顾忌。太子总不会丧心病狂到要强夺弟媳吧?
毕竟他那般在意面子。
除去四皇子,沈秋晚想选三皇子,陆明诚此人虽胆小懦弱,但他人品贵重,可做托付之人。
相敬如宾,如此足矣。
有了想法,沈秋晚往回走的步子轻快不少,刚进门便瞧见有人急匆匆往外走,定睛一看。
“沈念安,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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