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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狝惊变
秋阳炙烤着皇家围场的黄沙地,顾羽裳轻抚马鬃,掌心还残留着昨夜冰窖的寒气。青鸾默不作声地替她调整马镫,这个新来的丫鬟总爱在发间插根青鸟翎毛,说是家乡的护身符。
"三姑娘可要当心。"青鸾突然压低声音,指尖在马鞍缝隙一挑,抽出发丝细的银针,"昨夜有人动过您的马具。"
顾羽裳瞥见针尖泛着幽蓝,想起太子给的机关匣。正要开口,顾清柔策马而来,桃红骑装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妹妹脸色这般差,莫不是旧疾复发?"说着递来油纸包的蜜饯。
青鸾突然咳嗽,袖中帕子"不慎"拂过蜜饯。顾羽裳看得真切,帕角沾着的药粉正是解巴豆毒的甘草末。她故作惋惜地将蜜饯撒落:"多谢姐姐好意,可惜我近日忌甜。"
号角声震碎晨雾,明黄华盖下,皇帝正接过太子奉上的金弓。顾羽裳望见凌玄辞银色轻甲下的纱布——昨夜东宫冰窖的伤,倒成了今日博取圣心的道具。
申时三刻,顾羽裳借口更衣离席。青鸾如影随形,腰间软剑在秋阳下泛着水波似的纹路。行至西枫林时,忽闻破空之声。
"姑娘趴下!"青鸾猛扑过来,三支弩箭钉入身后树干。蒙面刺客自树梢跃下,刀光直取咽喉。
顾羽裳翻滚躲开致命一击,袖中机关匣弹射铁蒺藜。这是太子昨夜所赠,说能保三次性命。刺客哀嚎着捂住眼睛,青鸾趁机割断其脚筋。
"快走!"青鸾将她推向山洞方向,自己迎上追来的两个黑衣人。顾羽裳瞥见青鸾后颈有道旧疤,形似展翅青鸟。
山洞幽深,墨影举着火折子等候多时。他玄色劲装染血,显然是刚经历恶战。"主子遇袭,要您按计划行事。"递来的帕子浸着血,绘着粮仓分布图。
洞口突然传来踉跄脚步声。青鸾跌进来,左臂插着半截断箭,黑血正顺着箭杆滴落。"箭上有毒..."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墨影瞳孔骤缩,扯开青鸾衣袖就要吸毒。"慢着!"顾羽裳掷出药瓶,"这是太子给的解毒丸。"她记得青鸾的卖身契上写着"西疆人士",而太子给的解药正是针对边关蛇毒。
地道蜿蜒如蛇腹,墨影背着青鸾疾行。顾羽裳紧随其后,听得见追兵的脚步在头顶隆隆作响。地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太子寝帐。
凌玄辞赤着上身正在包扎,肩头刀伤翻卷如婴儿唇。太医吓得手抖,被他冷眼一扫,药瓶摔得粉碎。
"殿下好雅兴。"顾羽裳故意讥讽,手指却攥紧袖中金疮药——这是用母亲留下的方子调的。
太子抓过她手腕,将令牌按进掌心:"带羽林卫去烧东三仓,现在。"他指尖滚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她袖口。
夜风裹着火油味扑面而来。顾羽裳望着冲天火光,想起父亲此刻该"偶然"发现粮仓下的地窖。那些贴着"陈米"的麻袋里,实则是沙土裹着官银。
"姑娘小心!"青鸾嘶哑的喊声划破夜空。陆逾自火光中冲出,匕首寒光直取心口。顾羽裳侧身闪避,机关匣射出最后一枚铁蒺藜。
墨影的剑比陆逾的惨叫更快。剑锋挑开刺客面巾时,青鸾突然扑来挡在顾羽裳身前,硬生生接下暗处射来的毒箭。
"青鸾!"墨影目眦欲裂。少女软倒在他怀中,袖中掉出半块残玉,与他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凌玄辞不知何时出现在火光里,玄色大氅被热浪掀起:"做得好。"这话不知是对顾羽裳还是墨影说。他抬手时,露出腕间渗血的纱布——那是替顾羽裳挡箭的伤。
更漏声里,顾羽裳望着昏迷的青鸾。少女枕边放着两半合一的玉佩,刻着"萧"字。她突然想起太子说过,十年前被灭门的萧家,有对双生子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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